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场婚礼(2/2)
原本很庄重,可邓布利多突然开始每一分钟就要向斯内普汇报新娘的动向:新娘必须从高地走下来,再走一段长长的路才能抵达现场。
邓布利多喋喋不休道,“西弗勒斯,新娘正在高地向您缓缓走来”、“还有0.5英里的距离,您别着急”、“她看上去想要‘幻影显形’了”……这样的等待让斯内普突然变得很焦虑,他恨不得对自己来个“耳聋咒”。可是他双手正捧着新娘最喜欢的鲜花呢,于是他放空了一会大脑,成为了巫师历史上首位因嫌司仪太烦而使用大脑封闭术的新郎。
——“喔,她好像失去耐心了,她终于开始奔跑啦!”邓布利多高兴地手舞足蹈,像是一个顽童,突然看到了最期待见到的场景。在他话音刚落时,斯内普就猛然转身了——他担心她会摔倒!毕竟她偶尔会变得笨手笨脚,但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你要时刻准备着才行。
新娘早就把高跟鞋抛上天了。陡峭的山地、碍事的高跟鞋、聒噪的邓布利多……还有越来越近的新郎。
每大跨一步,她的脑海就浮现出某一年的场景:
初见时,西弗勒斯还是个安静的、不自信的瘦弱男孩,但提到最喜欢的魔药时,他就立刻变得滔滔不绝。
一年级做出来的橙色垃圾,成就了他们一整年的快乐,他像是突然抓住了自己的小尾巴,竟然有点爱不释手。
第二学年,他们做成了“面包屑导航”,这让他们的禁林之旅畅通无阻。汉塞尔与格雷特的冒险就此开始。
三年级时,他们用一锅“复方汤剂”完成了对“劫道者”的复仇。那是他们第一次认识到彼此是“最佳拍档”。
罗曼蒂克的青春期,他们在科克沃斯实现了第一次约会。而在快乐到达顶点时,灾难悄然而至。西弗勒斯和莉莉冒着风雪步行至瑟比郡,陪她度过了丧父的第一个寒冬。
友情分崩离析后,她和西弗勒斯相依为命。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与小天狼星决斗……爱让她充满勇气,也满腹愤怒与仇恨。
在1981年的结尾,他们永远的失去了莉莉·伊万斯这个朋友。作为今生最大的教训,他们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却只能在此后的无数个深夜互相舔舐失去朋友的隐痛。
爱是如此炙热,亦是如此盲目。
她以赎罪的名义,试图将自己所有的快乐回忆封存在阿兹卡班。她在不分昼夜的日子里拼命喘口气,终于支撑到通往霍格沃茨的列车……还是那些逝水年华、如梦如幻的日子支撑起那个既快乐又沉重的咒语——“呼神护卫!”
霍格沃茨的走廊,在刺眼的“荧光闪烁”里,她终于得以与爱人的眼睛对视。一双充满疑惑与震惊的黑眼睛,与不再年轻的容颜。细纹与痛苦雕刻在爱人的脸上,她才忽然发觉,已相隔数年……记忆中那个风华正茂、侃侃而谈的面孔与此刻悲戚、沧桑的身影重叠。
那时她才发现,自己又做错了一件事,那就是将西弗勒斯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了1981年冬天。
……
快乐的、痛苦的、甜蜜的、苦涩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回忆像一锅银白色的复杂药剂。
斯内普敞开了怀抱,牢牢地接住了新娘。当他们额头相抵时,所有的记忆都在此刻共享。睁开眼时才发现,原来他们都已泪流满面。
邓布利多再一次发挥了自己的作用,及时活跃了气氛,“看来新郎与新娘已经成功拥抱了……下一个环节,响应新郎、新娘的共同要求,他们要进行一个古老的仪式……要我说,现在的年轻人其实都不够勇敢了,他们担心这个仪式与未来发生的事情会产生冲突……哎呀,说白了就是怕那个结果。”
“但要我说,爱与死都是共生共灭的。”
邓布利多将老魔杖抵在两个人交握的手上,嘴里说出来的话,比他在上个世纪加起来的所有话都要激进——
“新郎与新娘,你们愿意带着对彼此的爱生存以及死亡吗?”
