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成09(1/2)
仙成09
巨大的剑形蓝光闪过众人眼前,一个头颅从桓统身体分离,掉落到百官中间,骨碌碌在地上滚了几圈。
头颅断口流出的鲜红血液沾到地面形成斑斑血迹,桓统的脸上凝固着他最后的表情。
眼睛大睁,带着恐惧、愤怒和不甘。
嘴唇微张,不知是打算求饶还是斥骂。
桓统的头一落地,周围官员立马哆嗦后退,有的惊厥晕过去,有的腿软倒地,有的下跪示弱:“仙…仙使,放过…我们…”
白思若望着底下百官的反应。
看来震慑的效果已经达到。
繁荫崇拜‘勇士’文化,他们向往强大、战斗、胜利,本质是出于好斗的本能,希望通过暴力证明自己。
也许刚开始的勇士,是指那些勇敢反抗不公和压迫的革命战士,
但一味推崇暴力,用暴力作为获得荣誉地位、财富权力的合法途径时,
这些所谓的勇士,就会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成为新一代的施暴者和欺压者。
所以繁荫习惯性侵略其他国家,靠抢劫掠夺壮大自己。
他们自己还特别骄傲,觉得那是勇士精神。
当真荒谬至极。
力量用在守护是勇敢。
力量用在侵害是残暴。
要想让这些充满了野蛮残暴思想的繁荫官员,心悦诚服地归顺枕幽谷,
光讲道理是没用的,
最好的方法便是按他们的逻辑,
用仙绝对强大的实力和存在,打败和斩杀原来的最强勇士—皇帝桓统,
证明神和仙才是最强者,
如此才能令他们信服听命。
所以,行刑只好血腥一点了。
随着桓统身体也缓缓落地,现在威慑足够,该她出场了。
白思若面向百官朗声说:
“我知道在场的各位忍受桓统暴政已久,有些事情是被逼无奈。
大家放心,你们不会受到牵连。
如今桓统被斩首,朝政由枕幽谷接管,只要你们听从枕幽谷安排,安分守己,做好本职,
天界和枕幽谷保证,你们的地位和财富在五十年内不会受任何影响。
无论是繁荫的官员、勋贵还是世家,同样如此。”
“真的?”有些官员心动擡头:“你能保证?”
白思若:“我既说出,自然有效。”
官员们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时,萧惟然声音冷肃道:
“但如果有人非要生异心,与神上作对,明里暗里搞什么小动作,还想着称王称霸,当君当帝。
那么,我不管他是什么王霸还是君帝,有一个我杀一个,不相信的大可一试。”
百官立刻噤声低头。
白思若温声继续说:
“我相信能在这里的都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服从听令枕幽谷对你们来说有益无弊。
一来,枕幽谷不会让繁荫再遭受东照的战火,你们的国土和百姓得以保全。
二来,枕幽谷处事公正清明,你们不会像以往一样,时刻面临桓统的压迫和滥杀,人身安全有保证。
三来,神上令枕幽谷建立的,是一个和谐美好的新世界,你们难道不想亲眼见证它的到来吗?”
陆续有官员开口表态:
“臣愿意听从枕幽谷吩咐。”
“臣听令。”
“臣遵仙使所言。”
……
白思若柔和一笑:
“大家都站起来吧,无需跪拜,也无需称臣。
没有了君,自然也没有臣。
枕幽谷与各位是有不同分工的同僚,共同完成神上的命令。
我旁边这位是枕幽谷事阁阁长苍术,以后由他负责繁荫朝政的管理,希望大家与他通力合作,密切配合。”
官员:“是”“遵命”“是”…
苍术适时走下台阶,把官员一一扶起:“大家起来吧,以后有劳各位了。”
官员:“参见阁长”“见过阁长”…
接下来,苍术把官员请到旁边的侧殿,详谈接管朝政的细节和具体措施,以及新的管理制度。
白思若大舒一口气。
繁荫的事情终于解决了。
她望着地上桓统身首异处的尸体,不自禁想,若不是桓统十几年前频繁侵扰东照和相润,
也许方诚将军一家不会惨死,
元容公主不会被迫和亲,
楚楚和所有被战火波及的女子们不会遭受那样的欺辱,
也不会有无数人在战争中失去性命,家破人亡。
他死的一点也不冤。
萧惟然靠近,握住白思若的手。
她收回视线,对萧惟然说:“阿然,繁荫任务我们大致完成,接下来主要是苍术的事情,咱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吧。”
萧惟然:“好,我们去哪里?”
