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白水，依稀当年（1/2）

青山白水，依稀当年

“……”

“……”

我们看着对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我给她搬了个小凳子，给她倒了杯茶。

她抿了一口，“你失忆了？”

“嗯。”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不解。

“我们都记得，只有你不记得。”

“……”什么？难道说……“你们都已经死过一次了？”

夙华点点头：“除了远定王，现在看来，是的。而且……所有事情都在按照之前的情况延续。”

“所以我们是又活了一次？”

“是的。所以……现在还有很多人在找你的下落，想杀了你。”

我思忖着。“因为你们都复活了，还带有原来的记忆？”

“对。可是，你没有。”

“那么这件事就有些棘手了。”我略觉头疼。

“不是‘有些’是‘非常’。因为我发现现在比原来多了几个人。你之前在哪里？有没有接触过什么人？”

“有倒是有。”

“你怎么不跟红尘他们说？”

“他们没问……”

夙华看着我，“是红尘太信任你了。”

“我不明白。”

“其实，现在的你，一点也不像当年的你。我都有点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墨染’。”

我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凉意，这股凉意很熟悉，我像是早已麻木了，不觉心寒，只是有一点疲惫。我闭了闭眼睛，斜靠在树旁，不由笑道：“所以呢？”

木剑刚才顺手放在了这棵树后，如果她贸然出手，我可以出其不意刺她一剑，然后趁机逃跑。

“然而……那两个傻子竟对你无一丝怀疑。”她说着说着，忽的笑了出来，“红尘疼你跟疼他的小情人一样，韩夜凝就是在把你当成女人一样玩弄。结果呢，你还处处为他们着想，你就这么空虚无聊，乐意被他们这样轮着玩弄吗？”

夙华，嘴是真毒。

“噗嗤”一声，我笑了出来。“是啊，我真的就这么无聊。可是，夙华女侠，你貌似比我更无聊啊。你那个小跟班，叫什么离殇的，还不够你玩儿？”

夙华脸色一冷，寒剑出鞘：“你就这么想死在我手上？”

我摇摇头：“只有本该死亡却意外活下来、又不知道该怎么生活的人才想死。他们之所以能对我做这些事情，是因为我珍视他们，我乐意为他们停留，也愿意为他们离开。可是你呢？你这重来的一世要怎么办？因为你上辈子已经成功杀了我一次，所以现在还会被各路英雄捧着，是不是那些所谓正义门派的侠义之士都迫不及待地要求你找到我，然后再杀我一次？”

这些都是红尘告诉我的。他说，如果我真的遇到了夙华，那直言不讳即可，她心中有愧，断不会再下杀手的。我问他为什么，他笑着，轻描淡写地说，“毕竟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世态炎凉，谁看谁烦，她还看不透吗？”

我静静地看着她，忽而明白了他的话，歪了歪头，笑了。

“所以……夙华，你现在要再杀我一次吗？”

夙华看了我一会，将抽出的剑收了回去：“我可以不杀你，给我个理由。”

赌对了！我捏了捏手心的冷汗，继续冷静说道：

“你不能杀我，至少有三个理由。第一，那些人不值得信任；第二，你还未弄明白我们为什么会复活，如果再杀死我，我会不会再次重生；第三，如果我真的死了，以他没动手。那这一次呢？”

“你错了。放在上一世，他也想杀了我。不过，看来你真不知道，上一世，你死之后我就死了，而且，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怎么死的。”

“那这事可就惊悚了。”我喃喃自语，“夙华，这一次我们必须合作。”

她笑了。

“听着，我不管你究竟是不是‘墨染’，但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得是了。”

与夙华商议了一番，我随即北上，她暗中保护我。

我必须避开所有人的耳目，找到那个人。

我跟夙华描述了一下浮萍山现在的样子，那天他们擦肩而过，没有回去。夙华说我当年嘲笑了这个名字，把它改叫“青衫闲云”。然后我就被徒儿红尘嘲笑了，他问我怎么取了这么个文绉绉的名字。夙华就调侃，那段时间我迷上了古人归隐的诗词，想“脱离红尘”，红尘脸色黑了半天，最后幽幽地来了句：“我已经被你染黑了，你这辈子都别想脱离我。”说完，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我也低低地笑了笑，看夙华说当年事说得神采飞扬。

真难为她，记得这么多细节，还记了这么多年。

我心情也渐渐沉了下去，这些人当年与墨染的关系竟是比我想象的还要好，怪不得一来就连甩都甩不掉。

身边夙华笑着笑着也不笑了，语气渐渐带了些悲凉之意：“当年你就说你要去那山上归隐，可是谁都没想到，原说是功成身退，结果死了才如愿以偿。”

我沉默着，一路与她施展轻功，飞掠至此。前方一条从山上延下来的溪流。我说：“到了。”

她点点头。随即她停下来看着我，神色复杂。我示意她说下去。

“这山上有一个坟，你的。”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这山上有个无名墓，他每年清明都会去祭扫，但从来不带我。

“坟里有你的骨灰，是我亲手埋下的。”

“……”我继续向前走，不管她动没动。

“你不想去看看吗？”

“不用了，往事勿追。”

我嘴上这么说，却难以抑制地想到了一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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