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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1章 准奏(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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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恪敏锐地捕捉到了嘉靖眼中那一闪而逝的炙热。

他知道,每年百万两白银的预期收益,已经牢牢吸住了这位晚年愈发看重财富积累的帝王之心。

火候已到,需再添一把柴,将整个计划的可行性与安全性勾勒得更加清晰诱人。

他趁热打铁,上前一步,在地图上比划着,语气沉稳而充满说服力:“陛下,此计欲成,关键在于保障这条‘特殊商路’的畅通与安全。倭国内部纷乱,海路亦不乏盗匪。臣思虑再三,以为需在关键节点驻扎一支精干力量,以为策应。”

他的手指先点向琉球本岛,然后滑向琉球群岛中靠近九州的一个较大岛屿——中山岛,最后虚点九州岛本身。

“陛下请看,若能在琉球本岛原有驻军基础上,再派一支劲旅,前出至这中山岛建立坚固据点,使其与琉球本岛、乃至未来可能在九州寻找的‘合作者’势力范围,形成隔海相望、互为犄角之势。

则琉球—中山—九州三点便可连成一道海上铁三角防线。一旦任何一点有警,其余两处皆可迅速驰援。如此,则我‘商队’往来安全可保无虞,倭国境内若有异动,我亦能第一时间感知并做出反应。”

陈恪刻意避开了“远征军”、“占领”等敏感词汇,始终以“保障商路”、“策应合作者”为名,将军事部署包装成必要的安保措施。

接着,他话锋一转,开始具体阐述这支力量的构成,而这一步,更是精心算计,旨在彻底打消嘉靖的顾虑。

“至于这支驻军,规模亦不必过大,以免徒耗粮饷,引人注目。臣以为,琉球本岛增兵两千,中山岛新驻三千,合共五千精兵,再配以数艘快艇炮舰,足以担当此任。而且,”

陈恪加重了语气,抛出一个对嘉靖极具吸引力的点,“此军驻防海外,粮饷补给若全赖国内转运,必是沉重负担。然中山岛乃至琉球,土地肥沃,渔产丰富,若能实行‘屯田制’,令军士战时为兵,闲时垦殖、渔猎,再辅以与当地土人、乃至倭国‘合作者’的有限贸易,完全可逐步实现粮饷部分自给,乃至全部自给,长远来看,非但不会增加朝廷负担,或能反哺后方。”

说到这里,陈恪看似不经意地提到了最关键的人选问题,其推荐更是巧妙至极:“至于统兵之人选……臣斗胆举荐一人。现任东南新军总兵的常钰将军,其麾下新军,多为招募的东南子弟,自幼熟悉水性,不畏风浪,且经多年严格训练,装备精良,战力堪忧。

然此军成军以来,尚未有大规模渡海征战之经验。

若派其一部轮番驻守中山岛,既可磨砺将士,使其获得宝贵的海外戍守与小型冲突经验,又能完美执行此项护卫重任。

常将军为人沉稳干练,兼为怀远侯世子,对陛下忠心耿耿,实为不二人选。”

陈恪这一番举荐,可谓煞费苦心。

表面上看,他完美地避嫌了。

常钰是朝廷命官,新军是国家的军队,他陈恪只是基于公心,推荐了最适合执行此任务的将领和部队。

他本人则完全置身事外,专注于他火药局的本职工作,绝不染指军权。

这极大地迎合了嘉靖对臣子揽权、特别是文武勾结的敏感和忌讳。

然而,嘉靖是何等人物?

他浸淫权术数十年,陈恪这点弯弯绕绕,他岂能看不透?

常钰是陈恪的大舅哥,是陈恪一手提拔起来的嫡系中的嫡系,新军从组建到训练,乃至其灵魂,都深深烙印着陈恪的印记。

推荐常钰去,和陈恪自己去,在嘉靖看来,本质上并无太大区别,只是转了个弯,将军队的控制权依然留在了陈恪的势力范围内。

那一刻,嘉靖深邃的眼眸中,的确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他看着眼前这位年轻得过分、却已立下不世之功、权谋手腕皆属顶尖的臣子,心中百味杂陈。

自己老了。

嘉靖能清晰地感觉到,生命的活力正从这具沉迷丹鼎,却又被无数政务掏空的身体里缓缓流逝。

往日精力充沛,可通宵批阅奏章,与阁臣们斗智斗勇,如今却时常感到疲惫,需要依靠药石来维持表面的精神。

他修道,追求长生,幻想三花聚顶、羽化登仙,可内心深处,何尝不担心那虚无缥缈?

更多时候,那不过是对死亡恐惧的一种逃避,是对现实无力感的一种精神寄托。

那么,百年之后呢?

裕王朱载坖,性情温和,甚至可说有些懦弱,其身边围绕的讲官、近侍,多是与陈恪理念不合的清流。

裕王……他能驾驭得了陈恪这匹能力超群却也同样桀骜难驯的千里马吗?

能用好他吗?若不能用,是杀是留?

杀了,自毁长城,寒了天下能臣之心;留着,恐成权臣,甚至危及朱明江山。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宿命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嘉靖。

仅仅几个月前,在万寿宫内,自己还曾给予他“卿不负朕,朕不负卿”的沉重承诺,鼓励他大刀阔斧地去干。

如今却又要因这无可避免的功高震主而心生猜忌,这岂是圣君所为?

岂是信人之道?嘉靖在内心默默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充满了苦涩与无奈。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陈恪身上。

这个臣子,是太祖托梦指引的“应梦贤臣”。

在自己被群臣环绕却深感孤独,在国事艰难、边患频仍之际,是陈恪,一次次挺身而出,用他那看似异想天开却又总能奏效的方法,化解危机,开拓局面。

东南开海,国库岁入因之增加两成有余;北御鞑靼,生擒俺答;东抗倭寇,收复琉球,稳固了海疆。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泼天的功劳,都是用热血和智慧铸就的忠诚。

若连这样的臣子都不能信任,都要因莫须有的“将来可能”的威胁而提前扼杀或疏远,那与自毁长城的宋高宗赵构,冤杀岳飞的昏聩之举,又有何异?

史笔如铁,后世会如何评价自己?定然会将他朱厚熜与赵构并列,钉在猜忌忠良、昏聩误国的耻辱柱上!

更何况,陈恪此刻献上的策略,是如此的精妙!

无需朝廷耗费巨资、调动大军远征,只需利用淘汰的军械,就能撬动倭国内部矛盾,使其自相残杀,同时还能为大明带来每年至少百万两白银的巨额收益!

这完全是当初在京城伯府书房中,陈恪向他描绘的“以战养战”、“以商制夷”策略的完美实践版!

此子,真真是国士无双,非池中之物!

思绪电转间,嘉靖心中的天平已经彻底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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