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斡道冲临危请命议和(2/2)
他花白的胡须因愤怒而颤抖,苍老的眼中却爆发出惊人的精光:
“迁都?河西走廊早被宋军蚕食得只剩半壁,河套平原无险可守,又能支撑几时?”
他转向面如死灰的李仁孝,袍袖拂过丹陛上的裂纹。“老臣虽年逾七旬,愿以残躯为使,亲往临安议和,纵是肝脑涂地,也要为大夏求得一线生机!”
李仁孝望着斡道冲斑白的须发在烛火下微微晃动,突然想起三十年前,正是这位老臣力排众议,力主推行汉法,才让西夏国力达到鼎盛。
他猛地撩起龙袍下摆跪倒在地,双手抓住斡道冲的衣袖,指尖几乎嵌进老臣单薄的臂骨:“国师...”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若能为大夏换来和平,朕...朕封你为国师,世代承袭!”殿内烛火突然爆出灯花,将两人交握的身影映在玉屏风上,宛如一幅即将褪色的古画。
三日后,静州城外的西军营地炊烟袅袅,混着融化雪水的泥泞没至脚踝。
吴璘用刀尖挑起西夏使者递来的国书,羊皮纸上的西夏文还带着新鲜墨香。
“停战议和”四个大字被朱砂圈得通红,边缘晕染开的墨色如同未干的血迹。
“斡道冲要亲自来临安?”他冷笑一声,手腕翻转,国书便落入身旁燃烧的火盆中。
卷边的羊皮在火焰中发出噼啪轻响,渐渐蜷曲成灰,唯有那四个朱砂大字在灰烬中若隐若现,宛如灵州城下未寒的血迹。
“将军。”
副将踩着泥泞上前,递上一卷用快马送来的军报。
“张浚宣抚使从关中送来急件,说陕甘屯田的秋粮已可支撑大军再战三月。”
吴璘接过军报,目光落在末尾张浚亲笔的朱砂批注上,“可允西夏请和,暂做休整”
他抬头望向远处的静州城墙,那里正缓缓升起表示停战的白色旗帜,在灰蒙蒙的天幕下显得格外刺眼。
嘴角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他用刀尖在泥地上划出一道弧线,恰好将静州二字圈在其中。
七日后,兴庆府北门的吊桥在吱呀声中缓缓落下。
斡道冲乘坐的青布马车碾过结冰的车辙,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车帘掀开的刹那,老臣望着城外萧瑟的古道,霜雪覆盖的驿道延伸至远方,宛如一条通往未知的白练,两侧枯树的枝桠上挂着未化的冰棱,在寒风中轻轻碰撞。
随行文官怀中抱着的西夏国玺在锦盒里微微晃动,发出沉闷的哐当声,如同老臣此刻在胸腔里沉重跳动的心脏。
当使团行至灵州地界时,斡道冲突然命人停下马车。
他拄着拐杖,在亲兵搀扶下走向斑驳的城头,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
只见城垛上宋字大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旗角撕裂处露出底下褪色的西夏旧旗。
韩世忠留下的守将正在指挥士兵修缮城防,夯土混合着冰雪的声音清晰可闻。
“灵州城防图...”
斡道冲喃喃自语,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拐杖上的纹路,想起三十年前自已在烛光下亲手绘制图纸的夜晚,那些精心设计的暗渠、箭孔和滚石机关,如今都成了宋军破城的利器。
“ε=(′ο`*)))唉”
斡道冲无奈叹息一声,下令前往临安府议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