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2/2）

意料之外的回答。

寻思片刻，我勾了勾嘴角：“不用紧张，我只是随便问问，说不定这世上确有轮回一说。你看，连墨染那些人都能够死而复生，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青石的手缓慢地按摩我的额角，力度适中：“青石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过，青石细细一想，觉得此事是有点可怕的。”

“哦？怎么可怕了？”我随口问他。

手指一下一下，他声音缓缓：“如果这世上连死亡都是假的，那还有什么是真的？”

“……”

我没有说话。

他说的很有道理，如果人对死亡都毫无敬畏之心，会做出多少疯狂的举动来？

这个很多人爱着的人世间，到底会变得多混乱？

而离殇是墨染对此世的仇恨化身，他布下的局，究竟是为了解除诅咒，还是犹觉不够解恨，而要把人们拉入更黑暗的人间地狱呢？

我猛地坐起：“不行，我不能这么做，不能听他们的。”

脸上盖的布片一下掉了个干净，青石弯腰把它们捡起来，疑惑道：“大人？不能做什么？”

“来不及了，明日就是我与宿夕约好比武的时间，我出去一趟，赶得回来就是夜里回来，赶不回来就是明日回来，不必等我了。”

“哎！大人！”青石追出来，手中捏着的布片还在滴水，“您要去哪啊？”

“有人问起你就说我在闭关！尤其不要告诉红尘和安闲我不在红叶庄！还有，”差点忘了这个最要紧的事，“你告诉安闲，那一日不要出面，我要借用一下他的身份。”

……

【零】

听到那个名字，青石慢慢停下了脚步，没有再追。

他追得上，也可以再询问几句，但是没必要了。

看着手里滴出水来的布片，他默念了一遍梦陨情急之下说漏嘴的名字。

“……安闲？原来这一世的南疆之主是叫这个名字啊。”

“不过，他今天问了很奇怪的话，是察觉到什么了吗？”

他站在门口，寻思了半天，歪歪头，笑了，“算了。”

他心情甚好地转着手中的布片，轻轻哼了几句小调。

“不愧是我的大人，就算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每一次都会做最精准的破局举动呢……”

“青石，只要永远地去相信他就好啦～”

“不过呢……亲爱的大人……如果发生什么意外，会带着整个世界万劫不复，我还是会杀死您，重新开启轮回的……”

“这世上，没人比我更爱您，也没人比我更懂您了。”

“他们根本不知道……只有您……才是唯一的钥匙。”

“青石期待着，您再一次死在我怀里的那一天。”

梦陨一次又一次死在他怀里，那样倒映着璀璨星河的眼眸，毫不犹豫地杀死自己的决心，干脆利落的武功剑法，喷溅而出的温热的血花。

他会抱着他，耐心地等他身体慢慢变凉，世界重置。

那是他每一世最后完完全全属于他的时候。

那双眸子里只有他，只倒映着他的身影，带着美丽的破碎与悲伤。

而他，会慢慢摘下他的面具，轻轻擦去他脸上的血迹。

握着他冰冷的手，吻上他还有余温的嘴唇。

【为了最后的那一刻，为了您最后死亡的片刻余温，青石的一世跟随，几十年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我的怀里，还有您未看完的话本。】

【我期待着死亡，期待着分离，期待着下一世与您的重逢，期待着有朝一日，您会打破您放不下的骄傲，开口让我念话本给您听。】

【或许有那么一天，真相大白的一天，您不必再受这轮回之苦，也会愿意和我在一起，做话本上所写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最了解您。】

【等您记起所有事情，您一定会选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