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此夜，群星闪耀（2/2）
“我知道。”
怀里的妹妹只是点点头，却还是没有动摇分毫。
她仅仅抖擞了两下丰满的羽毛，昂起来的头颅不肯因惊险垂落半寸。
“可是我绝对不会因此就停下来。”
“我也不觉得我会如此轻易的输掉未来。”
“因为我的身后还有很多人，有他们在，有你们在，我想不出我输掉的理由。”
“这样啊……”
愉悦伴随着欣慰、酸涩、骄傲以及更多的复杂的厚重的情绪在胸腔内酝酿纠缠，最终化作笑声借由声带的震动而从唇角流出。
宇智波斑听到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听见了过去的年幼的自己发出“喂喂喂，妹妹都做到了这一步，身为大哥的你别给我丢人”的不满叫嚷声。
于是宇智波斑松开了环绕着的、拥抱着，同时也是禁锢着妹妹的手，并朝后退了两步。
“既然如此，胧月，那么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我永远都是你的后盾，我会站在你的身后，成为你最大的底牌和底气。”
“我会的，斑哥。”
望着兄长，宇智波胧月也笑了起来。
但一位兄长的退让并不意味着所有的结束，因为还有另一位最固执的哥哥正在旁边盯着她。
宇智波泉奈没有说话，甚至难得的没有出声附和宇智波斑的言论，只是沉沉的凝视着宇智波胧月。
但是宇智波胧月却丝毫不觉得的心慌，甚至反过来凑了上去，抱着他的手臂喊他的名字。
“泉奈哥。”
“之前你问过我有没有私心，那次我的话没有说完。”
硬抓着宇智波泉奈的手，宇智波胧月感觉到在自己说出这句话后对方明显僵硬了片刻。
可这次她不给对方回避的机会，直视着他的眼睛，不许对方逃避。
“父亲、斑哥，还有你，都是我私心的一部分。”
“我是真实的爱着你们所有人。”
似乎是终于被触及到了某处，宇智波泉奈有了反应。
他狠狠把人揽在怀里，力气大的像是要就这么把人勒死算了，又像是直接把人融进自己的血肉。
“……骗子。”
“明明答应过我说是会永远陪在我跟斑哥身边，但现在你说你要离开。”
“不信守承诺，你骗了我。”
明明是跟他相处最久的妹妹。
明明答应了他的妹妹。
现在，却说要松开他的手，最大的私心和起因还是为了一个千手。
宇智波泉奈哪怕是直到现在还是无法原谅。
他原谅不了骗他的宇智波胧月，也原谅不了挖了他墙角的千手梁间。
“你知道的，我最是小心眼，报复心也强。”
“谁都不能骗我，吃了亏我也一定会报复回去。”
哪怕这个人是他的妹妹也不行。
察觉到另一端面露焦急之色的千手梁间，宇智波泉奈冷笑。
他这会儿凭什么要顾忌别人的感受？他自己被骗，为什么不能讨债？
低下头，宇智波泉奈张口，毫不犹豫也毫不留情的咬在了宇智波胧月的脖子上，任由血腥味蔓延在口腔内。
这即是发泄又是报复，宇智波泉奈不断地用力，无视耳边某个讨人厌的千手炸毛般叫嚷的“宇智波泉奈你是狗吗你竟然咬人，你给我松口啊”声音，许久后才肯卸去力气。
‘但是没有办法。’
这就是他能做出的，报复的极限了。
宇智波泉奈你可真是有出息。
抛去上述的想法，看着自己留下的牙印和略显狰狞的伤口，人生中的头一次，宇智波泉奈没有为妹妹的受伤感觉难过。
他甚至是还笑了起来。
“……这样，就算我们扯平了。”
摸摸妹妹的头顶，宇智波泉奈片刻后又扭过头去，冲着千手梁间露出不善和威胁的表情。
“千手梁间。”
一字一句难得严肃且正经的叫出对方的名字，宇智波泉奈继续道：“如果我妹妹跟着你出了什么意外，你就等死吧。”
“就算有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在，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这话。
千手梁间听完再次炸毛。
