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神名初现，血契之始（2/2）

郭清咬得后槽牙发响，却不肯松手。

他看见识海里那团晦涩的黑雾正在分解，有细碎的光片从中飘出——是祭祀的场景，是江底的珊瑚，是被洪水卷走的红盖头......最后一片光片融入神纹时，他胸口突然一震，仿佛有根无形的线，从他心脏深处穿出来，扎进了虚空里。

“凡我血脉所承者，皆为吾之子嗣......以血为契，以魂为誓......“

那声音不再是之前的愤怒，倒像浸了三百年江水的古钟，带着沧桑的回响。

郭清的神纹在皮肤上流动得更快了，金蓝两色交织成漩涡，绕着他的手腕打转。

“我非奴仆，亦非容器。“他咬破指尖，在空气中划出个金色符号。

鲜血滴落的瞬间，符号突然活了，像条小蛇钻进他心口的神纹里，“我是御神者。“

竹屋里的光突然大盛。

郭清眼前闪过刺目的金蓝，等再睁眼时，吴二狗已经昏死过去，额上的镇魂符彻底烧成了灰。

陈七蹲下身探他的鼻息，抬头道：“还有气，就是魂体虚得很。“

周九娘不知何时拿了碗姜汤过来，递到郭清手里：“喝了。

血脉刚觉醒，身子虚。“她的目光扫过郭清的瞳孔，又迅速移开，“旧神认契了？“

郭清喝了口姜汤，暖意从喉咙滚到胃里。

他能感觉到识海里那团黑雾还在，但已经没了攻击性，像只被拴住的兽。“算是......达成了某种平衡。“他摸了摸心口的神纹，那里有个极淡的印记，像片小叶子，“它承认我是御神者，我允许它借我的血脉存身。“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赵婆婆合上古卷，将檀木匣抱在怀里，“《江神志》里说，水脉之神的契约从来都是双刃剑。

当年青溪村的祝师就是签了这种契，最后......“她突然闭了嘴，指节捏得发白。

柳如烟将铜铃收进袖中，转身去捡地上的道袍：“平衡总比对立好。

至少现在，旧神意识不会再随便乱窜了。“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再说......“她抬头看向窗外，“有些事，不是我们能选的。“

郭清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月光透过竹枝洒在地上，残卷投下的山影还在，只是比之前清晰了些——山顶的庙角隐约可见，像只蛰伏的鸟。

他心口的神纹突然轻轻一跳，像是在回应什么。

“咚——“

远处传来悠长的钟声。

郭清一怔。

青溪村没有寺庙，这钟声......更像江底传来的。

他走到窗边，推开竹窗。

山风卷着潮湿的水汽扑进来，带着股熟悉的腥气——是江水的味道。

“郭兄弟？“陈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没事吧？“

郭清没回头。

他望着山脚下的方向，那里有条江，此刻正泛着不寻常的银光。

他能感觉到，在江水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那气息和他识海里的旧神残念很像，却更强大，更古老。

“没事。“他转身时扯出个笑，将窗关好，“时候不早了，你们先把吴二狗抬回他屋里吧。

我......想再坐会儿。“

村民们陆陆续续离开后，竹屋里只剩郭清和残卷的山影。

他摸出阿爷留下的老怀表，秒针“滴答滴答“走着。

月光爬上他的手背，神纹在光下泛着温柔的金蓝。

“下一次。“他对着空气轻声说，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坚定，“不管是江底的，还是山里的......我都会站在前面。“

窗外，夜枭的啼叫突然变了调子。

郭清抬头望去，只见几片竹叶从枝头飘落，在空中打了个转，朝着山脚下的江水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