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下)(2/2)
舒酒又往后扯了一下她的头发,能看到她鬓边紧绷的皮肤,道:“无碍,我且留着你的命,然后待他魂归时我再用玲珑血,然后再杀你。”
她的声音一直糯糯的,很多时候她的举动显得和她的形象不符。
正如现在。
她身形瘦小,握在荼蘼伞上的手被嫣红的荼蘼伞衬得更是瓷白,冷肃的面容上嵌着一双大眼,连凶狠表情都没有的眼,就是这样一个人她说着现下放人家一马,转手却将荼蘼伞打断了人家的脚踝。
司贡熙疼得眼前一黑,连骂声都小了,脚踝迅速高高肿起,动弹不得。
两人都清楚看见,荼蘼伞打碎她脚踝那一瞬间,伞面上的金莲流动了。
司贡熙忍着疼,讥讽开口:“金莲还不足九朵,难怪你迟迟打不开伞,活该。”
她也发现了问题所在,伞身的金莲在他们抵达昆仑是,就攀到了八朵,同时也全部都隐藏了去,同光说那是因为昆仑的灵力足够强,而荼蘼伞与昆仑本就不同源,大致有点物物相克之意吧。
彼时,她看着同光日渐盈实,也就没有多关注,加之上昆仑这一路也并非一帆风顺,一行人便想着最后一朵莲该是寻到同光身躯时就会画满了,可谁知......
玲珑血作用有多大已经毋庸置疑,她也深知凭她自己要从司贡熙身上拿回并不现实,三合当时只是说要玲珑血,并没有说一定是从她身上而出的血,所以司贡熙就是眼下最好的解。
舒酒:“你准备怎么让他魂归?”
司贡熙催动着灵力缓解脚踝的疼痛,效果甚微,依旧还是疼得冷汗涔涔,好不耐烦的回了一句:“杀了你,他就回来了。”
舒酒扯开一个淡淡的笑,懒得和她再多说一句,抓过她的手就划破了,这次她才闻到原来玲珑血香味馥郁至此,她能感受到神殿外四周逐渐聚集的蠢蠢欲动,道:“待我取完玲珑血,就把你丢出去,届时看看外面那些会怎么撕咬攀扯你这身皮肉。”
“你敢!”
舒酒擡眼淡淡看了她一眼,喊了声“玄烛!”
玄烛一瘸一拐爬了进来,唉声连叫,“你好狠的心啊,都不救我。”
舒酒扫了一眼,确实受了伤,有些心虚别开眼,“来看看这些够不够让同光魂归了。”
玄烛有些贪婪凑了过来,假模假样的伸手去蘸血。这种小动作,舒酒看见了但想到它因为自己受了伤也就没有立刻开口制止,“再不说就出去守着,我自己试。”
玄烛慌忙道:“不行,浪费不得!”但思及她想要的答案,又有些犹豫,不知该怎么开口,思量再三才道:“要用玲珑血在玄晶床边画好引魂阵,但你的荼蘼伞才八朵莲,我看这事今日怕是不成了。”
话音刚落地,激起了好一片反应,皆是不同意,坚决不同意。
舒酒小心翼翼将装着玲珑血的罐子挨个往同光身边搬,背在背上的荼蘼伞金莲忽明忽暗。
司贡熙瞅着她快要不能弯曲的腿,又看了看荼蘼伞,心生一计,道:“想要金莲补齐也不难,你自己祭了就行。荼蘼伞本就是魂器,想必你自己也清楚,如今的八朵莲是怎么来的,原本你该再寻得一魂,但你这幅身子等不得了,尊主的魂魄也快散了吧,所以如今之计只有你自己祭了荼蘼伞,补足第九朵。”
最后那几个字都还没说完,就被玄烛封了口,“真是前年老乌龟吃了黑煤球,人事一件不做!”
司贡熙被他捂得脸红耳赤,好不容易甩开它,就又被舒酒一把抓住衣领,“把玄晶床弄来,我留你一命。”
她自是不太愿意,但当荼蘼伞再次立起时,就由不得她了。
玄晶床一出,司贡熙立刻就关了那道墙,憋着的一口气才敢吐出,心道:所幸没有扰动湖底的那些。
她往前爬了一段,伸手就可以触碰到玄晶床,“能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那模样让人牙痒,却又不得不承认同光魂归还真用的着她。
舒酒一字不发,手上动作未停,沉默的画着阴魂阵,起先她没什么感觉,越画到后面,她越觉得有一种明显的抽离感,让她险些打翻了罐子。
玄烛大惊失色,劝阻道:“不要再画了,这阵法本就是损耗自身的,你一个......哪来这么多魂力去供养这个阵法?听我的再养一段时间,再说了同光现在被压制着出不来呢。”
舒酒挥开他,一字一顿,几乎都是咬着牙说出来的,生怕一放松就卸了力无法再画完整了,“我今天一定要让他魂归。”
玄烛松开手退到她身后,有些舍不得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最终还是伸出去将自己被消耗太多的灵力输给她,小小声道:“要是会要你的命,也在所不惜吗?”
玄烛感觉到她一瞬的停顿,但也只是一瞬,她紧接着就回了一个“嗯”,玄烛知道劝不回了,它甚至不明白她为何这么坚定。
引魂阵画好了,舒酒精疲力尽靠着同光坐着,絮絮叨叨和他说了太多的话。
玄烛欲言又止,居然都开始祈祷起神佛来了。
荼蘼伞犹如一把利剑悬在上空,更像一只好不容易挣脱了牢笼而出的饿狼,在她眼睑一阖的瞬间,穿心而过。
司贡熙连忙爬上前,查探了几番,确定舒酒终于断了气,才放声大笑。
“你终于死了,尊主身边终于只有我一个人了,也不枉费我断筋脱骨!”
玄烛悲恸地哭,哭声尖锐刺耳,司贡熙双耳瞬间就流出了一股血,而后便失了聪。
荼蘼伞在舒酒上方缓缓张开,伞面上的九朵莲金光耀眼,像活过来一样,纷纷脱离了荼蘼伞流入了同光的身体里,而后伞闭落地,原本嫣红的伞身瞬间败了颜色,与寻常破旧的油纸伞没什么区别。
原来,魂归就是这么一炷香不到的时间。
......
一个月后,昆仑山顶。
重新打开的山门,恢复了生机的山底村庄,众人都按部就班的生活着,一切好似和一年多前没什么区别。
但似乎也有点不同。
据传,尊主赶走了昆仑顶所有侍奉的人,宣称要闭关修炼,出关未定。
那些从昆仑顶出来的人说,尊主好似变了一个人,从前总是言笑晏晏,如今仿佛谁都欠了他一百锭金,要得一个好眼色是决计不可能的,更甚的是他容不得任何一丝错。
又过了三个月。
浮生阁阁主回来了,瘦了不少,敦煌长街卖胭脂的老妪走街串巷、奔走呼告。
阁里又招了一个小厮,取名九九,成天偷跑出来买糖果子吃,敦煌街上谁不认识粉雕玉琢的九九啊,只可惜右眼尾有一片红胎记,那形状啊......怎么形容呢?
“像一朵莲花!”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