摁住身侧皱眉试图反驳什么的二哥，千手梁间冷哼，而后扬起下巴瞥着自己最看不顺眼的家伙，学着对方放狠话。
“你这话说的根本就没有道理。”
“有我在，根本就不可能会有你说的可能出现。”
“没有人可以越过我伤到她。”
说完，千手梁间冲过去一把将宇智波胧月拉到自己身边，然后心疼的摸摸那个伤口并开始治疗。
但看着看着，他就忍不住面色扭曲狰狞起来，回头继续指责宇智波泉奈下嘴没轻重，他这抽风的行为才是最大的危险源。
眼瞅着自家弟弟要跟宇智波泉奈吵起来，千手柱间适时插入，有意无意打断了两个人的争吵。
“哈哈哈泉奈你就放心吧，我弟弟的实力还是有保证的。”
“而且，还有我在。”
最强的木遁使笑眯眯的低头，自然而然的摸了摸自家弟弟还有宇智波胧月的脑袋。
他随后又看向另一侧的宇智波斑，表情也变得复杂。
“这就像是我们的梦想实现了一样呢，斑。”
似乎是发现刚才的手感很不错，千手柱间没忍住又揉搓两下自家弟弟还有斑的妹妹的脑袋，完全无视了两个人的抗议。
千手柱间笑容不变，眼中却多出了什么东西。
他轻声地把过往的曾经吐露。
“真好，你们做到了我和斑没有做到的事情。”
“曾经的我和斑，梦想就是建立起一个村子让后把重要的人保护起来。”
“不再有战争，不再有无谓的牺牲，孩子们可以长大，大家可以摒弃家族的仇恨做朋友。”
“……就像是现在的你们一样。”
摇摇头，千手柱间振作起来。
他双手叉腰，眼睛里多了些雀跃的惬意以及轻快的笑意，再次开口时话语中的郑重与许诺时的真诚令所有人都一览无余。
“你们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不管别人如何，我千手柱间，永远都会支持你们。”
“不仅仅是以一个兄长的身份，还以一个渴望与你们同行、却无法迈出脚步和你们一同离开的支持者的身份。”
已经长成的千手木遁使身材高大，黑色的头发并未束缚。
他望着眼前的所有人，如静默的守望者，却又像是重新被点燃了火焰的守护者。
“我不会允许任何人试图伤害到你们分毫。”
“去吧，坚定地、沿着你们的道路走下去吧。”
“若是遇到了危险或者阻碍，只要你们需要，我的力量会成为为你们开辟道路的利刃。”
这是他的承诺，也是他的期许。
而他千手柱间一定说到做到。
“大哥！”
万万没料到就是一个错眼间自家大哥就给出了如此沉重的许诺，千手扉间头发都炸起来了。
他想说点什么，但却看着千手柱间脸上轻松地仿佛人生在此刻重新焕发出了新的生机的神情，那些话硬是吐不出来半个音节。
许久，千手扉间愤愤扭头。
“我不管你了，你自己就随便折腾去吧。”
这都什么跟什么？
被情绪裹挟着上头失去理智，冲动之下什么都给许出去，这群人到底知不知道他们都在做些什么？
感觉自己成了唯一一个异类的千手扉间咬牙切齿，但脚下却仿佛生了根般无法挪动，于是就这么直挺挺站在这里，抱胸扭头不去看眼前的人群。
“哎呀，扉间你别生气。”
完全不当回事的千手柱间反而还笑着搂了上去，试着给自家炸毛的二弟弟顺毛，结果却发现不知道为什么扉间的毛越捋越炸。
眼瞅着千手家马上要闹内讧且上演一出弟弟以下犯上暴揍兄长的戏码，宇智波胧月他们不得不赶紧阻止千手柱间越帮越忙的行为。
“谢谢您的支持。”
难得的用了敬语，宇智波胧月一群人面对突然被送到眼前的真诚的沉重的“承诺”有些不知所措。
但最终，他们也只是再次的向千手柱间道歉。
“不过，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们就更加要去努力了啊。”
宇智波和辉感慨 。
“毕竟早在我们还没有想到那么深远的时候，柱间大人您和斑大人竟然就已经想到了把和平带给所有人。”
不是他们这群接受过星际时代教育的人的理所当然的常识和认知，这两个人是在战乱中萌生的伟愿。
他们两个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和平，品味的也是痛苦和仇恨，却还是有如此壮阔、柔软而又辉煌的理想。
这一声敬语，喊得理所当然。
