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此夜，群星闪耀（1/2）
第57章 此夜，群星闪耀
一个大方承认自己背离之心的年轻小辈的当众离场会激起更多的愤怒, 可当越来越多与其同龄的人离开后，那些被遗留在场地内的人情绪却产生了不同的变化。
有人越发愤怒，有人陷入沉默, 有人开始思考，还有的人则产生惶恐与不安。
但这些都和宇智波胧月她们没有任何关系了，因为从他们站起身踏出屋门时, 他们就已经不会再回头。
‘如果我们全部离开的话……’
宇智波夏树算了算准备自家小伙伴的人数，再大致估测了一番族内其他人所占比例，而后小小的呛住了一瞬。
可很快, 紧跟着他就露出了个颇为搞怪的笑。
‘到时候咱们族里面好像就真的要出现年龄断层了哎。’
虽说因为还有少族长他们那一辈的宇智波撑着，他们家族的战斗力方面不会有太大的折扣和折损, 但族内原本健康的年龄分布却会呈现出一个巨大的空缺。
‘尽管这么想很对不起族长和长老们, 但如果我们走了后，他们大概会头疼到整完都睡不好觉吧。’
其实这里面对不起的范围应该还包含他们的亲人的。
可是, 他这会儿完全不敢、也不愿意去想这方面的问题。
想到这辈子一手把自己拉扯大的宇智波火核, 回忆起自家不似亲兄长却胜似亲兄长的堂哥，宇智波夏树情绪低落了下去。
身侧的宇智波和辉见此拍了拍他的肩膀。
“在离开前, 至少给家里人留下一封信件吧。”
夏树有牵挂的兄长, 他也是。
或者说，同学每一个人都有难以割舍的亲人与羁绊。
“我们做出这样的决定初衷并非是幼稚的报复心, 也不是和家里人赌气。”
不是什么“他们让我们生气和疼痛, 所以我们就要让他们也感受到痛苦和愤怒”的心态，而是为了建造他们必须要实现的未来。
“把想要说的话都写下来吧，我们的目的从未发生过改变, 此刻的分离是为了更好地未来。”
这并非是诀别。
途中可能会遭遇到不解和误会, 但是他们的心意却不会动摇半分。
附和着点头，宇智波胧月轻声道：“我们所做的所有事情以及这次离开后的后续计划与打算我也会写明白告诉给父亲。”
“我们总要让他们知晓和确认一件事, 无论如何，我们其实一直都很爱他们。”
“无论身处何地，距离永远不会隔断我们和他们的羁绊与感情。”
——
宇智波胧月在离开后就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屋内。
她没有再去关注后续外界的动静，只是将自己藏匿保管着的所有记载着自己和同学们对未来规划的卷轴翻出来，然后在桌案前铺开全信的信纸，把一切的心里话以及未来蓝图写下。
字数实在是有些多，等到宇智波胧月做完一切事情后，擡起头来她才发现已经到了半夜。
窗外的月亮看上去格外的明亮，它就这么安静地悬于夜空，落下的辉光让地面上的一切都清晰可见。
庭院里也很安静，宇智波胧月走在长廊中，心里推算了下时间，发现此时她的父兄应当都已经歇下了。
也说不上来是应该感觉到失落还是遗憾，她朝着宇智波田岛处理族务的房间走去，却愕然发现原本应该休息的父亲这会儿正安静地端坐在那里，完全是一副等人的样子。
“怎么，感觉很惊讶？”
双手交叠着插/在宽大的衣袖内，宇智波田岛有些好笑的看向不远处踌躇犹豫的宇智波胧月，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去后才慢悠悠发出邀请。
“坐下吧。”
扭过头去不再看自家女儿，宇智波田岛眯起眼遥望着夜空中的明月。
他伸出手点了点身侧的位置，心下叹息时开口的语气也带出了些惆怅的色彩。
“就当做是陪陪我这个父亲吧。”
“在你走之前，我们两个再坐一会儿。”
宇智波胧月垂下眼，而后迈开脚步，顺着宇智波田岛的意思在他身侧坐下。
离得近了，她能够清晰的看到自己父亲脸上岁月留下的痕迹，也意识到对方不再年轻，于是胸腔内的情绪越发复杂和酸涩。
“……您都知道？”
宇智波胧月询问。
听到这话，宇智波田岛着实是忍不住笑了。
“有哪个父亲会不了解自己的孩子？而且，你当时的表现也太明显了，让我想假装看不出来都不行。”
