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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对峙(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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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对峙

向时雁一阵恍然,脸色骤然苍白下来,由他人处共享而来的痛楚虽并不强烈,却带着截然不同的伤痛,她体会到的更多是贺鹤此时在精神上受到的凌虐。

身体发肤的一部分被剥离让她感同身受的恶心,女修指尖一阵冰凉,颤抖着抹了一下额前的冷汗。头顶分明还是之前的青天白日,然而她却突然一阵头晕目眩,耳中也嗡鸣不断。

虽说是伤在贺鹤身上,却比向时雁自己的眼睛被挖更叫她心颤,若是此时落在玄酒手中的真是她自己的就好了,至少这样她还能知道事情的发展如何,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

向时雁无端感到一阵惧意,玄酒为何要伤害贺鹤?不如说从玄酒为何要绑架贺鹤开始便让向时雁有些疑惑,玄酒对林家、李家人下手这件事与贺鹤究竟有多大的干系?无论如何,贺鹤与玄酒无冤无仇,更别提她不过是个从未伤过人的孩子,玄酒又有什么理由对她下手?

果然……自己对玄酒所行是正义之举这件事抱有太大的幻想,终究不过是自欺欺人,以为对方是可以沟通的!

方才的刺痛瞬间划破了阻挡贺鹤与她之间神魂联系的薄膜,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刹那,但向时雁还是模糊地捕捉到了贺鹤思绪的来向。

她此刻就在九鞍峰中。

向时雁在来此之时便以神识彻底搜查了一遍,然而却对此毫无察觉。这也不奇怪,既然玄酒连神魂之间的沟通都能够屏蔽,阻隔她的神识搜查自然也不在话下。

向时雁莫名有些不快,在心里某些地方,她察觉到当自己对贺鹤想要徐徐图之的时候,玄酒便立刻又有新的动作,分明是要打她个措手不及,让她想僵持探查玄酒意图的谋划刚刚兴起便落空了。

她用力攥了一下拳,指尖轻挑唤出灵剑。

虽然只是直觉,但向时雁却忽然觉得,这或许是一封战书……又或许是某种邀请,无论如何,都只让人感到不快。

说实话,向时雁不否认自己有一种信任被辜负的感觉,不过这原本就是她自顾自抱有的期望,除了心情更加复杂以外别无他法,大反派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

出乎她意料的是,贺鹤所在的位置竟然是……当初向时雁流落到此时停留的山洞。

女修御剑在空中悬停了片刻,不远不近地望着那个在她记忆中还留有些许印象的洞xue,缓缓地落在这个醒目的诱饵之前。

一眼便能望得尽的洞xue之中只有两个人,或者说一个人与另一个皮相看起来像是人的……向时雁甚至不确定她是活物。

一个向时雁有些眼熟的少女安静地坐在石床之上,她与贺鹤一样长着一双下垂的温顺眼眸,五官显然有些相似之处,不过她明显要比贺鹤年长些,向时雁曾经见过她,今晨她离开李家赶去九鞍峰时曾在街巷中匆匆扫过一眼,这便是回到李家去寻仇的林招娣。

在李家小姐的讲述中已经投湖身亡的少女自死地复苏,却不知为何与玄酒搅在了一起。

少女低眉顺目,以一种近乎慈爱的神情轻轻抚摸着枕在她膝上的妹妹的鬓发,分明她自己也不是什么成熟女人,仿佛垂怜一般的神态让人感到怪异。

贺鹤左眼上缠着的绷带已经被鲜血染红,几乎要渗出来,神色却十分安详,像是已经睡着了一般。

向时雁站在洞门口,却没有再向前一步,她冷冷地喝道:“出来吧,别遮遮掩掩的。”

一丝凉意自她的背脊向上攀爬,连同那人的手一起。一股摄人的气息令向时雁瞬间汗毛乍起,她手指颤抖了一下,却没有挣扎动弹。

与向时雁差不多高的女性轻轻地将双手搭在她肩上,她的身形仿佛雾气一般缥缈,向时雁几乎感觉不到她手的重量,与她背部相贴的身形也不似肉身柔软,但被触碰到的感觉却那样鲜明,丝丝缕缕的水汽甚至渗进她肩上的衣物,带来一些奇妙的沉重感。