听到了宇智波和辉的话，宇智波胧月和千手梁间相视一笑，甚至是在宇智波胧月的眼中，那不自觉浮现而出的黑色勾玉又增添了一颗。
这一刻，所有人朝后退去站在一起，齐声的真诚的向他们道谢。
而看着愣住且有些茫然的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他们又笑了起来。
“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再怎么郑重地道谢和感激都是应当属于你们的。”
因为抱有着那般想法的两个人就是与整个时代逆行的人，他们是真的很钦佩，也很难不萌生出尊敬。
现在既然也知晓了自己身上还肩负着的有这样的期待，那么他们自然要更加努力的去回应，也要更加努力的去帮助这样的愿望实现。
众人回想着自己学过的知识，想到自己学过的话，于是又向眼前的人解释和表述自己的想法。
“我们曾经学过一句话 ，并且认为那即为真理。”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为大众谋福利者，不可使其孤军奋战。为自由开路者，不可使其困顿于荆棘【注释】。”
“既然你们曾经也想为我们点燃起篝火，在战乱中铸造一片避风港，那么如今的我们自然呼应和回报你们的善意。”
‘什么啊。’
千手柱间有些苦恼的想，明明他们才应该是说出那些话的人。
但在这群孩子的眼神注视下，胸口饱胀的情绪又是如此的酸涩和快乐，让心脏也变得柔软。
夜风吹拂而过，南贺川仍然在不停的安静地流淌。
宇智波胧月和千手梁间他们最后向身后的人大声告别，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下，最终朝向太阳升起的地方走去。
在原地，家中的哥哥姐姐们穿着深色的宇智波族服和浅色的千手族服并肩而立，彼此和谐的相互共存没有发生冲突与争执，红白的团扇和双头的叉子交相呼应，如同宇智波胧月和千手梁间他们。
他们就这样平静的，祥和的，友善的，温和的看着眼前的弟弟妹妹们，仿佛只是在目送他们出门远游。
“柱间。”
宇智波斑突兀开口，整个人在月光之下仿佛被镀上了层浅浅的月辉。
他望着幼年时认识的挚友，瑰丽的面容上绽放艳丽明快至极，也畅快张扬至极的笑，意气风发，气势中又似乎增添了不可被阻挡的锐意。
“身为哥哥，可不能真的躲在弟弟妹妹的身后啊。”
侧过头去看着眼睛骤然亮起的挚友，明白对方已经知晓了自己想要说什么的宇智波斑唇角上扬，曾经压在身上的沉重的东西仿佛在此被一扫而空。
此刻的宇智波斑，自信、恣意、张扬，而又一往无前，势不可挡。
“来吧，这次看看我们谁先到达彼岸，谁先追上那群人的脚步。”
宇智波，他势在必得。
妹妹想要将未来带给他们，他也要去做些什么，去亲手帮她，帮自己去夺取未来。
“我虽然不喜欢别人站在我的身后，但我更不喜欢站在原地仰望着别人的背影。”
他宇智波斑绝不会停留在原地。
千手柱间看着记忆里面几乎要模糊了的曾经挚友的这幅模样，听着那骄傲至极的话，却只是跟着大笑出声。
“斑，这样的话我可不会轻易地输给你哦。”
“毕竟，打水漂的话通常都是我赢。”
就是要这样！
斑这家伙还真是好样的，驻足原地有什么意思，不如奋起直追，跟他们一起去亲自抓住未来。
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相视一笑，时光在此如同倒流，回归到了南贺川边的过往，两个孩子自信的相互微笑。
“斑哥。”
看着自己的兄长，宇智波泉奈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迎着长兄回望过来的眼神，他同样擡起了头，笑容温和且自信：“我们绝对不会输给千手。”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已经听到了那样的话，已经得到了那样的感情。