白思若环视了一圈,这里不是个好地方,有具尸体在殿内。
她瞥到龙椅时,一挥手将椅子碎成粉末。
看到它膈应。
最后两人去皇宫里随意闲逛。
发现皇帝桓统死了这么大的事,宫里并没有发生大动乱,大概枕幽谷提前进行了封锁和布置。
逛了半个时辰,两人回到苍术所在的侧殿。
悄悄看去,苍术还在对官员进行各项安排。
条理分明,细致周全。
对官员软硬兼施,仁威并下。
有几个官员敷衍应付、较劲抵抗,苍术也能逐一攻破、处理自如。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苍术结束,官员们三三两两离开。
留在最后的苍术回头,看到白思若和萧惟然正站在门口望着他。
白思若打趣道:“想不到苍阁长看着年轻,办事手段很老练嘛?”
苍术腼腆一笑:“跟在谷主身边,怎么也能学得几分。”
“仙使不要取笑我。”苍术朝两人走来,走了几步想到什么,面色不自然,脚步犹豫减慢,最后停在一个距两人还有两三步远的地方。
苍术视线投向一旁,避开两人,神色低落:“仙使…之后如何计划?”
此时白思若和萧惟然发现了苍术的不对劲。
“苍术,你怎么了?” 白思若向苍术走去。
萧惟然也靠近:“是因为空中发生的事情吗?”
“没有”苍术立即否认,慌忙躲开两人,直奔殿外。
白思若看向萧惟然,把自己的想法直接传给他:“阿然,都怪我,伤害到苍术了。
我应该高冷一点的,是我行为失当,让苍术产生了错误的期待。”
她觉得苍术可爱,对他有了类似对阿泽和小孩的关怀之心。
但她却忘了,苍术毕竟是一个成年男性,而自己外貌显年轻,过于热切的举动,很容易让他认为是女男之间的好感。
以后她要注意自己的行为,不能再让别人误会了。
萧惟然也把想法传给她:“也怪我。
苍术喜欢就喜欢嘛,动心多正常,和一个小辈计较什么?
反正他也没有威胁性,干什么非要挑破?
等过个十几年,他变老了,更不用担心了。”
“……”白思若无语瞪向他。
萧惟然笑着牵住她手:“阿若放心,此事交给我,我去宽慰苍术。”
白思若:“好,那你委婉一点。”
“嗯”萧惟然向殿外走去。
出了侧殿是大殿,苍术站在台阶前低头盯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
萧惟然走过去,从背后轻搂住他肩膀:“苍阁长似乎不开心,还在生气我故意吓你的事吗?”
苍术躲开他胳膊,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表情有些郁郁。
“我让你还回来好了。”萧惟然看了一圈,发现脚下有一段五六级的台阶,他背对着站到台阶边缘:“你来推我,你把我推下台阶,我们便能扯平了。”
苍术擡头,一脸不相信且疑惑地看向萧惟然。
“来啊”萧惟然张开双臂,示意他行动。
苍术定定注视着他,骤然间迅速前扑去推他。
由于苍术动作过于突然,萧惟然反射性一躲,苍术扑了个空,将跌下台阶时。
被萧惟然拦腰扶了回来。
苍术一站稳,大力扯开萧惟然胳膊,气得眼睛都红了:“萧惟然,你戏弄我?”
“没有,没有”萧惟然焦急无措:“我不是故意的,躲开是我下意识的反应,我真不是故意的。”
眼见没把人哄好,还更生气了。
萧惟然心一横,站回台阶边上,自己往后倒去。
苍术见到睁大眼睛,连忙去拉他。
抓到了衣袖,但没止住落势,于是两人双双跌下台阶。
等白思若听到动静出来察看,就见到这样的场景。
两人摔倒在地,苍术趴在萧惟然身上,姿势暧昧。
白思若脑子里瞬间无数线头纠结在一起。
这什么情况?阿然不是在宽慰苍术吗?
如今他们是打架了?还是其他的?
难道她又错过了什么重大事件?
白思若走近:“你们…”
倒在地上的两人赶紧分开站起。
萧惟然解释:“阿若,刚才…刚才我不小心摔倒,苍阁长想拉我没拉住,所以变成这样。”
苍术连连点头:“正是如此。”
“哦,阿然你也太不小心了。”白思若其实完全不信。
仙怎么会摔倒?
但两人都承认了,她便不深究了。
“是”萧惟然转向苍术,对他行礼:“苍阁长,刚刚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让阿若知道你的喜欢,对不起。
让阿若拒绝你的喜欢,对不起。
让你伤心难堪,对不起。
苍术微愣,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明朗一笑:“仙使言重了,算不得什么。”
萧惟然也笑笑:“阁长大度。”
见两人和好,白思若出声:“苍术,桓统的尸身呢?怎么不见了?”
苍术望向不远处大殿中央,原本桓统所在的地方已经被清理干净:
“我让宫里人收殓了,明天正式向公众宣布他的死讯,之后按平民葬礼入葬。
对了,两位仙使打算即刻离开机枢城,还是多留些时日?”
