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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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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离开座位,季未白又端来一锅饭。

江书书扯了扯季未白的衣袖,问:“小白,你是不是上错了?”

季未白顿住了脚步,把小锅放在江书书桌前,说:“请你吃的。”

江书书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我不饿。”

季未白说:“中午了。”

江书书心疼道:“十五块呢。我可以回家吃的。”

季未白却不放在心上,语气淡淡:“所以要吃完,不能浪费。”

江书书被迫重新坐了下来,在季未白擡腿时,又拉住了他。

“我给你留一半。”

“不用。”

季未白钻进了后厨房,江书书还是去拿了一个碗,接过陈誊递来的筷子,把饭分成两份,肉都夹进碗里,锅里剩下的就是他的。

凌初年在等陈誊给他筷子,但陈誊好像没考虑到他,自己掰开筷子吃了起来。他莫名有点生气,自己从筷筒里抽了一双,拆的时候不小心折断了。

陈誊听到“崩嚓嚓”的声音,擡头撇了他一眼,好心提醒道:“收着点力,竹签比较脆弱。”

凌初年面无表情地把筷子丢桌上,重新拆了一双。他愤懑地戳了戳饭,夹起一筷子就往嘴里送,结果口腔内壁被烫到了。

他用手捂住嘴,还想往下咽。

“你傻了吗?”陈誊拂开他的手,捏住他的下巴,撚了撚他的下巴尖,强迫他张嘴,纸巾覆在上面,“快吐出来。”

凌初年用氤氲着水汽的眼睛瞪着他,见他的关注点全在自己的嘴巴上,便听话地把饭吐了出来。

陈誊裹好纸,又将杯口抵到凌初年嘴边。

“喝一口。”

两片薄唇微张,陈誊哼笑了声,手腕提起,倾斜杯子,将水喂给凌初年。

“小少爷。”陈誊懒懒地说,“要有点常识,刚蒸熟的米饭,温度至少有100度,先吹一吹,凉了再吃。”

凌初年含着水,鼓起腮帮子,将手中的筷子拍在桌上,声音大得吓到了在一旁默默观察并详细记录的江书书。

他的舌头被烫麻了,暂时不想说话,他希望陈誊也能闭嘴。

陈誊口中的他,听起来就很蠢。

陈誊这次颇为识相,不再逗他了,只是想起刚才的事,憋笑得肩膀抖动。

吃到一半,后厨房那边传来了争执的声音,季未白跑了出来,神色慌张,全然没了平日的冷静。

一个五大三粗的女人追了出来,指着他厉声骂:“你要是敢走,以后就别来了!”

季未白把衣服丢到地上,冷着声说:“我不干了。”

女人开始在那里破口大骂,一会儿说季未白是白眼狼,他们见他可怜,好心给他找了份活干,他半路就想溜号,又说季未白家的风水不好,尽出拖累人的废物……

若放在平时,季未白早就抡起拳头揍人了,但他现在心急如焚,无暇顾及其他。

江书书眼尖,看出了季未白的不对劲,拦下了他。

“小白,发生什么事了?”

季未白见江书书跟着他紧张,强制自己镇定下来,说:“我爸爸进医院了。”

陈誊立即追问:“哪家医院?”

“市第一人民。”

陈誊低头看了眼还在慢条斯理享受午餐的凌初年。

凌初年对上他的视线,扯开一个笑,事不关己地说:“不用管我。”

陈誊置若罔闻,或者是单纯不想如凌初年所愿,一把拽起他,顺便扯了张纸巾,把他粘在嘴边的饭粒擦干净。

四人赶到医院时,季未白的爸爸闭目躺在病床上输液,脸色虽然苍白了些,但呼吸平稳。

季妈妈守在病床旁,听见声响,杵着盲杖站了起来。她虽然睁着眼,但视线不聚焦,眼珠子像蒙了一层灰色的薄纱。

“是小白吗?”季妈妈轻声问。

季未白上前握住她的手:“妈,是我。”

