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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遗念(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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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摸到袖中的玉坠,这玉石奇怪的很,在冰天雪地中也入手生温。她本欲解释,却见男子脸色铁青下来:“你知道她值多少钱吗?你居然敢把十两黄金给弄丢了?”

“你……!付家对我们有恩,你怎么敢打这样的主意!”农妇压着嗓子小声吼道。

“啧,你懂个屁!早知道老子就亲自去接她了,你这蠢女人,回去再收拾你!”男人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青着脸在她肩上狠狠戳了两下。

看到男人缩着身子朝牛车那里走去的身影,农妇用力攥紧了手中的玉坠,难道说是那女孩是预见到了这一幕才逃走的吗?

她悄悄将玉坠藏了起来,希望有能将之物归原主的一日。

好冷……膝盖以下的部位已经失去了知觉,几近失明的女孩跑不了多远,这种程度的风雪也由不得瘦小的女孩在外面乱跑。

比之寒冷更让付知难受的是过去还是富家小姐时甚少体验过的饥饿感,好像胃里坠了一块冰凉的铁,每一次她在雪中挪动双腿,胃中的寒铁便晃动一下。她已经连着两日滴水不进了,方才跟着农妇快步走了一段路,已经耗尽了她的体力,干咳与饥饿已经变作了一种钝痛,时不时就要昭示自己的存在。

城郊的城隍庙已经荒废,四面漏风,但对付知来说聊胜于无。冻得浑身僵硬的女孩躲了进去,蜷缩在破庙的角落里,抱着双腿闭上了眼睛。

付知短暂地在寒风中失去了意识,她又一次梦到了那奇异的景象。

黑龙在滚滚阴云中翻腾,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兵刃插满了旷野,付知看着自己脚下,被鲜血浸润的土地松软湿润,就在她脚边不远处,成百上千具尸体扭曲地横陈着,其中一人仰面看着她,与身体分离的下半身还在微微抽搐着。

恐惧又怨恨的眼神,凝聚在付知身上,让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天边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付知擡头看去,只是隐约能看到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黑云之后,与狰狞的黑龙遥遥相对——

又是这样的梦,自从两个月前梦到奇怪的景象以来,她每一次入眠所见的都是黑龙大肆残杀、毁坏的场景,付知尚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只是本能地感到恐慌害怕。但无论她如何强迫自己清醒,也总会有累得受不住的时候。

在梦中,有时候付知是自己,更多的时候她是一些陌生人,旁观着屠杀的现场,甚至仓皇逃窜,试图从狰狞的恶龙口中逃生;有时候整个梦境只剩下她一个活人,有时候除了那条黑龙以外还有一个连身形都看不清的人,在妖龙招来的黑云中与其搏斗。

喉中干咳难耐,女孩咳嗽了两声,托着沉重的身体爬到了天花板破漏,雪在破庙中堆成一块的地方,抓起一团勉强干净的雪塞进的口中。

带着寒意的融雪滚入她喉中,付知难受地抿了下唇,不知为何天降大雪寒意渗骨,她却出了一头的热汗,只是站起来便觉得头重脚轻,晃晃悠悠地倒在了方才蜷缩的角落里。

微凉的手落在了额前,一下子将付知惊醒了,视线迷蒙的女孩伸出手在身前胡乱拍打着,恐惧地向后缩着身体,躲避着身前未知的事物。

她挥舞的小手被女子握住了,与滚烫的额头相比,付知冰冷的四肢显得陌生人的大手暖和妥帖,朦胧的视野中那个五官模糊的女子好像蒙上了一层白光般耀眼。她轻声问:“难受吗?你发烧了。”

听到她这么说,付知才意识到脑袋一阵阵的刺痛,四肢已经冻得麻痹,尤其是小腿以下的部分,甚至涌出了一种让人不安的、如同被浸泡在热水中的暖意。

女孩动了下干涩的唇:“谁?”

陌生女子顿了一下,脱下自己的大氅将女孩裹在里面,又一次伸手覆在付知的头上确认了热度。付知听见她叹了口气,身旁忽然传来咻的声音,回头一看,却见一团橘红色的光芒在地面上跳动着,女孩垂在一旁的手感觉到了一阵燎人的热意。

付知微微睁大了双眼,那是真实存在的热度,覆盖着自己身体的微温的大氅也是真实的。

来了吗……

付知不是没有为自己算过前路,只是以往的未来都模糊不清,难以分辨哪一条才是正途,但自从父亲被羁押离家,她自己也因镇北王府的暗箱操作而被充入北境流放犯中,卦象便从未有过的明晰,像是在催促她一般。

归路在仙门。离开家的那一瞬间,付知就察觉到一种强烈的宿命感,就连内心深处的某块也急切地渴望着达成自己的使命,这种感觉让付知分外恶心。

付知一直相信自己生具天眼是有缘由的,只是使命感事到如今已经所剩无几,她反复地拷问自身,这所谓的天目究竟有什么意义?如果她生来只是凡人,家人就不会被她连累至此,更不必思索这些选择,若是她从未出生过……

只有我一个人抛下家人重新开始什么的……我不要。付知伸手将陌生人的手从自己额前撕下来:“别管我。”

想喝水,想吃东西,身子暖和了之后饥饿感便又开始在她体内折腾,女孩执拗地将身子扭到一边,不愿让这陌生的女子碰到自己。

“哎……”女子无奈地对这个不听话的小乞丐叹了口气,“暖和起来了吗?”

