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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女帝3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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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五日就要祭天了,他们需要抓紧时间。

就在李乐知因为窗外规律的雨声,和书阁中清淡的熏香昏昏欲睡的时候,木楼梯传来了脚步声,一个身影渐渐显露。

她方在书案后坐直身子,便见一个久违的身影立在了身前。

“……知知。”慕容濯站在案前,像是巨大的山岳,将影子投到少女瘦小的身躯之上,将她罩在黑暗之中。

“慕容郎君。”李乐知面色不变,轻声寒暄道,“许久未见了。”

“不,我们常常见。”慕容濯蹲下身来与她平视,石绿色的穿花纹衣摆散落在木头地板上,像是被雨水打乱的湖面,泛起层叠的涟漪。

这位眉目俊美的玉郎用温柔缱绻的声音说:“我每夜都能在梦中见你。”

“这话可太唐突了。”李乐知对于他深情的目光视而不见,“我只是个未经人事的豆蔻少女,心中把你当成兄长般看待,没有别的心思。”

“知知真是会说谎。”慕容濯平直的嘴角泛起笑意,眼底一片冰冷,“你是不是很得意,只是略施手段,就能把我迷得晕头转向,一而再,再而三的玩弄我于股掌之间?”

“我当你是扰人的貍奴,却不想是狡猾的狐貍。”他贪婪的以眼神描摹着李乐知的眉眼,隐在袖中的双手忍不住微微颤动,极力克制自己伸手的欲望。

他要冷静,要淡定,这个小狐貍太会算计人心了,如果在她面前露出迫切的样子,便是落了下风,将自己的弱点双手奉上。

她届时就会得意洋洋的将自己的真心再次踩在脚下。

“这几日你频繁出入太学与皇城,与裴朔等人见面,是在谋划什么吗?”慕容濯说话的时候观察着李乐知的神情,这个精明的小娘子,脸色毫无端倪。

“你们在监视我?”李乐知反问。

“你一个无权无势的公主有何好监视的?”慕容濯温和的说,“只是你总归是我慕容家的女郎,哥哥怕你在外面遇到什么危险,总是要看顾你些。”

“说不定你才是最大的危险。”李乐知看着慕容濯说,“哥哥,离我远一点。”

“为何?”慕容濯听到与拒绝无异的话,心中隐隐愤怒,他的脸色有些不好,薄唇微抿。

“因为你会死……不然就是我会死。”李乐知说着残忍的话,可是眼中没有憎恶或仇恨,反而有一种平静的怜悯,“你心里清楚,亲近你的人,都会变得不幸。”

“为何这样说。”慕容濯微微后仰,这样的答案出乎他的意料,也让他莫名的戒备起来。

“你的母亲谢白英谢夫人,是怎么死的?”李乐知忽然问。

“我母亲是重病而亡。”慕容濯好笑的看着李乐知说,“你难道是想说什么我是不祥之人吗?母亲素来身体就不好,在我六岁那年亡故了。”

“谎话说的太久,连自己都骗过去了。”李乐知忽然站起来,朝着慕容濯猛的扑过去。

慕容濯原本是想躲过去的,可是又舍不得,这样的亲近在梦中已经出现了千万次,他实在是太想将她拥在怀里了。

此刻周围的雨声都变得模糊,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刻,少女从高楼坠下,如同蝴蝶般,落在他的掌心。

当时他没有细品,而后夜夜梦回,只是再也体味不到当时的惊鸿艳影,此时美梦成真,他不由自主的将手臂张开。

但这次李乐知没有带着笑意撒娇,而是以食指点在他的眉心。

一股莫名的力量,贯穿他的神志,唤起了深处的记忆。

“濯儿,濯儿。”温柔的女声呼唤着他的名字,“条濯是谨,惟寅惟清。祗芳柔嘉,享兹我诚。”

“濯之一字,清澈明理,温柔庄重,唯愿我儿襟怀坦白,万事顺心。”谢白英是陵南谢家的娘子,这个在百年丘墟之中几乎覆灭的家族,所有的男儿都死于抵抗北蛮南下的战事。

陵南自古便是鱼米之乡,又是水路枢纽,百年间繁茂富饶,扎根在此的谢家以诗书传家,虽为世族,却心怀百姓,建桥修路,布施行善,甚至开设学堂,让族里饱读诗书的郎君们教人读书写字。