那人的幻影是单纯由水汽组成的影子,不知是用了什么方法发出又轻又温和的女声,带着一些欣喜的意味,她附在向时雁耳边轻轻喟叹:“你果然来了。”

逸散的水雾亲吻着她的耳垂,这种亲密举动令人不快,让向时雁产生一些怪异的感觉,她皱着眉,朝后挥了挥手,却遭那些缥缈的水雾缠住了手腕,再难以动弹。

向时雁沉默了一下,寒声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要绑架我的徒儿?”

“绑架?”玄酒轻笑,“我并没有绑架她,只是被此处鬼气吸引时正巧遇见她而已。”

“既是正巧遇见,你与林家、李家无冤无仇,为何要残杀凡人?”向时雁避开贺鹤的话题,但目光却紧紧地锁在昏睡的女孩身上,除了左眼她身上似乎没有别的外伤,但眼下被林招娣抱在怀中,尚未筑基的凡躯如何能抵御那样强大的鬼气的侵袭?

仿佛是为了封锁她的动作,玄酒的幻影从靠在她身后缓缓地朝前环绕着她,甚至隐隐有渐渐渗透进衣物的趋势。

御水而动并非特别困难的法术,但能像如此控制着各种形态的水,宛如调动自己的身躯一般轻松……身后的女子即便是自夸与水同态,恐怕也无人敢嘲笑。

水汽如绳索一般勾住向时雁的脖颈,体感上冰凉细腻的感觉却好像一个五体不勤的大小姐的手,温柔又不可置疑地扣住她的咽喉。

向时雁只是静静地任由她钳制住自己,且不说挣扎的困难,她不认为现在的自己在玄酒面前有还手之力,纵使她有,离两人不过四五尺远的贺鹤又如何?

玄酒说:“别装作你见到他们的死状没有感到欣慰,阁下,我们是一类人。”

一息的沉默,向时雁平静地回答:“不,我和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魔头好像拥抱着情人一般,对她耳语着:“难道你不曾动用死刑铲除异己?你我有什么不同,让你能斩钉截铁地说出这样伤人的话。”

“呃,你放开我。”扣在脖颈上的“手”缓缓收紧了,但让向时雁更难以忍受的是对方宛如登徒子一般的举动,构成躯体的水雾融在她的衣物中,却不仅是沉重下垂那么简单。虽然对方并未动作,但向时雁心中却升起一些危机感,好像她的肩与背已经与这位陌生人不受任何阻隔地相触。

“嘘,别将她吵醒了。”玄酒以十分平淡的语气说道,但嬉笑中向时雁却嗅到不容忽视的威胁意味。

她咬牙切齿地说:“这就是你我不同之处。那孩子不过是思乡情切才回到这里,林李两家事出有因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为何要伤她?”

玄酒知道她暗杀祝柽一事,否则也不会说出“动用私刑”这种话来,但她究竟是如何得知?向时雁以为此事除了杜若以外再无人知晓,难道是……不,杜若既然承诺了会为她保密,便不会随意泄露,况且这个时期她们之间还没有交集。

若是玄酒在淮海城时自己调查出来的,那难保她不会得知其他事,有一个疏漏向时雁眼下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圆上。

“我可没有月华君那样的好心,路见不平总愿意拔刀相助。鄙人没有那么乐善好施,还是公平交易来的舒服。”

公平交易?向时雁瞳孔一缩,若那只左眼是报酬,那贺鹤究竟向玄酒索求了什么?是自小偏爱幼弟,对她从不重视的林家?还是逼死了姐姐的李家?

不,她不会的,向时雁清楚自己是盲信,这个年纪的孩子性情总是难以捉摸,她又只与贺鹤相识半年,弟子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她怎么敢打包票?但她愿意相信,贺鹤是不会轻易伤人的,更何况这样的事换做向时雁自己,即便是要复仇也不会假手他人。

思绪跳跃着,向时雁眼中光芒闪烁了几次,最终定在那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女身上。

“……她求你救她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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