“这样的表现，可是很难让人放心你在外面的生活。”
说到这里，宇智波田岛侧目。
他伸出手像是过往的曾经，轻轻地落在宇智波胧月的头顶，温和的不可思议。
“就一定要这么倔吗？”
“族里的事情有我，有斑和泉奈，我们三个能够处理得好一切。”
流落在外的宇智波，会遇到的危险实在是太多，这让人怎么能放得下心？
这让他怎么能放的下心？
但是。
“父亲，我不是在赌气。”
握住了宇智波田岛的手腕，宇智波胧月看着他，在他的注视中笑了起来。
她将卷轴取出，郑重的交付给对方。
“这是我和我的同伴们的梦想，是我们必须要去做的、也必须要实现的理想和目标。”
“我不能总是躲在你和哥哥们的背后，我也不能一直依赖你们，我的声音，我的思想，我的野望，现在我想摊开在你的眼前，让你和哥哥们真正的看到。”
“您的年龄在增长，身体的暗伤堆积着，早晚有一天会被引爆，或许就在下一年，又或许就在下一次的战争中。”
垂下眼睑，宇智波胧月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眼底浮现的水雾。
她维持着语气的平稳，不疾不徐的继续诉说。
“族里的教育一直都在说，忍者战死是荣耀，可是我希望你能好好地活下去。”
“作为工具而死亡绝不是所谓的荣耀，我受够了，也……在害怕。”
“如果有一日父亲你死在战场上，那么下一个是谁？是斑哥，还是泉奈哥？还是族里的其他人？”
“血仇不断叠加，死循环中到时候我们所有人都逃不脱。”
“这样的所谓的‘忍者’，我不甘心，也不愿意去认命，更不想要去认可。”
“或许您会觉得难以理解，又或者您会不认同，但是我，还有他们，为了同一个目标而走到一起的我们偏要这么做。”
宇智波胧月起身而后郑重的土下座。
她低下头去，额头触及冰凉的木质地板，一字一句做出宣告。
“我们所认定的未来，我们所选择的路，我们一定要走下去，然后将成果摘下，放在你们的手里。”
直起腰，宇智波胧月同宇智波田岛对视时不肯退让：“充满光明和希望的未来，我们一定要去追逐，死也不会放手。”
“那份卷轴里有我们这些年所做的所有规划，也有我们规划的蓝图，更有之后我们留给家族的东西。”
“……对不起，以及，再见。”
安静地聆听着宇智波胧月的所有话，宇智波田岛望着掌心的卷轴，久久不语。
只是在自己女儿离开之前，他问出一个问题。
“你不打算再去见一见斑和泉奈？”
转身正准备离开的宇智波胧月迈出去脚步顿住了，但很快，她又继续走，也不回头。
“嗯，不见了。”
“我害怕我和哥哥们见面后会被动摇，我不希望我无法坚定我的信念。”
“麻烦父亲明天帮我跟斑哥还有泉奈哥道歉吧，请他们原谅我这一次。”
目送着熟悉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内，宇智波田岛仿佛看到了记忆里那个总是生病的瘦弱的孩子的影子。
记忆里的孩子在逐渐长大，最终和眼前的背影交叠，于是，他面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意。
“去吧，胧月。”
就这样，别回头。
“只要我还活着，我和斑、泉奈都还留着一口气，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不用担心没有归处，也不必担忧没有容身之所。
他们的身边，永远都有她的位置。
只是在等小女儿彻底离开后，宇智波田岛不自觉地捏紧手中卷轴，他小声的，像是抱怨般念叨：“转述就算了。”
“你是想看到斑还有泉奈那两个臭小子跟你爹我吵架吗？”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帮忙？
宇智波田岛头也不回的提高了音量冲着身后房间内躲藏着的人问话：“还不打算去追吗？泉奈？”
门被拉开，青年默不作声的走出。
他面无表情，只拳头攥的死紧，且不肯说一句话。
但老父亲根本不惯着他，继续道：“斑已经早早地跑过去蹲在路上等着了，你再不抓紧时间，就只能看你妹妹的影子了。”
“父亲，你偏心。”
