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1/2）

《春分》

长白山，山谷延绵起伏，山顶长年浓雾环绕，积雪不化。由于山势陡峭险峻，红尘中鲜少有人越过山腰往上。

在人们的口中，长白山是座神山，而长白山主峰之顶的天池，更是神圣不可侵犯。

天池，仿佛天地之间的一块璧玉，所纳之水取之不竭。清无杂质的湖水经瀑布倾泄而下，流淌所至之处皆受天池湖水洗涤，受灵气保护。而负责守护这灵气浓郁之地的是火灵中一个古老的族群——黎族。

长白山是黎族的灵地，黎族火灵散布于长白山各峰，世代守护着这片土地。

此时的黎焰正慵懒地躺在长白山第七峰的山顶，嘴里嚼着一根千年人参，看着迷雾散去，艳阳高照。师兄狂炎大步走来，一把抽走黎焰嘴里的人参，力度之大差点令黎焰的两颗门牙报废。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黎焰摩挲着自己的门牙，吁吁喊着：「痛啊……」

狂炎却没空心疼他的牙齿。

「你还没被族长骂够？你上年没去春祭，知道有多少灵在你背后说三道四吗？今年你爬都要给我爬去参加！」

狂炎连珠炮发了一轮，黎焰完全无动于衷，擡手抹去狂炎喷在自己脸上的口水，面无表情道：「去了，就不会有人在我背后说三道四吗？」

这话一出，狂炎眼里的怒火瞬间就熄灭了。黎焰没有再说些什么，正打算重新躺下耍废的时候，就听到狂炎说：

「你在意别人怎样看你吗？」

黎焰耸肩，满脸不在乎。

「那就去吧。」狂炎声音深沉，「就当是陪我去好了。」

长白山主峰顶，天池边站了无数黎族火灵，从天上俯瞰的话，就像有一圈鲜红明亮的火焰围着天池燃烧。在此之中，一个老人柱着一根与他身高相若的火红权杖，望着天池朗声道：

「今日春祭，红尘各地祭火神，祀百鸟。今黎族众灵也应传统，化灵兽，映照天地——」

族长声如洪钟，话语在山峰之间回荡。他举起手中权杖，往地下重重一敲，一缕火红之气从他胸口奔腾而出，往天池上方凝聚而去。须臾，一只散发着五彩光芒的巨型鸟兽出现在天上，振翅而飞时掀起了风，天池湖面继而泛起阵阵涟漪。

那是黎族火灵特有的灵兽——凤凰。

族长之后，其他火灵也纷纷召唤出自己的灵兽凤凰。

刹那间，长白山上光芒四射，仿如烈日燃烧，此起彼落的啸鸣犹如天籁。持续了半个时辰后，族长伸手，他的凤凰从天而降，缩成飞鹰大小停在他的手臂上，其他的火灵也陆续唤回自己的灵兽。

陨石降落般众多的凤凰之中，有几只特别引人注目，牠们向族长的方向飞去，停在他身后几人的手臂上——那是最被看好的三个火灵：灼阳、延烨和狂炎。

灼阳是三人之中年纪最大的，气焰犹如灼热的太阳一般，喜欢得到众人的注视。延烨喜静，虽有令其他火灵们艳羡的灵力与智慧，却对别人投来的欣赏目光毫无感觉，更别提什么优越感了。狂炎的年纪在灼阳之下、延烨之上，灵力充沛，按照大家的话来说本应与他们二人多多来往，近朱者赤，奈何他却总是围在黎焰的身边转。

围绕在各处的火灵无不被三人的凤凰所震摄，纷纷大声叫好。但在那震耳欲聋的呼声之中，也夹杂着一些细语。

「你看他，黎族之内，只有他一个被族长赐了黎字，却连一只小凤凰都化不出来……」

「小时候他可是师兄弟几人之中开悟最快、灵气最盛的，但也就那样了……」

轻声细语尽入黎焰耳中，作为闲言主角的他却没有表露什么不悦的表情，仍静静地站在狂炎身旁。倒是狂炎听不下去，狠狠瞪了那几个火灵一眼，及后伸手在黎焰背后轻拍两下。

但那些火灵并没有停下来。

「化不出凤凰，他还算黎族火灵吗？族长和狂炎为什么还要将他牢牢地栓在身边？把心思放在栽培其他火灵上不是更好？」

灼阳眉头一皱，似乎也不太高兴，延烨和族长倒是一脸无动于衷，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狂炎已经忍无可忍，走前两步正要破口大骂时，就被黎焰悠悠地从后扯回原处。

黎焰走前几步，目光淡漠地环视了一圈，嘴角忽地一挑，啪地一合掌，重新摊开双手时，无数只像被火点燃翅膀的蝴蝶从四面八方飞去。

火蝶纷飞，周身的金光倒映在天池池面，天池骤然变成了流转的盛日，画面极美。但在讲求实力的长白山上，那点点灿烂的火光都只是低级玩意，并没有博得众火灵的赞美，反倒还更让他们瞧不起。

黎焰放声大笑，转身离去时，众火灵都不约而同地不屑靠近，倒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天上地下，火术不灵，天地还不一样任我行！」

黎焰说完，甩头便往下山的路大步走去，狂炎想拦，族长却沉声道：「不必。」

于是黎焰在火蝶的伴随下，再次独自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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