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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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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

“期末考试的作文是什么鬼?为什么又考漫画解读?”邵晔哀嚎。

郑义说:“因为今年,哦不对,16年高考作文有漫画解读啊,跟风呗。”

邵晔头头是道地分析:“所以啊,去年考了一次,以后再考的几率就小了嘛。”他撇撇嘴,“长征80周年,建党95周年,那么多大事他不考,偏偏考漫画解读!”

“你怨气冲天的干什么?”郑义疑惑。

邵晔摇头叹息:“我连夜背诵了人民日报经典语录,一句都没用上。”

夏煜铭一听就来精神了:“彼此彼此,我背了五篇又红又专的范文,满脑子都是‘走好新时代的长征路’,一样白背。”

郑义哭笑不得:“你们还押作文题目啊。没事,不会白背的。我跟你们打赌啊,按照现在的命题趋势,到咱们高考的时候,肯定跑不了又红又专。”

“那不一定,今年都出漫画了,万一再出个新鲜的呢?”邵晔不赞同。

“咱们赌五毛钱的。”郑义自信满满。

“反正啊,你平时多听听中央电视台的新闻,多背背春晚台词,肯定有用。”夏煜铭煞有介事地说,“他们学文科的,不都从春晚上总结考点嘛。”

“大家注意!”米嘉在讲台上敲桌子,等到大家都看过来时,她深深地叹了口气,神情凝重地说,“最新通知,咱们寒假要补课。”

此言一出,同学们的表情风云变幻,期末考试后喜气洋洋的氛围一扫而空,教室里哀鸿遍野,愁云惨淡。

“一直上到腊月二十七,过了年初七开学。”米嘉用沉重的语气传达了这个噩耗。

等到老张来到教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副男默女泪的画面。

“啧啧啧,你们一个个都是什么表情?”老张逗他们,“大过年的,乐呵一点。”

同学们纷纷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唉,你们以为老师愿意给你们补课啊?”老张说,“谁不想在家里陪老婆孩子?人家别人都放假了,老师还得在这里陪你们上早晚自习。而且你们想啊,你们熬三年就熬出头了,老师们呢?”

这么一想,同学们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么惨。

“我以后肯定不当高中老师。”杨梓萌咂着嘴说,“没有双休,没放过一个完整的假期,连996都不如。”

老张时刻不忘给学生们打鸡血:“咱们这里的高中老师累,等你们有了本事,去北京上海当老师啊,按时放假,工资也高。你们的孩子也不用像你们这样了。你们的努力,是为了给下一代搭建更高的起点。”

下一代的教育问题对于十六七的少年来说还很遥远,老张的这一针鸡血并没有多大用处。

邵晔感慨了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啊。”

他故作沧桑的语气极有神韵,连老张也情不自禁地乐了。他回到办公室,和其他老师谈笑:“现在的小孩们都好有想法。”

老熊乐呵呵地捧着保温杯:“他们的想法多着呢,等到经历了社会的毒打,就认清现实了。”

对于尚未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少年人来说,度日如年的补课,加上假期作业的六七四十二张卷子,就代表了他们的全部喜怒哀乐。

夏煜铭蔫蔫地趴在课桌上,对着满桌子的试卷,文艺范儿十足地感叹人生:“Is life always this hard, or jt when youre a kid”

他只不过是自言自语,不料却听见了答复。

“Always like this.”迟熠然冷冷淡淡地说,伸手拽了拽夏煜铭压着的卷子,“别牢骚了,试卷给我。”

“呵,你还挺配合我的。”夏煜铭吐吐舌头,乖乖地把胳膊擡起来。

过了片刻,迟熠然把批改标注好的卷子还给夏煜铭。夏煜铭摩拳擦掌,开始对照整理。翻到最后一张时,他在试卷的末尾看到了一行字。

But you’ll never be alone. Youre not gog to lose . Youve givena taste for life. I wanna you to be happy.

夏煜铭的心立刻晴光四射。

真是想不到啊,闷葫芦居然这么会哄人!