季妈妈的声音瞬间染上了哭腔,两行泪水淌过脸颊:“你爸爸他躺麻了,想翻个身,我在厨房洗碗,没听见他叫我,他就从床上摔下来了。”

季未白搂着他妈妈瘦小的身体,一向深沉的眼睛变得柔软,哄慰道:“别担心,医生说没什么大碍,打几针,休养几天就好了。”

“小白,对不起。”季妈妈掩面,肩膀小幅度地颤动着,“都是爸爸妈妈害了你。”

季妈妈语无伦次地道歉,她埋首在季未白怀里压抑地嘶声痛哭,愧疚与自责胀满了她的心房。

病房里充斥着难以言说的哀伤。

陈誊把凌初年拉了出来,江书书轻轻地关上了门,他垂着脑袋,一眨眼,眼泪就滚了下来。

陈誊温声宽慰他:“不会有事的。”

江书书点头,但还是忍不住难过。他不明白,小白的生活已经够苦了,为什么还要不断给他增加苦难?

凌初年悄无声息地溜走了,从被迫踏进医院开始,他就一直保持着冷漠,独立于众人之外,似乎那些情绪感染不了他。

但只有他知道,他的内心掀起了多大的足以将他淹没的滔天巨浪。

如果说学校是地狱,那么医院就是阴间,魑魅魍魉横生。

凌初年坐在长椅上,盯着地上长长的弯弯绕绕的蚂蚁线发呆,大脑一会儿空白无物,好像他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一会儿又被各种声音和场景填满,嘈杂得振聋发聩,精神撕成了两半。

没多久,陈誊不知不觉地坐到了他旁边,他没察觉,直到陈誊开口说话。

“季未白的爸爸之前是货运司机,在一次长途运输中,发生了意外车祸,导致下半身瘫痪。他妈妈天生双眼失明。”

凌初年没有反应,双目出神。

“我初中就认识季未白了,当时的他和现在完全不一样,抽烟喝酒打架样样不落,憋着一股狠劲,周边的地痞流氓都怕他。”

“我也问过他累不累,他说习惯了。”

“我不知道他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还是习惯了命运的不公。”

有的人生来高贵,十指不沾阳春水,想要的东西唾手可得,可有的人,降临到这个世界的同时,就肩负起了生活的重担。

“你到底想说什么?”凌初年扭头,看向陈誊的眼神冷漠凌厉,不含一丝情绪,凉薄道,“让我可怜他吗?”

陈誊哑口无言,他以为凌初年也在伤感,到底是低估了他铁石心肠的程度。

“我没有这个意思。”

凌初年并不打算就此罢休,眼睛不错地看着他,说:“你明里暗里指责我的出身,可你也生活在幸福的家庭中,有人爱你,也有人拥护你,耍耍嘴皮子就真以为自己能够感同身受了吗?”

“出身本来就是不平等,命好命坏都得自己受着,你站在旁边说话不腰疼,要是真想帮他,怎么不用点实际行动,跑到我这里来指桑骂槐。”

“其实你才是最虚伪的。”

凌初年脸色平淡,语调也很平直,一串话说下来连气都不带喘的,最后一句更是掷地有声。

他双手一撑,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陈誊看着凌初年清瘦的背影,摇了摇头,心里自嘲地笑了笑,不欲多加解释。

他和凌初年横竖说不到一块去。

陈誊远远地跟在凌初年身后,经过腺体神经科时,脚步犹豫了下,还是继续朝前走。

他们回到了花店,期间两人一句话都没说过。

凌初年神情恹恹,连狂热的芋圆凑上来拱他,都没有避开,任由它对自己胡作非为,招呼不打一声就上楼,躺在沙发闭眸睡觉。

陈誊调试好空调温度,要下楼时,凌初年的声音突然响起。

“如果你没有经历过别人的经历,就不要用你的那套所谓的正确的价值观去随意评价别人,这不公平。”

他的声音很轻,却充满了疲惫和沧桑。

还有半句话他没说出口——

对他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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