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没有正常人)(1/2)
(根本没有正常人)
红尘慢慢地摇头,手中那柄秀丽风雅的剑微微发抖,属于我的血啪嗒啪嗒地往下滴。
刚刚那一剑只是刺到,并不致命,但若是一直这样任血流下去,也会因出血过多而死。
身体越来越麻,我不知道他到底想怎么样。
我捂着胸口,艰难地说:“红尘少侠,别愣着了,要死要活?给个准话。”
红尘看着我,轻轻地说:“你就那么想死吗?”
听听,这说的什么话?我快被气笑了。
“一百多条人命啊,红尘。你身为红叶庄庄主,难道不应该给他们报仇吗?”
“别说得那么好听了,从前你与墨染狼狈为奸,现在似乎也没什么长进。自古正邪不两立,你一个正道自是清风明月,干嘛总跟坏人走在一起?”
他死死地按着剑柄,“你跟墨染是什么关系?”
我跟墨染什么关系?我们两个反派,你觉得呢?
“一丘之貉呗。”我漫不经心地回答。
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没有错。
我慢慢撑起身体,暗中掐指算着人什么时候能到。红尘轻轻抚着剑穗,看起来既没有留着我这条小命,也没有一剑了结的意思,他还有话没有说完。
“那天,我们第一次去圣女教那天,我和远定王,姜焚他们打了个赌。”
我很捧场地应着:“赌什么?”
“赌公平竞争之下,你会爱上谁。”他轻轻地说,把我抱了起来。
我蓦地一怔。
“现在看来,我们都错了,你谁也不会爱。”
我愣愣地凝视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
我读不懂他的眼神,他的神情对我来说很是陌生。
这一会儿,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我看见远处到这里陆陆续续亮起了火光,他们应该是要追过来了。
“前面有打斗的痕迹!继续搜!”
“丞相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我下意识抓紧了对方的衣襟,就像此生初见时那样,不知不觉地贴在他的胸膛。
他俯身在我耳旁,温声道:“既然你不想要别人温和地对待你,那就对你凶一点吧。”
“你——”
我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后背一痛,昏过去了。
再醒过来时,我躺在一个带着白帐的床上,屋内烟雾袅袅,暖意融融,点的香味道令人骨头酥。
脑子昏昏沉沉,胸口发闷,喘不过气来。
香里有毒啊。这个味道,应该是使人用不出内功的,而且用的剂量蛮多。不过,虽然无法用内力,伤口倒没那么痛了。
我挣扎着想坐起身来,却扯不动,叮当一声脆响,身上的绫罗绸缎掉下来,我终于看清手腕和脚腕扣上的锁链。
我:“……”
那是什么?淤痕?
我一瞬间清醒了。
这个锁链,这个帷帐,这个香,好像在哪里看过这种配置。
这他娘的不是以前不小心瞥见的、墨染话本里掉出来的一张图吗?!
红尘你一个正人君子怎么能学这种下流东西!
我晃了晃锁链,觉得很不妙,得赶紧跑。
机关我跟姜焚学了些皮毛,但那段时间我莫名钟爱各式各样的锁,看这扣子倒还算眼熟,只是头昏昏沉沉,一时想不起来怎么解。
这两日没贴那药,眼睛也有些难受。
我有些烦躁,一下一下砸锁链玩。
还没摔几下,一只手摁住了我的肩头。
“别乱动。”
这道温热的气息贴得极近,我身子一僵,慢慢地扭过脑袋。
红尘还是一身红衣,只是周身气场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温润如玉的君子,变得像个妖邪,嘴角勾起的笑意冷意森森,眼神更是危险至极。
变化令人心惊,但我只惊讶了一瞬,并不觉恐惧,反而冷静非常。刚刚无来由的暴虐也抚平下来,开始深思。
红尘为什么变成这样,其实答案也不是难以理解。
早在前世之时,他便深爱墨染,忍了一生。从小时候来看,他并不算一个温柔谦和之人,后来被墨染送去念书,日日叮嘱,才练出来一副举手投足间都透着温雅的韵味。
红尘是极能隐忍的,墨染喜欢他成什么样,他就能不动声色地演成什么模样,墨染不想谈情说爱,避开他,他就能装作不知情,与之相处如常。
面对墨染其他爱慕者时,他气愤得都快疯了,然而在墨染面前,他还是乖巧清纯的小徒弟。
在墨染“想明白”之前,他能给他无限的时间,无限的包容,看着他上前又退却,却能忍着乖乖不动。
他能因爱隐忍,就能为爱而疯。
比起深情,红尘恐怕最是不输。
墨染死讯传来之时,第一个疯的人便是他,第一个跟随墨染而死的人,似乎也是他。
好像这辈子,他就是为墨染而活。
墨染生,他生;墨染为善,他为善;墨染为恶,他为恶;墨染死,他便跟着去死。
这样一想,心口莫名发疼,同时还隐隐约约地有些委屈和不甘心。
“在想什么?”
他捧起我的脸,轻笑一声。
“你的眼睛,又变成紫色了。”
我呼吸一滞。
“不必紧张,这双眼睛我已经见习惯了。墨紫色,蛮特别,也很漂亮。”他继续自顾自说道,“其实仔细瞧瞧,你跟前世的墨染长得还真是像啊,也难怪我们都认错了。”
我紧张得手心都快攥出汗。
他垂眸看着我的表情,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手上动作温柔而缱绻,语气缓缓和和,却像寒冬腊月的风,吹得我骨缝发冷。
“可是,我们怎么会全部认错呢?”
“你能是梦陨,能扮作南疆圣女无人识破,能自己解了圣女教的手绳安然离去,我是不是应该有更大胆的猜测?”
他一字一句,我几乎能听见自己慌张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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