许久后，宇智波泉奈终于开了口，语气里的控诉浓郁到几乎要溢出来：“斑哥心软，这次肯定也会纵着阿月……你故意把我叫出来，就是知道我不会如阿月的意愿，所以想要帮她。”
被小儿子指责的宇智波田岛看上去很淡定。
他看着庭院，看着池塘内倒映出的月亮的影子，倒也没直接反驳亦或者是承认。
“说斑心软，泉奈，你自己呢？”
“我又没有在这里拦你，你真那么想让你妹妹回家，那你就自己去找她。”
说到这里，宇智波田岛反倒是越发理直气壮了起来，甚至还跟家里气鼓鼓的这只炸毛小儿子较起真来。
“再说了，你妹妹出门在外，我不担心她担心谁？偏心点又怎么了？”
宇智波泉奈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他盯着自家老爹的背影，气得要死却偏偏吐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宇智波田岛这个时候 非但不收着，反而又再次问道：“真不去追？再不行动可就真的没时间了。”
“不去！”
双手环胸抱臂，宇智波泉奈气急反而开始冷笑 ：“反正有斑哥过去，我一个不赞同她的人干什么追上去讨人嫌。”
宇智波田岛不吭声。
果然，过不了三秒他就听见身后的小儿子硬/邦/邦丢下句“很晚了父亲你早点休息”后就拔腿离开，从声音判断，跟家里大儿子离开的方向一致。
“臭小子。”
像是在笑，又像是无奈。
宇智波田岛将视线从池塘内倒影的影子挪开，看向天空真正的月亮。
他望着明月，却像是透过月亮看向过往的曾经。
“长大了。”
曾经家里的小月亮也到了可以独自照亮长夜的年龄。
重新捋了一遍近段时间内族里发生的种种事情，宇智波田岛觉得那位长老试探年轻一辈的动作着实是太急躁了些。
但随即又一想这会儿族里不少人都在跟自己一样蹲在家里看着孩子们离开的背影，又颇觉欣慰。
‘明天就在族会上宣布今晚给那群人发了紧急委托，让他们连夜动身去执行归期不定的任务了吧。’
至于叛族，啧，他还没死呢。
而且到时候别说是他了，其他人也不会同意“叛族”这个说辞，谁敢这么说当场就能被人给打一顿。
宇智波田岛打开卷轴，就这月光开始认真地看着他离家的女儿留给他的东西，全身专注地不肯分心丝毫。
而与此同时，千手族地内，千手佛间也正黑着脸盯着桌子上的信件和卷轴生气 。
“梁间你个小兔崽子，竟然跟我玩这一手？！”
离家出走就离家出走，连声招呼都不打算什么意思？
送道别信算他还有点良心，可送信时玩心眼是不是有些太皮痒了？
他在桌案前等了大半夜，结果那小混蛋扭头把东西塞到了他卧室里面！
那他在处理族务的屋子里面硬撑着干坐这么久算什么？算他活该吗？
嘴上骂骂咧咧，但千手佛间还是认真地打开了信件和卷轴。
一旁的烛火轻轻跳跃，火光映亮了千手佛间的脸。
视线落在纸张上，千手佛间本想认真阅读，却最后发了好一会儿呆。
半晌，他小声地嘟囔着自言自语。
“柱间跟扉间那两个小子这会儿应该追上了吧？”
到时候恐怕会跟田岛家那几个儿子女儿撞个正着，别到时候再打起来。
……不，应该是打不起来的。
“我好像还真的老了。”
已经跟不上年轻一代人的思想和脚步了。
未来，也是时候交到他们的手中去。
至于之后怎么应付外界对那群人的觊觎和算计……
“啧，算了，回头找个时间跟田岛那家伙见见面商量一下好了。”
想来他家那边也跑了不少。
谁敢对着那群人伸爪子图谋千手的血肉和宇智波的眼睛……
千手佛间冷笑。
他想，自己虽然是年龄大了，但宰几个人还能够做到，而宇智波田岛那家伙的眼睛也还没瞎。
宇智波跟千手联合起来，那群搞事的不省心的家伙至少安全算是有了点保证。
想到自己未来增加的工作量以及要跟宇智波田岛合作的心梗，千手佛间再看看手里的信纸，不由得再次骂了句“一群小混蛋王八蛋”。
嗯，无论是他们千手的还是宇智波的，全都是。
——
宇智波胧月来到约定的地方时，宇智波和辉等人已经聚集的差不多了。
一群人轻装上阵，挤挤挨挨的凑在一起扎堆，黑色的眼睛却格外明亮。
他们看着宇智波胧月，有些人眼眶红红的，脸上却都是灿烂的笑。
“就等着你们几个啦，走吧，我们现在就出发，去奔赴星辰大海。”
