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太守入柴桑（1/2）

第116章太守入柴桑

孙尚香像被抽掉了全身力气，往日的神采飞扬荡然无存，原本张扬明媚的少女模样，此刻只剩下一抹脆弱无措的剪影。

小乔看着这悲痛自责的少女，压下自己心头的酸楚，上前一步，轻轻将手放在孙尚香不住颤抖的肩上。

她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柔和与睿智，却带着沉甸甸的无奈：

“郡主……莫要太过自责。”

她顿了顿，目光投向那枯槁的院落一角，继续说道：

“吴侯非不知民困，亦非不施仁政。他下过诏，禁兼并、宽田赋、减徭役，处处留心安民之策……为此，甚至得罪了不少功臣旧部。可……”

她叹了口气，声音中透出无力之感：

“奈何……政令下达容易，可想让它真正落到这田间地头，落到那些豪强大户的门楣上，难如登天！

只要触动他们的利益，他们便阳奉阴违，层层掣肘……这‘仁政’二字，终究是……出不了建业那高高的门楼。”

江俊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目光从那具枯骨移到小乔身上，最后又落在孙尚香缀满泪痕的脸上。

他深吸了一口混杂着尘土与腐败气息的空气，终于打破这死一般的沉寂，声音低沉如沉钟，却锋利得像一把剖心之刃：

“问题，远不止于此。”

他迎着两女投来的目光，语速缓慢，却字字如锤：

“而江东那位手握重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真正拥有执行能力的大都督周瑜……他此刻，他心中装着什么？”

“江东之主虽非昏庸，但真正手握重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都督周公瑾……你们可曾想过，他此刻，他心中装着什么？”

他说着，嘴角浮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苦意，那眼神却宛如穿透数百里山河，看见了江边喧嚣的军营与隆隆作响的造船声浪：

“他眼中只有滔滔长江，只有与曹操争雄的万艘战船、十万强兵！他殚精竭虑，征兵役，拉壮丁，把乡间地头的青壮劳力抽干榨尽！”

他目光扫向院子外那干裂荒芜、荆棘丛生的田地：

“男丁都被强征入伍，筑堤修渠、维系水利这等关乎百万人生死的根本劳作，谁来承担？田埂阡陌无人打理，沟渠壅塞无工修缮……一旦天公不作美，些许日子无雨……”

他指向床上那触目惊心的残骸，声音压抑着愤怒，“旱魃一起，蝗虫四飞……你我今日眼中所见，不过是无数‘活人生死’中的一具模样罢了！”

江俊语调更沉，压着胸中的怒火道：

“而周都督，他不是不知道这些。他是聪明人，怎会不知民生艰难？

只是……在他那座权衡利弊的天秤上，北伐曹操的国策与军功，早已重如山岳；而江东百姓的生死，不过几枚无足轻重的羽毛。”

他顿了顿，眼底寒光一闪，冷冷吐出最后一句：

“说到底，他与那些假仁假义的豪族名士，又有何异？不过是一丘之貉，沆瀣一气——一个用旌旗名利逼人上战场，一个用地契赋税逼人投山林。”

小乔低头凝视地上那具枯骨良久，轻轻点了点头，声音温婉却带着思索：

“江郎，之前我心中尚有疑虑，觉得吴侯让你这般年轻之人掌一郡之地，未免太过轻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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