乱世来临时,谢氏族人站出来,以一己之力游走于各方势力之中,只为消弭战祸,护全陵南,重现海清河晏的太平盛世。

然而这样的理想太过宏大,也太过残酷,在太恒帝统一天下的时候,谢家已经死的只剩伶仃几人。

谢白英便是其中之一,当时她尚且年幼,与几位族姐上京接受封赏,因谢家人丁稀薄,家主想要她们几人能在京城落脚,为未来家族的发展出力。

明武帝为了施恩,将她赐婚给当时京城最大的豪族慕容氏为家主正妻。

慕容濯幼年的时总是和母亲待在一起,谢白英在江南水乡长大,不适应北方的干燥与寒冷,常咳嗽生病,可是她对慕容濯很纵容,即使身体不适,只要慕容濯轻声撒娇,她就会温柔的应答。

每每慕容濯扑在母亲温暖柔软的怀抱中,谢白英身边的嬷嬷总会露出不赞同的神情,这个奇怪的老女人,背着自己偷偷告诫母亲,让母亲不要与自己这样亲近。

幼年的慕容濯聪慧非常,他偷听到嬷嬷这样说,便要特意粘着母亲,说些天真的孩子话。

或许母亲猜到了自己的心思,她露出无奈纵容的表情,温声的抚慰着他,消弭他莫名生出的不安定感,削瘦但温暖的怀抱,成为他最安心的港湾。

“濯儿,濯儿。”母亲的手摸着他的额头,让他缓缓入睡。

“濯儿!濯儿!”那一天,母亲温柔的手忽然变成鬼怪的利爪,如同黑白无常的勾魂锁链牢牢的掐在他的脖子上。

“母亲……呵……母……”年幼的慕容濯呼吸困难,谢白英向来温柔的脸色变得狰狞可怖,悲伤与痛楚将她的脸扭曲的犹如恶鬼,咸热的眼泪从上方母亲的眼中滴落在他的脸上,犹如纷乱的雨,让他睁不开眼。

“放……救……”他猛烈的挣扎呼喊着,六岁的孩子力气不大,可是慕容濯当时已经习武大半年,加上谢白英久病身躯无力,居然被他挣扎开了。

慕容濯不懂母亲为何要这样做,当他擡头的时候,却见到谢白英的双眼写满了厌恶和憎恨,自己再也不是她喜欢的“濯儿”,而是街边的乞丐……

不,或许连街边的乞丐也不如。

这样的眼神让慕容濯身心俱震,害怕的颤抖起来。

“母亲……母亲……”他哭泣着靠近,想要母亲再次抱抱自己。

可是谢白英却只是哭泣,双手乱挥拒绝他的亲近:“滚!滚开,你这个孽种……我竟然认你做了儿子…作孽!作孽啊!我谢氏清白一世…被卷入如此腌臜之事…慕容家,好一个慕容家!华服之虱!令人作呕!”

慕容濯无法想象,这样恶毒的话居然是谢白英说出来的,可见她此时已经气到失去理智,他从只言片语中猜出原因……似乎是自己的身世可憎,才让她恶心的想要掐死自己。

……我不是母亲的孩子……慕容濯早就知道,那些嚼舌根的侍女,偷偷窥伺的嬷嬷,目光闪烁的侍从,都知道他不是谢白英亲生,而是家主从外面抱回。

可是母亲体弱多病无法生育,她一贯待自己如亲子……为何今日忽然发疯!?

慕容濯僵硬的看着哭得浑身颤抖的谢白英,她头上的发簪还是他送的,是个以极细的金丝缠绕着玉石做成的蝴蝶发簪,它的翅膀会轻轻颤动,灵动欲飞。

原来它的翅膀颤动,是因为母亲被他逗笑……此时的颤抖,却是因为母亲的崩溃。

不要……不要抛弃我,慕容濯看着谢白英,血液从四肢百骸回流心脏,他缓缓地跪行,朝着母亲靠近。

不要……讨厌我。

他伸手将发簪从谢白英的发髻中抽出,然后飞快的插入她的咽喉。

一下不够,就再多戳几下。

母亲,别哭了,濯儿心疼。

渐渐地,谢白英没有了声息,外面等候许久的嬷嬷忍不住推开门缝看一眼,却见到六岁的孩童手中握着金簪,脸上溅满了鲜血,面无表情的看了过来。

谢白英无声无息的伏在他小小的膝盖上,就像睡着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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