付知一句话也不说,鼓着腮帮子将自己卷成一团,但是肚子却没出息地叫了起来,在安静的环境下发出绵长的咕噜声。

那人沉默了一下,搂着她的膝弯将她给抱了起来,付知预感到她想做什么,立刻在女人怀中剧烈挣扎起来:“放开我!”

女孩尖锐的声音稍有些破音,隐隐带着一些可怜的哭腔,半是挣扎半是哀求,让陌生人不由地停下了动作。女子轻轻地将付知放在了火堆旁,离得如此之近付知也看不清她的脸,只有那双与声音给人的印象完全不同的漂亮桃花眼略微清晰,女子眼中是单纯的关切。

她脚步很轻,女子如一阵风一般来到,又飘忽地离去。付知躺在火堆边上,被女子身上淡淡的浅香包围着,有种被人抱在怀中的焦躁感。

真是多管闲事……让她在睡梦中毫无感觉地冻死或饿死不就好了。

微妙的委屈感从心中流泻出来,她看着那个人离开的背影,一直到对方室外的雪光吞没,她也没有移开视线。

冻伤的手脚痒痛起来,难受地浅眠着的付知在听到微小声响的瞬间便惊醒了过来,比昏暗下来的视觉先传达到的是唇上温热勺子的触感和传入鼻腔中的香气。

好温暖。

在找到这间破庙之前,付知在落着鹅毛大雪的城郊漫步了许久,双腿都被积雪冻僵时,她什么都想不了,想要的只有一口热饭。

但被人小心吹凉了的粥却意外的难以入口。与她一样身体虚弱的父亲现在或许已经受尽了苦难,在湿热难耐的南境边地做着苦役,以至于细腻的稀粥在口中的味道都变得微妙起来。

可是……被那双桃花眼注视着时,付知却奇异地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女人靠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身上的馨香分外清晰,给付知一种分外安定的感觉,她接着想到自己漂泊的两个月间几乎没有机会清理过自己的身体,羞耻感便突然涌出:“我……自己会吃。”

此时,付知的视觉已经由一开始的苍白逐渐转向昏暗,她甚至连自己端在手里的碗勺都看不太清了,敷衍地往嘴里送了几口粥,便不顾腹中的哀鸣将碗放在了一边。

既然天道成心要她修仙,那付知便执意饿死自己,只看在女子辛苦替自己送来饭食随意用了两口,她只觉得腹内热腾腾的,饥饿感反而更加汹涌,竟有些头昏眼花起来。

女孩吸了吸鼻子,看到一个影子正在给火堆添柴,她明明刚被人从梦中叫醒,转眼间便又开始困倦了。

见她头逐渐歪到一边,陌生人赶紧端起她的腕听了一阵子脉,这才松了口气。付知在半梦半醒之间感觉到她将一个苦涩的药丸似的东西推入了自己的口中,又喂自己服下一口热水。

“唔,好苦……”女孩皱着脸又睁开了眼睛,忽然感觉到唇边传来一阵甜味,她张口将那女子递过来的蜜枣含了进去。付知没有嚼它,希望甜味能在口中留的久一些。

迷蒙人影的话音在昏沉的付知耳边听来断断续续,但她还记得,那时女子所说的是:“等我回来。”

付知裹着缀有狐毛的大氅,迷糊地看着她又一次离去的背影,这才有些担忧地想到,她将衣物分给了自己,难道自己不会冷吗?

“你骗人!你根本……根本没有回来……”付知哽咽的话音越来越小,她蹲在地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那种陈年旧事还提来做什么呢!

微凉的手将自己的脸颊托了起来,她听到向时雁温吞的声音:“我前往北地本是为调查边境妖族作乱一事,对方手中握有人质不得耽搁,我喂你服了药,又在你身上附了一道神识,便动身救人去了。回来的时候破庙里已经没了你的身影,只有天机门的玉牌留在原地。或许是你与她们有缘,我便也没有再多管。”

向时雁不知道如果自己当初对这个流浪的小乞丐再上点心,这整本书会不会从那时开始就被改写,但如今她所能做的也只有尽自己的全力,将付知从病态的使命中拉出来。

沉重的玉筒被塞入手中时,付知呆愣了一下:“这是……什么?”

其实付知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以至于双手不由得发起颤来。她细细地抚摸着手里的物件,天机门的宗纹她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封口处还能摸到师尊的印记,封印保存完好,向时雁将其偷出,却未曾开封。

……与她幼年在家中找到的卷轴一样。

她颤抖着将上面的封印打开,三指粗的玉筒内部意外的空洞。向时雁伪造的天机遗命是由书帛写就,而真正的遗命竟只是一枚小小的玉简而已,似是专为某人准备,上面简洁明了地刻出了一个名字。

付知端着玉简,一时间竟不敢去抚摸上面的文字,她惴惴不安地擡头看了眼默不作声的向时雁,珍重地用双手细致地感受着刻痕。她反复摩挲着上面的文字,眼圈复又红了起来,压抑的泪水争相从眼眶中涌出,落在玉简上,顺着痕迹填满了那个名字。

向时雁看着双肩耸起,将玉简攥在胸前的少女,付知无声地恸哭着。

玉简上只写着“景杉”两字,这个名字很快就要被主人舍弃,其主从授任仪式结束后便只以天机相称,一如之前的无数代先辈。向时雁的想法与老天机不谋而合。

付知自由了。

那你呢?你的名字又是什么?向时雁回头看向石台上安睡的人,忽然发现她置于胸前的手里捏着什么。她走过去,轻轻掰开天机的手——里面是一块被摩挲得十分光亮的黑色鳞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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