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祖庙余烬（1/2）

山坳里的雾比田埂上更浓，像团被揉碎的棉絮糊在人脸上。

郭清踩着青石板往祖庙挪，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块上——他能感觉到后背上的皮肤正在发烫，刚才李三水那句“清哥你背上“像根细针，扎得他后颈直冒冷汗。

“清哥，歇会儿？“李三水的手还虚虚扶在他肘弯，掌心沁着湿冷的汗，“那光痕都坠进庙基了，也不差这两步。“

郭清摇头。

他望着二十步外那座褪色的朱漆庙门，铜锁果然锈成了深褐色，锁孔里塞着半截干枯的艾草——是师父去年清明亲手插的。

风掠过庙檐时，几片碎瓦“咔嗒“坠地，惊得他指尖一颤，祝师剑差点从掌心滑落。

“到了。“他低喝一声，反手按住李三水欲推门的手。

指腹触到门板的刹那，掌心符文突然灼烧起来，像有团活物在皮肤下翻涌。

他咬着牙发力，朽木发出垂死的呻吟，门轴“吱呀“裂开道缝，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庙内比外头更暗。

郭清眯着眼适应光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倒在供桌旁的泥胎神像——那是初代祝师的像，从前金漆裹身，如今半边脸都剥落了，露出底下青灰色的陶土。

而在神像脚边的地砖上，有道半人宽的裂缝正泛着幽光，半截青铜鼎卡在里面，鼎身布满蛛网般的裂纹，残留的灰烬在裂缝里轻轻晃动，像在呼吸。

“是它。“郭孝景的声音突然在识海里响起，带着几分压抑的震颤，“鼎里的气息...和光痕同源。“

郭清踉跄着凑近裂缝。

他的祝师剑不知何时开始嗡鸣，剑刃上的血珠顺着纹路滴落，正正掉进鼎内的灰烬里。

“嗤——“

灰烬突然腾起橘色火焰，像被泼了酒的炭盆。

郭清后退半步，却见火光中浮起两道影子：一个穿玄色祝师长衫的女子，和一条缠绕着金鳞的巨蛇。

女子眉心烙着逆鳞纹路，与蛇首上的鳞片如出一辙；巨蛇的瞳孔是人类的琥珀色，尾巴尖轻轻扫过女子手背，像在安抚。

“那是初代祝师...郭昭。“郭孝景的声音发紧，“她怎么会...“

“这是...共生？“郭清喃喃。

他看见幻象里的郭昭抬手抚过蛇身，蛇鳞下竟透出与她血脉相同的金芒。

鼎身突然泛起青铜特有的冷光，密密麻麻的铭文顺着鼎壁爬出来，在半空组成金色的锁链。

“等等！“郭孝景突然拔高声音，“这些不是献祭契约的纹路！

你看锁链的接口——“

郭清屏住呼吸。

他发现那些锁链并非从郭昭心口穿入蛇身，而是两端分别锁在两人眉心的逆鳞上，锁扣处刻着“共享“二字。

更让他血液凝固的是，铭文里竟有半句他能看懂的祝由文：“祝师血脉需以活人魂魄为引，滋养地脉，否则西北七十二泉将尽成毒渊。“

“不可能。“他踉跄着扶住供桌，掌心按到块凸起的陶片——是神像脱落的金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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