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2/2）

红豆走了进屋，一进门就捂着口鼻叫了起来。

「天啊，够了够了，太多啦！」

她连忙跑到窗边敞开窗门，屋内的烟才逐渐散去。她嗔怪般盯了三人一眼，走了出去，留下捏着艾草的三人满脸无辜地面面相觑。

屋外的天空也是灰灰沉沉的，时而传来一阵低沉的雷鸣。红豆从屋里走出来，看见白衣小女孩蹲在屋前的花海之中，恬静得像座雕像。她注视着女孩小小的背影，心里无由来地一阵难受，呢喃道：「这孩子莫不是个痴呆儿？」

「怎么，你不是还想再收一个妹妹吧？」

载尘倚在门框，双手交曡在胸前，目光从红豆移到小女孩身上，细细地观察小女孩的动静。小女孩仍是穿着一身白纱长裙，头上结了个小髻，其余的头发都垂落下来，发顶别了一朵小花。

载尘记得这花和上次见到的不一样。他补了一句：「你养得起吗？」

「什么意思？」黎焰嘴里叼着一根没用的艾草，「你有很多个兄弟姐妹吗？」

载尘朝红豆扬扬下巴，「你自己说。」

红豆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我有六个弟妹。」

「六个！」

黎焰瞪圆了眼，嘴里的艾草差点掉地上，不过他反应快接住了。

连不怎么说话的吻世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红豆。

「你们别这样看我！」

红豆觉得他们的反应大了些，又被他们盯得尴尬，摆了摆手道：「也不知道这孩子的背景，我总不可能硬将别人的孩子收来当自己的养吧？」

载尘听了，一根手指竖起来摇了摇，意味深长地笑道：「就你那取名的方式，人家小女孩还不愿意给你当妹妹呢！」

黎焰和吻世刚想八卦红豆弟妹的名字时，蹲在草地上的小女孩终于有了动静。

一只彩蝶飞来，刚好停在小女孩跟前的一朵红花之上。小女孩饶有兴致地盯着彩蝶眨眼睛，片刻后，彩蝶又飞了起来，往花丛的另一边飞去。

小女孩看得入迷，追着彩蝶跑了起来，虽然她脸上仍无甚表情，但还是手舞足蹈地蹦蹦跳跳了一番，看上去诡异地搞笑，逗得依在门槛边的黎焰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彩蝶飞了片刻，在另一朵花上停留了一瞬后，又往别处飞去。

就是这样，小女孩一直追着蝴蝶跑，红豆几人的视线则一直追着小女孩。

小女孩跑了一会，小脸上多了点红润的光泽，红豆就跟个老妈子一样，一见孩子红扑扑的脸蛋就高兴得一脸慈笑。黎焰看不过眼小女孩笨头笨脑追不上彩蝶的傻模样，莫名烦躁了起来。他打了个响指，一点火光往彩蝶的方向飞去，停在彩蝶前面。

载尘噗呲笑了出来。

「你不会以为这样能挡着那蝴蝶吧？」

事实证明，那点火光不但没能阻止彩蝶飞走，反倒引来了好些飞蛾，争相往火光扑去。黎焰吓了一跳，立刻将火光撤去，大叫：

「光天化日！怎么会有飞蛾？」

载尘听罢忽地一笑，「这里不该有的......何止是飞蛾？」

他说得小声，想来也不是要说给别人听的，便也没有人听到。

小女孩依旧在扑蝶，依旧追不上蝴蝶。站在树下的吻世见状吹出一口气，一阵夹杂着花香的风往蝴蝶拂去，引领着蝴蝶的方向，让蝴蝶飞往小女孩的身边。

彩蝶停在小女孩发髻上的花朵，她泛起一抹笑容——

风便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