宇智波泉奈想，那么自己去尝试一次又何妨呢？
妹妹都敢跨出那一步，哥哥也要去争取，自己绝对不能拖后腿。
兄弟相互对视之时，所有的情绪与心思融汇，所有的感情涌动，于是，不自觉浮现的写轮眼中三枚勾玉纠缠，最后化作了奇异的花纹。
两双万花筒，开。
身后的宇智波们注视着自家的少族长，想念着方才弟弟妹妹告别的话，回忆着见闻，面容不复曾经的沉静与淡漠，少有的露出了激动与期待。
他们站在宇智波斑的身后，信念与心意空前的高涨与团结一致，同样浮现的写轮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奇异色彩。
“这一次……”
看着身侧的弟弟还有身后的族人，宇智波斑遥望向妹妹离开的远方，低声自语：“我绝对不会输。”
弟弟，妹妹，族人。
理想，未来，和平。
所有的一切他都会抓在手里，他宇智波斑绝对要得偿所愿。
“我们千手也不会输。”
眼看着老对手在那里孔雀开屏瞎嘚瑟，千手也本能的开始炸毛躁动。
只是这一次，他们没有杀意和敌意，只是凑在一起用同样期待和催促的眼神看着自家的少族长和未来的二把手。
“……哎呀，我可不能就这么认输，也不能让大家失望。”
揉揉后脑勺，千手柱间嘴上小声说着，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灿烂。
此刻的他，只觉得一切都梦幻美好至极。
“扉间！”
千手柱间看向身侧的弟弟，朝着对方也伸出了手：“泉奈支持斑的话，我们两个也不能输。”
“我们兄弟之间绝不比斑和泉奈差。”
“我需要你的帮助，我的身边也需要有你的身影。”
他们两个是兄弟。
配合默契、感情极好的兄弟。
“……疯了，你们都疯了。”
千手扉间喃喃自语，向来理智清明的大脑不断地告诉他眼前这群人的冲动和被情绪裹挟的状态格外危险，理智也在告诉他说这种大事绝非儿戏，未来的规划需要更加谨慎，千手和宇智波之间还有着棘手又繁多的问题需要处理。
无论是作为弟弟，还是作为未来千手的二把手，千手扉间知道此刻的自己应该维持着理智，冷静的把这些现实问题一一指出，然后摆在眼前这群人的眼前。
“怎么，千手扉间你不会是怕了吧？”
宇智波泉奈嘲讽，挑眉时眸中的万花筒也在缓慢旋转。
而在宇智波泉奈的旁边，宇智波斑也慢条斯理的看似“好心劝说”道：“待在后面也没什么，放心，我们会尽量小声笑话你的。”
至于这个小声具体有多小，谁知道呢？
就是能把天花板震塌下，他们说是小声就还算小声。
“闭嘴，你们这么说幼稚不幼稚？”
千手扉间忍无可忍，也跟着怒目反怼了回去：“一群情绪上头的家伙你们到底想没有想过……”
“扉间。”
不等千手扉间说完，千手柱间可怜兮兮的看了过来。
他看着卡壳的自家弟弟，也不说话，就是这么眼巴巴看着。
“……呵。”
自诩冷静理智从不失控的千手扉间仍然冷笑，似乎不可能后退一步 。
但下一刻，千手扉间狠狠的一张拍在了千手柱间的肩膀上，用力推着他往前走，站在他们千手的最前方。
“注意形象，别给我们千手丢人啊大哥！”
“输给宇智波这种事想都不用想！”
是的，理智告诉他不应该这么做。
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但是……
‘去他的冷静和理智。’
千手扉间站在千手柱间的身后，和对面的宇智波遥遥相望，心绪却前所未有的宁静。
没有什么杀意，也没有什么怨恨愤怒，平和的就像是看到了熟悉的陌生人。
‘我也疯了。’
千手扉间这么对自己说，可发现他竟然不觉得不安。
“那么，让我们也回去准备吧。”
宇智波和千手。
千手和宇智波。
争斗了不知道多久，敌视彼此不知道多久，此刻竟然成为了依然互相竞争的“同行之人”。
头顶夜空依旧漆黑暗沉，明月仍旧高高悬挂，可在月亮旁边，漫天的繁星闪烁，光芒不曾被掩盖分毫。
此夜，群星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