(根本没有正常人)(2/2)
“比如,我们或许都未曾认错。”
“你才是墨染,对不对?”
悬在头顶的剑终于落下,我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
“啪”的一声,我视线缓缓下移,发现是一滴汗滴落在了满床柔软华贵的布料上。
我:“……”
他轻笑一声,拿出帕子一点一点耐心地给我擦去,又拉起我的手,让我张开手心。“师父不必紧张,你若不想暴露身份,我不会说出去的。”
我紧紧地抿起嘴。
现在根本不是你说不说出去的问题,而是我能不能受得住你这么发疯的问题。
我根本不敢否认,说自己不是墨染,毕竟面前这位看起来情绪很不稳定,好像下一秒他就能活活掐死我。
有些疯子,动作和语气那么温柔,眼神却死气沉沉的,盯仇人似的盯着你,好像要把你撕碎,真是诡异得要命。
“远定王他们怎么样了?”我硬着头皮找话。
却不曾想,这一句话就惹恼了他,他脸色一变,阴鸷极了。
偏偏手上的动作还不徐不快地给我擦着汗。
“……”救命,好可怕!
“我不想在你口中听见其他人的名字。”
“……”我错了。
我乖乖回答:“哦,那我不问了。”
他好像也没料到我怂成这样,一时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他捏捏我的手:“好了。”
我没有移开,感觉自己动了他非得生气。
他见我没动,还乖乖在他手里握着,很是满意。
我木着脸,心说明明猜中了但怎么就是高兴不起来呢。
“师父。”
他喊了一声。
在应和不应之间犹豫了几秒,我屈服地应了一声。“嗯?”
“你好可爱。”
我:“…………”
这我就不知道怎么答了。
也许也并不需要回答,他笑得很开心,轻轻揽住我的肩膀。
我仰起脸,意外了一瞬,又觉得不是很意外地闭上了眼睛。
红尘对我,对“墨染”,一直都很温柔。
连这个吻也是。
就算能想到他给我戴上锁链时有多生气才会把淤痕都弄出来,但至少在我的目光下,他一直都是温柔的。
奇怪,我好像并不讨厌他。
过了半晌,他放开被亲得有些晕乎的我,我眨了眨眼,疑惑他为什么停了下来。
“……师父,难受吗。”他声音有些哑。
我摇摇头,迟疑地坐起身,“你要喝点水吗?”
他愣了一下,微微摇了摇头。
我翻身抱住他,锁链缠在了一起,但是我无所谓。
他身体僵了一下,随后伸手抱住了我的腰,“师父?”他犹豫地讨好地问。
我平静地对上他的眼睛,坦诚地说:
“我想看你笑着。”
……
我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啊,原来是这样。
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因为我也喜欢你。
但是,我不可能因为喜欢你,就放弃其他所有事情,只跟你在一起。
墨染是墨染,我是我。
我觉得,即使此时此刻,在此地的是他,他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江湖是快意恩仇的江湖,却往往都是身不由己,朝别夕殒,死于非命,冤冤相报。
相爱相守,是对江湖而言太过奢侈的事情。
锁链已经撤下,我被恩准到庭院里晒晒太阳。
赤着脚踩在松软的草上的那一刻,面对着和煦温暖的阳光,我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被关着太久,皮肤泛着病态的白,乍一出来还有些眼晕。
我看着指缝间热烈的阳光,闭上眼睛,眼前一片锈红。
每每承受不住的时候,他总要我对着镜子,看看那个狼狈的自己。
咳,那可太刺激了。
那双紫色邪异的眸子,我日日得见,日日不想见。
算来已有百日。我的眸色已经维持百日未变。
眸子变成紫色有三种情况:撒谎之时,心绪动荡之时,情绪崩溃之时,总而言之和情绪有关,一次若不用药强行变回来,则能延续十个时辰之久,并且会随着变化频率的升高时续越来越长。
他到底想做什么……
“师父,该回去了。”
我转过头,他果然站在门口等我,手里果盘有近日我喜欢的鲜花和葡萄。
我有些留恋地看了一眼悬崖边上的鸟,那里围起了几人高的围栏,不时有鸟在附近高空盘旋。
它们进不来,我也出不去。
“师父,别看啦。”他温和地看着我,“我不会让你死的。”
“……”
我一边心不在焉地吃着水果,一边想,这里到底是哪个山头,红尘的物资从哪里来,为什么到现在都没人找过来。
这果子这么新鲜,山上却没有,这么久了除了我们两,我再也没见过第三个人。
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