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2/2）

“那柄伞是玄妄谷先祖传给我师父的……现在已经没有那种材料了……”

末了，哽咽了一声。

“……对不起……”

……

“当我看见你眸子的那一刻，我确实以为你就是他，以至于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前世的怒火奔涌上来，怎么也压抑不住，我才对你那样……”

“明明没想那样对你的……”

“我还记得红尘把你带到我面前，跟我介绍你的名字，‘梦’……”

“我喜欢你这个名字。”

“你不是他，在我眼里，你就是你。”

……

“他们都因为你不是他，选择把你抛下。你回来好不好？你回来，我还像从前一样待你。”

“我们不理他们，好不好？”

“我学会了做饭。”

“也许还是很难吃，但我觉得会比你做的好吃。”

……

“是我错了……”他哽咽着，声音听起来，好像在哭。

“你能原谅我吗？”他说。

……

“你什么时候回来？”

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我的心头。我静静听着它复述，哑口无言。

他还是在等我。

虽然他从来不把心事说出口。

但这是连红尘都看得出来的事，我为何就目盲至此？

我莫名眼眶发酸，“姜焚……”

他可能是写完了，我听见他的脚步声，在我身后响起。

“它怎么样？”

他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我胡乱往脸上一摸，才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哭了，脸上全是泪水。

背对着他，连忙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若无其事道：“还是那副傻样。”

“嗯，那封信已经晾好，要我替你发出去吗？”

这时我才发现，他说话的时候虽然是淡淡的腔调，却有一种轻易不能让人发觉的温柔在里面。

我差点又没忍住哭出来。

“嗯。”

“你……声音怎么闷闷的？着凉了吗？”

“我……”

我转身，猝不及防地跌入一个怀抱。

他显然愣了一下，怔怔地看着我，一时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了他，踉跄着夺门而出，落荒而逃。

我跑了很久。

穿过绛红迂回的长廊，穿过碧蓝古意的水榭，穿过无瑕似雪的梨花。

我终于停下，想，自己一定狼狈至极。

那一瞬间，我甚至不敢对上他的双眼。

我怕我再多看一眼他的眼睛，就会忍不住将前尘夙愿和盘托出。

可是不行。

他这样好的人，不应该沾染墨色，不应该为尘世所累，不应受我牵连。

我在木板上慢慢走了几步，才觉激荡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看见自己水里的倒影，又不免好笑：这眼睛真是又红又肿，跟兔子似的，也亏姜焚刚刚见我这般模样没笑出来。

我哭得太少，所以这样哭才会这样肿吧。

得亏这里的碧水蓝天如此清澈，我才看见我紫眸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眼尾那缕妖娆靡艳的红，让原本就魅惑十足的紫墨色更添了一股说不出来尘俗之气。如果说原本的紫，是一种清冷，一种让人觉得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距离感，那么这种红便是将远在天边的意蕴，恰到好处地、拉入红尘。

还有未完全消磨的清冷感，并非完全碾入尘泥。

这般容貌，确实当得上“惑世妖姬”四字，连我自己看了都无法遏制地动心。

我确实……对自己的样貌有了点自知之明。

枝上的梨花轻轻坠下，落入水中，盖住了那点红，周围泛起小小的涟漪。

划过水波的，是来人轻轻的脚步声。

水面上，那身灰扑扑的布衣变得湛蓝，一如当年他身着雪白中衣的澄澈。

水中的他，向梨花落满红衣的人伸出手，递出一方手帕。

“我加了些药材，要试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