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收网（1/2）

第200章 收网

若按系统所说，造物主每一次落笔所改变的都不单单是其所修饰的人物与事件，而是如风暴一般席卷过整个世界，波及到未被提及的地方。那么原作中身为妖族第一强者，却被自己的大徒弟毒杀暗害的妖皇鲤赤，这个几乎是背景板的人也与龙解秘宝有所牵连吧。

向时雁擡起头，墨黑的眸子仰视着高挑的女子。想来向时雁对她来说并非贵客，女子连妖皇常服都不曾穿，薄薄的黑色内衫边角濡湿了贴在她的小腿上，一头长发自然地披散在背后。化神期的妖修已经完全与妖身融合，鲤赤的寝居乃是一汪深潭。

察觉到狐妖的视线，鲤赤也饶有兴致地低头，二人视线交锋时，向时雁却未在她眼中看到多少怒意，继而敏锐地嗅出一点不寻常的踪迹。

她在乎的从来不是那块龙肉，甚至不是那条黑龙，似乎只要知道了龙的存在是真，便感到满足了。

妖族各部族过去曾各自为战，是圣教将他们糅合在了一起。其实在妖族生活了这么多年，向时雁也说不上来所谓的“圣教”究竟是什么东西，它好像一个东拼西凑出来的玩意，不似她所知的那些寺庙道观。

洪荒时代的最后的乱象导致连太虚宗这样历史悠久的大宗都没能留下什么记录，当世普遍的认知是曾经纵横大陆的洪荒异兽在灵力衰退的天灾地变中无法存活，因此接连陨落，反而是人族和现在的妖族存活了下来。

向时雁在怨魂峡时已经见过洪荒末的修士群起讨伐龙王的场面，纠结而起的既有人修也有妖修，他们为了自己的生存联合一致，而死后的巨兽以身滋养这片大地，使得其在数百年后重新焕发生机。

正因为有这样的认知，向时雁对妖族圣教崇拜洪荒时代的一方霸主的信仰才感到微妙，眼下的妖族对龙的存在的确是抱有敬畏之心的，鲤族之所以能万世一系地坐稳妖皇宝座，便是因为化身为龙的本事。不过若照鲤赤方才的话，这个天赋如今反倒限制了族群的发展。

只是眼前的鲤鱼显然没什么信仰心，一时间向时雁对鲤赤又多了几分好奇。

“陛下，对秘宝知道多少？”她大胆开口问道。

一道红光闪过，向时雁几乎是下意识地擡起左臂，一层光泽异样的坚冰浮现在她的身前，将赤色光芒挡下。这一击鲤赤并未留手，尾镰扬起的灵力锋刃几乎瞬间将向时雁身后的地面撕成两半，留下深深的沟渠。

冰障一片片凋零，二人都没有下一步举动，却将一旁的杜若吓得跳了起来，刀已经拔出了一半。

被切作齑粉的冰尘散去后，杜若才发觉方才瞬间令自己胆寒的气息并非来源于师尊的突然一击，而是……向时雁破损灵衣下浮现出的黑色细鳞。

“远不及你。”看着伸手遮住左臂上黑鳞的向时雁，鲤赤冷冷地说。

散发着凶煞之气的黑鳞缓缓没入向时雁皮肤中，化神修士的一击只在她小臂上留下一道红痕。半晌，杜若还是沉默着脱下自己的外袍，惊疑不定地披在向时雁身上，遮住她撕裂的灵衣下裸露的肌肤。

过去一直对秘宝的存在将信将疑的杜若，在感受到龙气压制的瞬间，心中涌现出的并非对师尊过往寻找秘宝的行动的信服，而是深深的恐惧——那些秘宝是肢解了一条不出世的真龙制成的，沾满了鲜血与阴谋的味道。

她甚至连带着对一脸平静地将那种东西穿在身上的向时雁也产生了一点畏惧。

“太虚宗阴谋屠龙，制成数件秘宝妄图以此称霸修仙界，然而不过数百年时间这些宝物便流落各方，不为其所用。据我所知，太虚宗保留的只有其中两件……现在看来还有那条龙肉身余下的部分吧，也不知道这些年来被吃空了多少。”

鲤赤平静地说：“若我没猜错，你身上的黑鳞应该是当初清元城之乱时从白景焕手中夺来的吧，如此说来当初让妖族背了黑锅的也是你。”

“枭族细作与太虚宗勾结在先，在下不过顺势而为。”

杜若在一旁听得直冒冷汗，师尊在妖族中称霸已久，性情古怪阴晴不定，连那个萧滦在她面前都谨小慎微，向时雁身处妖都中心插翅难逃竟然还敢对鲤赤如此呛声，可将她吓了一跳。

在妖皇审视的目光下，向时雁不卑不亢地开口：“在下所为皆是为了两族和睦，除此之外别无二心。”

看得出来鲤赤对她的回答很失望，异样的眸子里还带着一些奇怪的玩味。妖皇一甩袖，抖出一对雕纹繁复的铁环，落在杜若身前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既然月华君叛变在先，那我也不敢再用她，暂且由你收押处置。至于你的举荐之罪来日再问。”

想也知道这对铁环是封印她灵力的法宝，但今日若是不戴……还走得出这大殿吗？

在回到妖都之前，向时雁便有了心理准备，比起贺鹤可能在人修地界引起的骚乱，妖族这个火药桶显然更加棘手。向时雁看向拾起铁环的杜若，蛇妖此时狼狈不堪，简直要被自己的冷汗淹没了，苍白疲惫的俏脸紧紧绷着。

杜若从来不会多问多嘴，但平日里满脸笑意的女子安静时有种与槐叶的沉默截然不同的压迫感，浅色的眸子冲她眨了眨，眼里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向时雁迟疑了一下，顺从地伸出自己的双手。

在铁环合拢的瞬间，赤色灵光从法宝上涌现出来，凝聚出一串锁链，将向时雁的双手限制在身前，光芒缓缓淡去，鲤赤已经不知所踪。

眼见着师尊无声无息地消失，并未趁着向时雁束手就擒时对她下手，杜若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向时雁晃了晃手中的锁链，她又一次做了别人的阶下囚。鲤赤忌惮自己与黑龙的联系，不敢轻易对她下手，更坐实了妖皇没有与贺鹤联手的打算……那她究竟要做什么呢？

杜若施了个小法术将自己面上的汗珠清理了一番，平日里示人的精致妆容抹去，让她看起来更添一分弱气。蛇妖看着面前的女人，向时雁正披着她的外袍，半妖之身时长发已经尽数化作玉白，尾巴耷拉在衣裙下轻轻扫动着。

然而即便表面上已经完完全全是个大妖，杜若却知道她与自己风雪中侥幸遇见的仙人始终没什么不同。

被锁住灵力的向时雁不慌不忙，难道她对眼前的情况也有所预料吗？狐妖那双艳丽的桃花眼无辜地朝杜若看来，好像在问接下来要怎么办，杜若无奈地叹息，没好气地说：“去地牢！”

妖都大都的地下有一个规模十分庞大的防御阵法，与人修擅长的阵法不同，妖修修筑的防御工事平日里都是以灵石为灵力来源，简单粗暴的阵法会贪婪地抽取一切灵力，因此不到兵临城下万不得已时是不会像淮海城那样由城中修士供给灵力的。

大都的防御工事倒是没有淮海城那般出名，毕竟在妖族可考的记载内都城的守备还没有用上的一天。在原作中，秦邈毁坏阵法引起的灾难算得上是妖都前所未有的大灾难，除了在爆炸中丧生的人，还有相当一部分的死者是被生生抽干灵力而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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