“这个男神也不太冷嘛。”趁着周围的人不注意,夏煜铭凑到迟熠然耳边轻声说。

夏煜铭把迟熠然写的这段话小心翼翼地撕了下来。迟熠然见他翻箱倒柜地找什么东西,疑惑地问:“找什么呢?”

夏煜铭翻出他的《现代汉语词典》,把小纸条平平整整地夹到词典里。

“这是证据,我要保存好。”夏煜铭来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迟熠然听明白了。

邵晔恰好从前面回过头,不由得惊叹道:“迟哥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夏煜铭歪歪脑袋,笑嘻嘻地说:“咦?我看看,是哪个冷面杀手笑了?”

邵晔听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他看看周围其他同学的满面愁容,再看看这俩旁若无人的说笑,不禁摇头感慨:“你们两个没有心啊!”

对于没心没肺的夏煜铭来说就是这样,快乐来得就像一阵龙卷风,轻易就能吹走心头所有的阴霾。什么补课啦,刷不完的卷子啦,让人提心吊胆的成绩啦,通通都是浮云,反正他喜欢的人一直在他身边。

“喂,你在哪里过年啊?”夏煜铭问。

迟熠然:“应该——”他看到夏煜铭亮晶晶的眼睛,顿了一下,反问道,“你在哪里过年?”

夏煜铭往椅子上一靠:“我肯定和我姐在这里过年啊。”

“就你们两个?”

“对啊。”夏煜铭说,“我姐打死都不愿意回夏哲桓那里过年。我也不愿意回去,他们一家人和和美美,我们俩外人杵那里,大家都尴尬。”

“小时候我们还去姥姥家过年,其实多亏了我姥姥和姥爷,我姐刚带我搬回耀华的时候,老两口还过来照顾我们。可惜他们都走得早,没过两年就去世了,我连他们的模样都没记清。我还有一个舅舅,但是吧,由于各种原因,呃,主要还是因为遗产问题,我姐差点和他决裂,所以这个舅舅约等于无。我家这堆烂事,放在‘社会与法’频道上,够说上三天三夜的。”

夏煜铭耸了耸肩,一扬眉毛:“所以,就只有我和我姐一起过年喽。”

迟熠然觉得夏煜铭说话很有意思,算是个人特色。就算是再糟心的事,从他嘴里说出来,都带着一股玩笑的味道。

迟熠然的目光转到夏煜铭脸上,他语气轻松地说:“巧了,我们家也是两个人过年,今年就在这里过。”

夏煜铭眼珠一转,面露喜色:“到时候我带你一块玩儿啊。”

“嗯。”迟熠然应道。

迟歆听迟熠然说想留在这里过年,不禁愣了一下。

“不回老宅子了?”她问。

迟熠然言简意赅:“回去麻烦。把姥姥和姥爷的牌位请过来就行。”

迟歆一想,说的也对。父母就只有她一个孩子,回老宅子也只有她和儿子娘俩,冷冷清清的,搬来搬去还麻烦。

腊月二十七号学校放了假,夏煜铭就主动从夏云曦那里领了任务,拉着迟熠然去买年货。

瓜子、花生、巴旦木、桃酥、蜜三刀、江米条、酥糖,奶糖、花生糖……迟熠然眼睁睁地看着夏煜铭扫荡过商场货架,购物车里不一会儿就堆满了各种零嘴,还是双份的。

等到夏煜铭又向货架上的牛轧糖伸出魔爪时,迟熠然终于忍不住出声:“你买这么多糖,吃得完吗?”