白思若与萧惟然对视一眼:“多留几天,等桓统被斩杀的消息传到赫都,间接给景瑞施压,那时再离开。”
“太好了,我最近一段时间,每天早上都会在皇宫侧殿处理政务,两位仙使有兴趣可以来监督。”苍术眼睛亮亮的。
萧惟然挑眉:“好啊,职责所在。”
之后的七八日,两人都会到偏殿看苍术办公。
嗯,主要是为他撑场子,监察那些繁荫官员。
苍术年纪毕竟有点小,枕幽谷也没有武装势力,难免有些人起什么歪心思。
他们两人在这,可以时刻提醒官员们,桓统怎么死的,最好安分一点。
这几日看下来,还好官员们都算听话,没有搞什么小动作。
大概他们也清楚大局势。
枕幽谷有神上之命,有仙使相助,还有神秘绝顶的毒药医术,无处不在的消息网,和无比庞大的民心。
指不定自己府里什么妻妾丫鬟、小厮马夫就是对方的暗探和助手。
每个被压迫的人都可能是枕幽谷的眼睛,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繁荫官员即使真要做什么,也不可能成功。
九天后,白思若和萧惟然离开机枢城,到达赫都。
赫都,皇宫,长炎宫,寝殿。
傍晚。
景瑞在桌前看书。
白思若和萧惟然走了进去。
此次以劝说景瑞为主,所以选了人少的时间点。
“景瑞”白思若拿出令牌:“天界巡察使。”
萧惟然也将令牌展示给景瑞:“天界宣令使。景瑞,桓统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
景瑞放下书站起,面色平静:“是,朕收到不久。两位仙使,朕也在等着你们到来。”
萧惟然收回令牌:“那你应该知道我们的目的,让你退位。”
景瑞看起来情绪正常,可以沟通。
只是他忧惧不外显,想来心智坚定,说服难度的确很大。
景瑞没有接话,他走到外侧坐榻前:“两位仙使请坐。仙使专程来访,朕怎可失了礼数?”
白思若和萧惟然坐下。
坐榻是加宽加长版的椅子,中间放小案几分开。
景瑞则在旁边上位专属于皇帝的,雕刻着火焰纹的椅子上坐下:“来人,上茶。”
“是,陛下。”宫人立刻上前,把茶盘放在案几上,拿出茶杯,提起茶壶往杯里沁上茶。
景瑞:“这是上好的长新红,仙使尝尝?”
白思若瞟了眼茶杯内的茶。
颜色鲜红透亮,香气四溢。
长新红是特定气候的山区产的一种顶级红茶,只取春季的单片嫩芽,清晨时采下,通过一系列复杂工艺才制成。
滋味甘甜,充满自然气息的花香果香。
更特别的是不同的冲泡方式、冲泡后的放置时间都会对茶叶香调有细微影响,导致味道略有不同。
常饮长新,每一口都是不同的感觉。
产量极为稀少,有价无市,专贡皇室,价格超过黄金数倍。
白思若没有动茶杯,反而看向景瑞:“这一两长新红,够寻常百姓一家生活好长时间了吧?”
景瑞端起茶杯,从容饮了一口:
“天下土地,皆归天子,天下人民,皆属皇帝。
朕使用自己的东西,有什么问题?
至于那些百姓,朕给了他们安身立命之所,他们应当感激皇恩才是。”
“天子?好大的口气!”白思若语气凌厉:“神上才是天地主宰,你一个区区人族,敢自称天子?狂忘!”
萧惟然:“景瑞,你凭什么认为国家是你个人的?”
景瑞皱眉,似乎很不解为何提出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朕的祖先打下东照江山,然后由朕继承。”
萧惟然:“你的意思是,谁用武力抢到就是谁的?
所以现在我们作为仙,武力绝对胜于你,也可以从你手中抢过东照国,将你贬为底层仆隶?
不光我们,任何一个精族灵族,都有力量做东照之主,是这个逻辑吗?”
景瑞一怔,眼神阴沉,抿唇思索片刻后忽而一笑:“仙使既然认为用武力得权不对,那么如今逼迫朕退位让权,不服从就杀,岂不是和反武反暴的原则相违背?
仙使真这么做,和我们有什么区别?”
白思若心中冷笑。
景瑞有几分聪明,知道他的军队和武力对仙毫无作用,便开始讲对错和原则了,试图用道德困住两人。
“当然有区别。”白思若看向景瑞:
“其一,作为神上派来下界的巡察使和宣令使,我们针对的不是你景瑞,而是东照国皇帝。
神上要消灭斩杀的是等级帝制和一切黑暗腐朽不合理的制度,让所有人族重获自由平等公正,建设光明和谐的新社会。
我们的目的不是抢你东西,而是把你抢的东西物归原主。”
“其二,你身为皇帝,剥削民众、发动战争、专制独裁,犯下累累罪行。
神上让你退位,是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
只要你协助枕幽谷顺利接管朝政,神上已然大发慈悲,赦免你之前罪行,允诺你自由离开,重新开始了。
但你如果仍旧执迷不悟,非要与神上作对,意图把等级帝制这个万恶之源延续下去,那就是罪上加罪,死一百次也不足以抵消你做的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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