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2)
第六章
凌初年双手插兜,迈腿大步流星出了教室。
由于双方对峙的动静过大,班上的同学被迫成为了吃瓜群众,有人暗暗戳了戳杨忱。
“我怎么觉得誊哥和凌初年不是一对呀?”
“不可能!”杨忱吼了一声,再拍了那人一爪子,“快快快,扫码进群,我已经把Q|Q号二维码发【秃头帮】里了,让我们一起为誊哥的爱情加油鼓劲。”
当然他不会忘记和自己有着深厚友谊的革命战友,他凑过去,乐滋滋地对叶阔说:“我把你也拉进去了,给你当管理员。”
叶阔闻言,搁下红笔,拿出手机登录Q|Q,在唯一置顶人下,果然多了一个新Q群,人数正在快速上涨,已经有人在聊天了,他设置了免打扰,收起手机后提醒杨忱:“你还有81遍没抄。”
“Yes,sir.”杨忱做了个敬礼的手势,“我发个群公告先。”
【群公告:拉进50人,给管理员,需要头衔的私聊群主。】
杨忱捣腾完,把手机扔给叶阔,继续埋头抄他的诗句,过了一会儿,他嘱咐叶阔道:“要是有人申请入群,你帮我同意一下。”
写了两句,他又对叶阔说:“你帮我想一个群名,还有粉丝名。”
叶阔答应了,他看见杨忱的聊天列表下有几个红点,往下一滑,还有一些已回复的消息,全都是oga,虽然没有什么出格的内容,但他眯起了眼镜,闪过一丝危机感。
他进入杨忱的Q|Q空间,点击“更多功能”,看着展开的“情侣空间”,对杨忱说:“最近有很多oga来找我,你和我开个情侣空间,帮我挡下桃花,可不可以?”
杨忱不在意这些小细节,头都没擡:“行呀。”
叶阔向自己发送了开通情侣空间的邀请,扶了扶眼睛,借此挡住得逞的笑意。
凌初年找到六楼的厕所,洗手台装在外面,他扭开水龙头,凉水哗哗地流出,冲洗着脂白的十指。
他讨厌江书书看向他的眼神,崇拜的,讨好的,羞怯的,作为出生即高贵的上位者,他从小就享受着这些待遇,被戴上皇冠,捧得高高在上,底下的人为他俯首称臣,所到之处前呼后拥,听到的无一不是赞美和表扬,以为被真心对待了,结果到头来,他竟连一个说得上话的朋友都没有。
而那些声称是他朋友的人,抛去昔日伪装的友好,撕裂成暴戾的恶魔,讽刺他,讥嘲他,侮辱他,恨不得一人一脚,踩他满身泥泞。
凉意沁透肌肤,熄灭了引燃的烦躁,扰乱的心智渐渐归于平静。
这时,一个剃了平头的男生从厕所出来,在另一旁的洗手台洗手,甩手时不小心溅到了凌初年。
凌初年侧过头,看着那个男生。
“看什么看!”男生瞪了凌初年一眼,他的短袖撂到肩头,腱子肉结实健壮,一看就不好惹。
凌初年无端想起刚才在教室里,季未白维护江书书的样子,凶恶得仿佛要将他撕碎。
他不自觉地将自己代入江书书,如果江书书被凶了,他不用担心被报复,大可以动手打回去,因为会有人替他出头。
被保护的人,总是拥有有恃无恐的勇气。
而他,只能徒然艳羡而已。
凌初年默不吭声,低头继续洗他的手,单薄的背脊微躬,弯曲的脖颈纤细而脆弱,似乎轻轻一拧就可以折断。
“大热天的也不怕闷出痱子。”男生看到凌初年的阻隔贴,小声咕哝了一句后就离开了。
凌初年顿了一下,清水从指间淅沥漏出,然后粗暴地搓洗着手指。
他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直到擦破了皮,过水加剧了刺痛,才猛然回神,关上水龙头。
遭受凌虐的手指,惨红惨红的,充斥着蹂|躏的凄美感。他若无其事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抽出一张纸巾,先抹去脸上的水,再仔细把手擦干。
凌初年仰头远眺,疏影纷繁杂乱,映在明艳的脸上,影影绰绰摇曳,像一幅清丽的春景图。
他打算回教室,转身时看见楼下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在翻垃圾桶。
瞳仁微微颤动,他几乎是马不停蹄的下了楼,出了走廊口,靠得近一点,理智才被强行拽回笼。
凌初年缓了缓,佯装经过,好不凑巧,一个塑料瓶从垃圾桶倒出来,咕噜噜地滚到了他脚边。
老奶奶赶紧丢下手中的快递盒,想去捡那个塑料瓶,但眼前这个看起来就很干净的男生比他先弯了腰。
凌初年的动作快于大脑,反应过来时,手里已经抓着塑料瓶了。他茫然地站在那儿,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哎呦,别弄脏了手。”老奶奶说着,把塑料瓶夺了过去,扔进身后的蛇皮袋里。
凌初年紧张得舌头打了结:“没、没事,不脏。”
老奶奶听言,笑了,眼角的皱纹挤了挤,深成几道沟渠:“垃圾桶里的垃圾哪里有不脏的。”
活了七十多年,她还是头一次见长得这么漂亮的小孩,礼貌又懂事,难免心生欢喜,笑眯眯地说:“赶快去洗个手吧,垃圾细菌多,别生病了。”
凌初年没动,鼻子泛起了酸意。
他有点想他的奶奶了。
老奶奶看到这孩子眼眶突然红了一圈,情绪不太对劲,细想之下,自己先把自己吓到了:“孩子,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跟奶奶说说。”
担忧中透着一丝强势,听这语气,似乎只要凌初年喊一声委屈,她就能冲上去把欺负他的人给收拾了。
凌初年揉了揉眼睛,努力把眼泪眨回去,对老奶奶乖巧地笑了下:“没有,我只是看到您,就想起了我奶奶。”
以为凌初年遭遇了校园霸凌的老奶奶松了一口气,顺势和凌初年唠起了家常:“我孙子比你大几岁,现在在医院上班。以前去京都上大学的时候,也很少回家,那时我身体不太好,每次想他就只能给他打电话,他学业又重,说不了多久就得挂了。”
凌初年对老奶奶莫名的亲近,话也因此变得多了:“我是从京都转学来的。”
老奶奶略微惊讶:“怎么到溯州来了?这么远。”
凌初年撒了个小谎:“父母工作调动。”
怪不得想奶奶了,天南地北的,见个面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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