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五章(1/2)
6第五章
◎可他却收刀入鞘,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李惟清和钟鱼对这事儿都没什么兴趣,一人捧一个胡麻饼啃得正香。崔晓嘿地笑了一声,小声对二人道:“这倒不假。”
年初时他师父人在长安,紧接着就失了消息,他对那边消息都留意得很。
钟鱼歪着脑袋趴到桌子上,问:“为什么呀?”
“现今朝上拿钱听旨,文书按行数明码标价,备不够钱财连旨意都听不全。宦官如此横行,怕是与他们脱不了干系。”李惟清接了话茬,将钟鱼从桌上轻轻拽起,在答钟鱼的问,却也是说与崔晓听。
钟鱼昂起小脑瓜,自是听不大明白,又吃得饱了,登时昏昏欲睡起来。这太明显,崔晓和李惟清都看得出来,且天色已晚,时候不算早了,崔晓捏捏钟鱼鼻尖,让小孩清醒一点,然后努起嘴逗她:“不是刚醒没多久吗,就这么能睡。”
其实他也有些困,毕竟先是一夜未眠,又被马车颠了半天。
出于假马夫的前车之鉴,二人没敢叫钟鱼自己待在房间当中。钟鱼也不扭捏,两下踢掉鞋子,欢呼一声便往床上扑去。李惟清靠在椅子上,总算也没再去瞧他根本没翻几页的医书。这卷医书是手抄本,纸页厚实,字迹不算工整,看得人眼晕。
崔晓倚在窗边,皱着眉,感觉有些不对。
他说不上究竟何处不对,却下意识地感觉有哪里遗漏,是白日放走的人吗?不是。是旅舍吃食有什么问题吗?并非。
忽然间,好像灵光一闪,他骤然想起,落座吃饭的江湖人中有一人格外显眼。
加上他们,整个旅舍一楼仅有两桌孤身只影,因而他记得分外清楚。那人头顶一斗笠,看不清样貌,却能隐约得见面上覆着张银色面甲。
若只是这样也罢了,可他腰配的两柄环首短刀,刀柄一左一右横在身后,崔晓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或听过。
这人是谁?任凭崔晓急得抓耳挠腮,名字仿佛就在嘴边,却一时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他本想先与李惟清知会一声,再去瞧瞧这人究竟是谁,可第一个音节才刚刚出口,他转头便发现李惟清闭着双眼,呼吸平稳,显是已经睡着了。反而是钟鱼,抱着被子眨巴眨巴眼睛,还将睡未睡。
崔晓想想,也不交代了,站起身便要去开门下楼。
迎接他的是一把刀。
刀几乎就在他的鼻尖划过,崔晓险之又险地后退一步,还没来得及拔剑,便是又快又厉的几刀接踵而至。崔晓闪躲得狼狈,脚下步法乱得一塌糊涂,十个呼吸后在忙乱之中被对方绊倒,一下子跌在地面,不假所思地向旁侧翻滚才躲过了下一刀。
这般大的动静,居然也没能吵醒李惟清。
钟鱼知道自己能做到的最好的事便是不去添乱,可眼见崔晓快要连躲闪得余地都没有,她拾起手边不知价值几何的旅舍枕头,便砸了出去。
这东西沉得很,寻常七八岁女娃娃还真丢不动这枕头。
这一下给崔晓争取了一个起身机会,也叫使刀者注意到了钟鱼所在,那人几个跨步,舍了崔晓直冲钟鱼而去。
好嘛,又是个朝着小孩儿来的。崔晓暗衬。
斗笠、双刀、银面甲,这便是先前崔晓注意过的那个人,他只出了一把刀,便让崔晓已经躲得连滚带爬。
那人步至床前时,崔晓也拔出了剑。
崔晓的剑从来都很快,可这刀比他更快。此时他思路一转,方才呼之欲出的名字终于被记起——乌刃,对了!他是乌刃,先前花伊口中的乌刃!
崔晓的武功决计不能算差,可乌刃显然也并非浪得虚名。
开门时近距离打了个照面,崔晓得以自那副面甲之下窥见对方双目,先是被幽绿双眼惊得一愣,随后又觉出对方右眼转动不敏,似是有异,他便攻其右路。
可乌刃实在是武功路数诡谲,刀法精妙,崔晓又在他手下走了十来招,便被环首一下正中百会xue后四寸五分处,直挺挺地倒于地面。
既然如此,再杀钟鱼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可他却收刀入鞘,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这人站到钟鱼床前,竟只是冷声唤道:“你,跟我走。”
话是如此说,他却只站着,手还放在刀柄上,显然是在想:最好识时务些不要哭闹,乖乖的自己随我走,谁都能省番力气。
钟鱼睁大了眼睛,不明所以。
乌刃冷然笑了一声,刀尖垂向趴在地面的崔晓,道:“你若不与我一同走,我便一刀将他杀了。你若听话,我留他一命也是无妨。”
他像是不常说长句子的,措辞生硬,嗓音干涩阴沉,嘶哑。倘若将这句式改去一两个字眼,再换个语气,倒是像极富家侍从要拿糖葫芦哄小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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