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血与吻(2/2)
陈相青缓缓地擡手,抱住了济善。
她是一个单薄的脊背,然而热乎乎的很有温度,陈相青告诉她:“我以前养过一只大猫。我从手掌那么大的时候开始养,亲手给它喂奶,一点一点养大的。因为是我爹送给我的礼物,我尽心尽力,当自己生的来养。”
济善仰着脸与他对视,小小地打了个哈欠,看起来漫不经心,不太在乎他口中的那只大猫。
于是陈相青能够继续讲下去:“后来,他把我娘的头缝在那只大猫的腹中,送给我。”
济善还是仰头望着他,眼瞳中倒映着他的脸,表情很平静,眼睛也很平静,只是嘴唇开合,在动。
“然后,我就再也不养了。”
济善大抵觉得这很无聊,把头埋在他的颈间,因为懒怠,懒得呼吸,故而陈相青连她的呼吸也感觉不到,怀里好像不是个活人。
可是她又热的,不会让他觉得冷。
陈相青抱着她,两个人都静了一会儿,济善饿了,又伸手去揪馒头。
但揪到一半,她的手缩了回来,擡起头看陈相青,她露出一个很甜美的笑容,心思昭然若揭地说:“我亲亲你。”
济善亲上去,在他唇上很亲昵地揉,然后咬了陈相青的嘴唇一下。
陈相青托住她的后脑,垂下眼睛吻回去,彼此唇舌相触,湿润温暖。他的手用了力,而济善也毫不客气地在他舌尖上也咬了一口。陈相青无声地笑了一下,没有躲,等待着济善吸吮这口血。
南地多有深林,行军之际,陈相青从参军口中听说了一种吸血毒虫。
这种毒虫在吸血之时,会往伤处注入一种毒素,令人不仅感觉不到疼痛,反而会有飘然之感——因而这种毒虫最需警惕,一旦被叮上,人极有可能被活活吸死,都毫无察觉。
济善吻他的时候,陈相青感觉她就仿佛那只毒虫。
分明血腥,凶恶,带着疼痛,却让他在被咬住的那瞬浑身过电般汗毛倒竖,警惕惊惧,而一股没由来的电从颅顶打到尾椎,他激灵之后,忽而又飘然轻松起来。
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们吻得粘腻,取舍难分,济善像吮吸一块儿糖似的亲他。陈相青喜欢得眯起眼,发出暧昧难抑的喘息,手从济善的后脑往下,用力揉捏她的纤细的脖颈和脸侧,不断把济善往自己怀里拥。
而待济善唇舌终于与他的分离,下滑,早有预谋地凑向他的脖颈时,陈相青犹豫了一下,随后捂住了她的嘴。
“这里不行。”他哑声说。
济善猛然把上半身往外头一仰,很不高兴地望他,觉着自己方才真是白干!
“那我要别的地方的血。”
“不行。”陈相青摇头,把自己的手指给她看:“这才过了几天?”
“守财奴!”
陈相青哑然失笑,想要再挨近她,被济善一把推开。她捡起地上的碗,从里面揪了一大块馒头塞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去,然后很不客气地说:“你滚蛋吧!”
陈相青没想走,他耳朵滚烫,气息也滚烫,不让抱,只好用腿挨着济善的腿,轻轻地说:“不是你要亲亲我?我是头一回,也没见你问我同不同意。”
济善鼓着腮帮子大嚼馒头:“还要你同意?你不同意,你杀我的本事都有,怎么不推开我?”
陈相青忽然笑起来,济善瞧着他自顾自地笑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那我要换一具身子。”
他只是瞧着她笑,不说话,略低着头,只把眼皮向上一掀,显出清晰的眼皮褶皱,眉骨坚硬,是几乎阴冷的笑意。
然后他什么都没说,只抽出了那把熟悉的短匕,轻巧地在手臂上一割。
济善大快朵颐之时,听见他轻轻的叹息。
对陈相青而言,她是吸血的虫,也是难驯的兽,即便有一时温情恍惚,她也能立即叫他回过神来——
她从不被情与欲迷惑,无时无刻都在伺机恢复力量,吞食生灵,吞食他。
对济善让出任何一步,都只会叫她得寸进尺。
她吸饱了血的双眼铮亮,心情复而变好,亲昵地又在他脸颊上蹭一下。
因为觉得陈相青这次给的血比之前都足,她联系前因后果,双手撑在他膝上,十分聪明地讨价还价道:“以后都亲亲?”
陈相青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回去,因为失血,脸色在月色下略显苍白。
他低头笑笑,声音轻轻的:“你——”
济善等着他讲完,然而他吐出这个字之后就住了口,仿佛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她好。
她是如此的毫无道德廉耻,便如月色蛊惑人心的妖魅。
济善跟着他离了鲤鱼池,往小路上走,望着他的背影,明显察觉到了陈相青情绪的翻涌变动。
示好这一招有用。
她心想。
假若我日后犯了大错,能否用这一招来抵?
最好是能,因为等不日柳长年等人到达洛江,她就要开始动手了。
朗家,必须被她所控。
陈相青偏头瞧她月色下睫毛颤动,是个轻松愉快的模样,心想,等拿了青州朗氏......分她这爱权爱势的官迷点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