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诚（2/2）

不过……桑绘还是很奇怪，想要朝雾将这样的秘密告知桑绘，桑霁必得拿出其值得冒险的报酬。

那原因就只有一个了。

“无名洲有你必须为之付出的东西啊。”

成神的条件何其苛刻，想要成神，需要付出的代价，可不简单。

朝雾弯起眉眼，望着桑绘，不得不感慨，桑绘真的是生得一副无辜容，任谁看了，都不会将那些阴谋诡计牵扯到她身上。

一眼便知其无辜。

想当年，她初次见到桑霁，端的一副温润君子，多年后才看清他狡诈的真面目，后来初见桑绘，朝雾只以为这不过是桑霁的爪牙，谁知，这也是个坏的。

所以说，皮囊，的确不可信。

朝雾含笑，却是疑问着道：“桑道友会拦我吗？”

可她神情自若，分明是笃定了桑绘不会拦她，桑绘也正如她所想，摇了头，她甚至还笑着祝贺她，明媚的笑意看不出一丝虚伪的痕迹。

“祝你成功。”

桑绘并不知道修仙界要如何成神，朝雾寻到的法子又是什么，但既然143这几个即将被“替代”的神都还什么也没说，那她作为局外人，也只会静静观望。

朝雾凝望着桑绘，半晌，她垂眸浅笑：“借道友吉言。”

话音落，她转身离去，却在几步之后，被桑绘叫住，朝雾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柳家村的渊物，是你故意放纵的？”

朝雾略带笑意的声音响起，她嗓音依旧温柔轻缓，却不知为何透着森森寒意。

“我不过是一介柔软神女，怎能做得出那种事。”

说完，她便再次擡步离去。

这次，桑绘目送着朝雾的背影渐行渐远，没再开口阻拦，她转过身，朝着无边的海水，脸上若有所思。

“附近海水中有种鱼类肉质鲜嫩，富有灵力，对身体不错，我做了鱼羹……”

不知过了多久，桑绘趴在栏杆上，清朗舒卷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桑绘闻声转眸，接上了来者的话：“那午饭就吃鱼羹吧。”

傅绪州眉眼一弯。

“朝雾她们有找你麻烦吗？”

傅绪州心头一动，他微微抿唇，垂下眼帘，不语，见状，桑绘蹙眉，正身道。

“你怎不告诉我？”

傅绪州躲开她的视线：“我怕你为难。”

“不会。”桑绘抿唇，正色道，她与傅绪州直直对视，她问，“傅绪州，你会让我为难吗？”

傅绪州眸光颤抖，他望着桑绘，久久才沙哑地道出一句：“我怕你会选择她们……”

她是这世间至善至美，不选他，合该是常理，可他就是不甘。

朝雾和陆无声，从前再如何，如今也是不敢招惹他的，她们自上船，便从未与傅绪州打过一次照面，可不妨碍傅绪州顺着桑绘的话继续说。

他缓缓凑近桑绘，桑绘本正着的身忽地一转，却没后退，温热的气息打在桑绘的脖颈，后腰间倏然一紧。

是傅绪州揪住了她后腰的衣裙。

小小的一块。

没有肌肤相接，却依旧是桑绘很少和人接触的距离。

太近了。

桑绘心头闪过一阵异样，但她并未捕捉到，她只是下意识觉得有些不适，正要后退推开傅绪州，脖颈处却骤然升起湿润的感觉，桑绘忍不住眉头一蹙，正要推开傅绪州的手也停在了半空。

“绘绘，渊地好黑，没有人来救我，我害怕啊……”他拽着她的衣角，轻声，“绘绘，我若有朝一日与渊地彻底融合，怎么办呢？”

桑绘一愣。

那双灰黑色的眸子此刻正清晰地倒映出桑绘的身影，她可以看见自己脸上的怔然，她嘴唇翕动，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见系统的声音。

“绘绘，143请求系统连接。”

桑绘神色不经意地一顿，她敛眸，扶住傅绪州的肩，垂下的眼帘遮住眸中倏然升起的莫名情绪，半晌，她轻声，却又坚定。

“到那时，我一定会把你带回来的。”

傅绪州认真看着她，几乎是在用目光贪恋地描摹桑绘的容颜，许久，他才合上眼，沙哑着声，别开头。

“抱歉，绘绘，我……”

桑绘直起身，轻笑道。

“再不回去，鱼羹可就不好吃了。”

傅绪州倏然擡眸，他注视着桑绘，莞尔：“嗯。”

朝雾的目的地虽也是无名洲，却似是并非桑绘要去的无名洲，她与桑绘同船的目的，似是真的只是因为桑霁。

和桑绘摊牌后，翌日，朝雾便与陆无声一同下了船。

朝雾缓缓走下船，陆无声跟在她身后，沉默不语。

忽地，一阵风吹过朝雾耳铃，她若有所感地回头。

站在船上的桑绘朝她笑着招招手，于是，朝雾也含笑点头。

“桑道友。”朝雾话虽是对桑绘说的，可目光却遥遥落在那凭栏而站，一身孑然的青年，他似是察觉到朝雾的目光，轻飘飘地与她对视，仅一眼，便让朝雾心头一震，垂落宽袍的指尖隐隐还在颤抖，她强制自己压下那突然袭来的畏惧，转而对桑绘细声细语道，“桑道友，看好你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