“给你一半啊。你们家过年不买这些吗?”夏煜铭反问。

迟熠然:“……”好像并没有这么多。

不过,看到这满满一车的零食,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久远的画面。

“然然,过来。”姥爷招呼他,“伸手。”

小男孩伸出白白净净的手,那双干瘪瘦削的大手从高高的八仙桌上抓起一大捧糖果,男孩的手太小,盛不了那么多糖果,花花绿绿的糖就劈里啪啦掉到了地上。

“别一下子吃太多,小孩吃糖不长个。”颤巍巍的声音追在男孩身后。

小孩子嗜甜,他也曾经在新年盼望着讨到一大捧糖果。后来,那个会一边塞给他糖果,一边哄他说“小孩吃糖不长个”的人离开了,他就不再喜欢吃糖了。

“喂,伸手。”一道声音在身边响起。

夏煜铭出了商场,就迫不及待地往嘴里丢了一块牛轧糖。他看看迟熠然手里拎的大购物袋,改口道:“算了,张嘴吧。”

一块方方正正的牛轧糖被塞进嘴里,舌尖立刻漾开了甜丝丝的牛奶味,和小时候吃过的味道一样。

迟熠然看着夏煜铭把每个种类的糖都挨个尝一遍,觉得自己的牙都快被齁掉了。“少吃糖,小孩吃糖不长个。”

夏煜铭瞪大了眼睛:“不会吧不会吧,你一个接受过社会主义科学熏陶的21世纪青少年,居然相信这种骗小孩的话术!”

迟熠然低声笑了起来:“我还听过一种说法,‘小孩吃糖影响智商’。”

夏煜铭:“……”

他咂咂嘴,嘶地抽了口气:“我觉得你在内涵我。”

迟熠然挑起眉毛。

“你分明是笑话我不如你高,还不如你聪明!”夏煜铭气道。

迟熠然将目光从夏煜铭的脸移到夏煜铭的头顶,平视着夏煜铭脑袋顶上的那绺呆毛。

夏煜铭被他这种无声的挑衅气得牙痒痒。他把手上的购物袋一甩,腾出一条胳膊来勒迟熠然的脖子,咬牙切齿地说:“你有没有听说过‘二十三,窜一窜’,我才十七,还能长个呢,以后我肯定比你高!到时候,哼哼……”他五指作爪,做了一个把人捏在手心里的姿势。

迟熠然很不走心地“哦”了一声。

夏煜铭:“……”

两个人又从大街上扫荡了一圈,挑选了称心的对联和福字,夏煜铭还买了两个超大号的大红灯笼。

“你买这个挂哪里?”迟熠然问。他实在想不通,夏煜铭家巴掌大的地方,哪里能容得下这两个大家伙。

“挂在楼道门口啊。大家都能看见,多喜庆。”夏煜铭理所应当地说,“以前都是我对门的老孙头买灯笼——就是你家之前的房主,他在这里住的时间最长了。他腿脚不利索,每次挂灯笼、贴对联,都让我去帮忙,他还叫我和我姐去他家吃饺子呢。”

夏煜铭说着,忽然看到了什么,眼睛一亮,把刚买的灯笼往迟熠然手上一塞,一溜烟儿跑过去了。

迟熠然朝他去的方向定睛一看,得嘞,烟花爆竹。

迟歆见到迟熠然拎回家的大包小包,嘴巴张成了O型。原因无他,迟熠然一看就不像是会买这些东西的人。

“对门送的。”迟熠然一句话,解答了她所有的疑惑。

“送这么多东西啊。”迟歆随手拿起一包江米条,惊喜道,“哎?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吃这个,逢年过节的时候,你姥爷就会给我买这些小零食,哦对了,还有高粱饴,软软弹弹的,可有嚼劲了。”

迟歆回忆起童年来不禁面露喜色,迟熠然和她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迟歆见了,颇为遗憾地说:“你没听说过啊?也对,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吃这些东西了。”

迟熠然确实没听说过“高粱饴”是何许事物,不过这并没有打击到迟歆回忆往事的兴致:“我小的时候啊,一到过年,你姥姥就从市场上买好多鲅鱼,炸鲅鱼块,还有鲅鱼饺子……”

迟歆很少能和儿子说这么多话,她兴冲冲地从小年腊八蒜讲到初五迎财神,迟熠然就在旁边安静认真地听着。说到最后,迟歆干脆起身换鞋:“我去市场逛逛,买回来给你做!顺便给对门那俩孩子送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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