看着同伴伸出来的手 ，宇智波胧月也同样的笑了。
“走吧。”
让他们一起，就此前往明天。
忍者的速度很快，再加上宇智波和千手的族地本就相距不远，因此宇智波胧月一群人很快就看到了千手梁间他们。
两拨人彼此勾肩搭背嘻嘻啊哈哈的碰面，简单的交谈几句就准备按照既定的规划的路线走。
此处是南贺川。
这条河流一直安静地流淌，像是宇智波和千手体内的血管，河水则像是血液，不停地、沉默的流动。
宇智波胧月和千手梁间他们跨过分隔开宇智波和千手的河流，站在一起，期待着未来。
然后，在他们敲定了方向并准备离开时 ，回过头却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那是一群宇智波和千手。
熟悉的，在他们这群人与自己的家人告别时或有意回避、或无缘见面的兄长与姐姐。
月色落下，这群人不知道站了多久，也不知道看到了多少，却只是安静的驻足。
站在最前方，也是最显眼的就是宇智波斑、宇智波泉奈、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了。
四个人站姿各异，但表情却出乎预料的平静。
他们也不说话，就是看着宇智波胧月和千手梁间。
宇智波胧月和千手梁间相互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先一步上前并打招呼。
“斑哥，泉奈哥。”
“大哥，二哥。”
环胸而立的宇智波斑视线落在自家妹妹和隔壁千手家小子紧紧牵着的手上，只抿了抿唇。
许久后，他叹了口气 ，示意宇智波胧月到他身边来。
因着身高的落差，宇智波斑垂首，看着眼前的妹妹几次犹豫，最终也只是把人抱在怀里。
“就一定要是他吗？”
认定了的羁绊就是千手梁间，也必须是千手梁间？
宇智波胧月听懂了。
她回抱着兄长，也不去问为什么他会在这里，点头回应的毫不犹豫。
“必须是他，也只能是他。”
“但是，斑哥，你和泉奈哥对于我来说也很重要。”
眯起眼睛像是小时候一样撒娇的蹭了蹭，宇智波胧月趴在自家大哥的怀里，任由自己全身心地松懈下来。
“对不起，但是无论再重来多少次，我还是会做出今日的选择。”
“斑哥，我想给你们带去更好的未来。”
耳边是妹妹轻柔却坚定的声音，宇智波斑却在回忆着曾经。
他想到自己第一次抓住妹妹的手的时候对方是如何的虚弱和糟糕，像是奄奄一息的即将要死去的幼猫，眼睛里看不到任何对生存的渴望和色彩。
他又想到自己曾经是如何的坚持，但后来却在现实的重压下低头选择了妥协和后退，并抱着弟弟妹妹发誓这两个人是绝对要抓紧且不能弄丢的瑰宝。
但到了最后，宇智波斑只是把下巴压在妹妹头顶，想着自己庇佑在羽翼下的鸟儿长大了。
过去需要躲在他的羽翼下规避风雨、需要他教导和指引的雏鸟已经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丰满了羽毛，长出了利爪和坚硬的喙，蠢蠢欲动的渴望着飞往另一片天空。
那一片天空是他自己曾经涉足却最终离开的地方，是他曾经梦中畅游过的地方。
宇智波斑就是因为自己有过相似的经历，所以他知道那一处的天地有多虚幻和美丽，也知道自己的妹妹会有多向往。
只是，那里没有他。
自己的妹妹，自己想要一直小心翼翼庇佑着的、掩护在柔软腹部之下的长大了的鹰即将要飞去的地方，没有他的存在。
这本该是让宇智波斑感到不安、不满和抗拒的事情，但是他的妹妹，他曾经注视着的幼鸟，却又给予了承诺。
“我会卷起那片天空向你而来”
于是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在这一句话中消弭，每一寸神经都被安抚，宇智波斑清楚的知晓，自己绝对不会再试图阻拦她。
但他还是下意识的继续去说着话。
“那很危险。”
“你很少出门，更别提是这样长久的离开家……外面的世界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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