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8 章(1/2)
第 228 章
帐篷内的光线昏暗,只有一盏油灯摇曳,投射出晃动的影子。
柯小禾坐在简陋的行军床上,脸色苍白,眼底透出疲惫,不时的咳嗽显得尤为刺耳。
军医的手法粗鲁而迅速,军中重务已经将他所有的耐心都消磨光了,他将药片强硬地塞进柯小禾嘴里,把水递到嘴边,毫无耐心的催促她快点吃下去。
他将药粉末拍打掉,语气带着责备,却也透露出一丝无奈的关心,你好好的听他的话,吃他配的药不就好了吗?
见柯小禾只咳嗽不说话,军医又说,肺结核固然难治,但你吃徐以秾的药,活着肯定不是问题。真不知道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比我老婆还矫情。
“关你屁事,”柯小禾翻他白眼。
军医哼了一声,屁话!当然关我屁事,不然我干嘛操心你的死活。还不是你家徐以秾硬逼着我干这破事么。
说罢,挥了挥手,走向角落里铺着的睡袋,准备休息。好在马上就能回北平了,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声音中带着一丝期盼。
柯小禾听到这话,心中一动,不是说这里拖了很久吗,怎么马上就能回去了?
军医躺下,双手交叠在脑后,眼神有些疲累的迷离,徐以秾带兵上山了,那些土匪怎么够他打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敬佩,这家伙以前在学校成绩就好,没想到进了军队,还能带兵打仗。
柯小禾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脑海中充斥着小女孩天真无邪的笑容。她挣扎着,想要从床上爬起,但身体的虚弱让她每一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头不断撞在床栏上。
军医见状急忙过来,一把将柯小禾按回床上。语气中带着火气,“又干吗!!”
柯小禾的双手紧紧抓住军医的袖口,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恳求和焦虑,“他...他带兵上山了……”她的声音因为剧烈的咳嗽而断断续续。
军医以为她担心徐以秾,试图安慰,“没事的,徐以秾是打过硬仗的,这点山匪难不倒他。”
“不是……咳咳……”柯小禾跌坐在床边,喘着断续的气息,说:“那些山民……”
“你是担心那些山民?”军医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他叹息着,“这里民匪相混,世道差,吃不饱了山民就会去做山匪,等要收成了砍柴了,山匪又会回家成山民,大山匪生小山民,小山民长大了再当山匪,世世代代无穷尽也。”
柯小禾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她痛苦的喘息着,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按照这个逻辑,岂不是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家里也都是山匪,那徐以秾去剿的就是她的家人,这么小的孩子在大山中失去了家人,无异于断了生计啊。
“不要乱想,各人有各命,你这个病忌讳的就是心情郁闷,”军医念叨,“所以,你说徐以秾带你来干嘛的,有病!”
她无法出去,无法看到山中的真相,只能躺在那张陈旧的军用床上,仿佛被困在了一段无尽的梦魇中。
一连好几天,从山中传来零星的枪炮声,都刺激着柯小禾原本就薄弱到极点的神经。
夜晚则充满了噩梦和痛苦,她梦到小女孩在床头哭泣,女儿在她身边躺着,高热不断时常惊醒,地上的血迹和床头的药瓶都是不祥的征兆。
她在梦魇中呓语,把军医误认成徐以秾,哀求着,让他放了那个小女孩,让他救救女儿。
白天醒来人会稍许有些精神,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感到稀薄的生命正被无形的手紧紧抓着,慢慢抽离她的身体。
她连喝水都成了负担,听到军医在耳边焦急地抱怨,徐以秾还不回来,如果她真的在他的手上离世,那他该如何是好。
柯小禾心中充满了愧疚,但也有一丝释然。
“我写……和你无关吧……咳咳……”她迷糊地回应,声音微弱。
军医的眼圈红了,他是真心想救她,但无力感让他的咒骂中带上了哭腔,“我是这个意思吗!我兄弟的老婆死我手上我用什么还啊!你放心!我肯定把你拖到徐以秾回来,让你们见上!”
说着开始翻找药箱,瓶罐在他手中发出碰撞的声音。
柯小禾轻轻摇头,“不……”她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她不想再喝那些苦涩的药水,她的胃在剧痛中翻腾,她已经累了,只想要一丝宁静。
在呼喊声中她沉沉地睡了过去,灵魂飘摇在光与影的边缘,浸入无尽深渊。
模糊的意识中,苍老的树根与坠落的叶片缠绕,她疲惫地搜寻着些许光亮——哪怕一星半点也好,只为证明自己并未完全沦陷于这漆黑一片的夜空。
——那微弱的呼唤,究竟是谁的呢?
徐以秾,是你在叫我吗?
记忆如同破碎的树叶,随风飘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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