新郎与新娘注视着对方,坚定不移地说道,“我愿意。”
“那么现在,新郎与新娘,你们愿意直到面见梅林之时或之后,永远地结为夫妇吗?”
新郎的嘴角有了淡淡的微笑,他不再那么严肃,抢先说道,“我愿意。”
确认完这两件事情之后,邓布利多松了一口气,像是刚刚从巨人们的战场上一路撤退回来了一样,“现在你们终于可以交换戒指了。要确认是正确的戒指,而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黑魔法制品……”他的玩笑终于遭遇了夫妇两个人的白眼。
爱玛决定,今天第一个遭受法棍敲击的人就是邓布利多。
戴在斯内普手指上的戒指,来自格林先生,上面当然有家族图腾;而爱玛的那只来自已故的艾琳·普林斯。两只戒指都不怎么华美,也有很多磨痕,却是交付彼此、永结同心的证明。
“亲吻!亲吻!亲吻!”司仪与宾客们终于可以爆发此时的喜悦与兴奋。尤其是邓布利多,在斯内普夫妇面对一个方向亲吻的时候,他高兴地拉着家养小精灵泡泡跳起了交谊舞。礼成之后,他的杖尖喷涌出大量的纸花与彩屑。
“邓布利多,你站到宣布后,邓布利多尴尬地用手指挠了挠额头,他不像刚才那样兴高采烈了,看上去有点搞不清方向。
尤其是面对陌生的年轻人——阿尼亚·麦克拉根好奇的目光,他甚至感到有点拘束。这是害羞的感觉吗?他好久没有品尝过了。至于新娘捧花——这是整个婚礼流程中,邓布利多唯一不知道的事情。
“哦,梅林啊,我可是个老家伙了。爱玛,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有点搞不清楚了。”他刻意露出一副严肃的面容,像是要训斥这个不听话的孩子。
爱玛对他的表现没什么意外的,她早就看透了邓布利多的故弄玄虚与口是心非。她也早已意识到,这幅苍老的身躯下隐藏的是一个如何炙热的灵魂——
“既然你安排好了所有人的结局,那么我就替他们来安排你的。”
邓布利多再次意识到,斯莱特林们可以恨到彻骨,也能爱得炙热。其实在婚礼上,人们很难会不想自己的事情。尤其是对于一个在爱情中已沦为输家的人来说,每一场圆满的婚礼就是对于这些失意单身汉们的嘲笑。他没办法免俗,他再次想到了很多年前的炎炎夏日,涓涓的流水中,赤身沐浴在金光中的那个人,太阳车般耀眼的头发与高加索人特有的高鼻梁……志同道合的朋友、紧密相依的恋人,以及最后含血的誓言。
与他的的恋人分道扬镳后,在每一个可能相遇的分岔路口,他们都小心翼翼地确认彼此的心意是否改变。但“爱”,没有再被说出口,曾经的誓言倒是屡屡被提及。
五十年又过去了,他只有一件事情能确认,那就是:阿不思对盖特勒的爱依旧忠诚。
“那好吧。”邓布利多轻轻地说道,唯恐让自己从美梦中醒来。
“啊,感谢你的坦诚,邓布利多。这会让接下来的事情变得很顺利!”这个急性子的新娘啊,她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后,高高地扔起手里的蓝色水仙花,没有留恋。因为她知道,幸福终于可以传递给下一个人了。
虽然在此刻,有无数个秘密不能被他人知晓,幸福也是秘密之一,快乐当然也是。他们在戈德里克山谷的落日余晖中喝光了所有的火焰威士忌,痛饮美酒后就准备上路吧,美名也好,骂名也罢,他们会一起承担,一直到黑色的“铁幕”被揭开,让光明照耀每一个孩子。
但此刻,他们的幸福与痛苦必须止步于这场婚礼每一位宾客的口舌。
“希望会是好结局。我们的故事还要讲给孩子们听呢……坏结果可没什么积极的动力。”
新娘举起香槟杯,示意新郎同她一起干了,随后把有关快乐的秘密都藏进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