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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6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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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小禾点点头,目送他走向大门,忽然她叫了一句,“你回来。”

吴云以为要他帮什么忙,赶紧几步跑了过来,柯小禾却说:“我可以再开厂,但是得以我女儿的名义。”

吴云怔怔地看着她。

“我还要捐款给你们,也要写我女儿的名字,和一个男孩的名字。”

吴云抓了抓脑袋疑惑地看着她,问:“您还有个女儿?”

这边捐完,隔天她就让自家报馆出了个启示,要办一个“最美旗袍女士”大赛!

设三个名次,一二三等奖,奖金分别是5000.、3000、2000,以及一次去法国旅游的所有费用。

赛事接受赞助,一切所得都会捐助给前线的国民政府的将士们。

叶五拿着报纸就冲上门了,报纸卷成一个直筒握在手里,追着柯小禾边打边骂,“你从我店里划走这么多钱跟我打招呼了吗?我今儿要去进货,账面上那叫一干净!”

“我不是留了几千吗?”柯小禾绕着柱子跟他走位。

“我谢您哎,要不您全划拉去吧,留这点有什么用啊!”

“也成……”

报纸啪的一下打到柯小禾的脑门上,她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就看到叶五极其紧张的在床边看着她,一见她醒了,马上就长舒一口气,“可算醒了,吓死我了。”

“我要不醒,你是不是准备把我给埋了……”柯小禾把身子撑了起来。

“这法子不错。”

柯小禾被逗笑了,她惨白的脸上才算有了点血色。

“你这身子,徐以秾就没说过什么?”叶五问她。

柯小禾掀开被子,跳下床,一脸疑惑,“我挺好的啊,可能有点贫血吧。”

“你以前可不贫血,成天都是红扑扑的跟个小苹果似的。”叶五有点生气,“怎么跟着徐以秾没多久就贫血了?他虐待你?”

“他都不在,怎么虐待呢。别废话了,你来的正好,我们商量一下这个大赛,到时候捐钱我会把你名字也写上去的。”柯小禾拉着叶五到桌边坐下。

“小禾……”

“我跟你讲到时候肯定来得都是达官贵人的小孩——”

“小禾,”

“只要让她们有出风头的机会,多少钱都肯出的,”

“小禾!”叶五一把拉过她,强迫她看着自己。

“怎么?”柯小禾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你和徐以秾真的没问题吗?”

没有,这是柯小禾的第一反应,可她不知道怎么回事犹豫了,再开口的时候明显有点底气不足,“没事啊,我和他挺好的。”

电话的铃声突然划破了这片沉默的空气,柯小禾望着电话,叶五注视着她。最终,叶五走向电话,接了起来。

挂了电话,叶五转头发现屋里已经没人了,出去却看到一个穿着缎面旗袍的姑娘垫着脚在逗小鸟玩。

“喂,干嘛不接徐以秾电话?人说上次挂电话的时候你就有点怪,”叶五说,“既然不喜欢,趁现在跟我去法国,省的他打仗一半还得想着哪儿惹你不开心了。”

柯小禾还是不说话,拿着鸟食不停的往笼子里丢。

“鸟这么玩儿迟早得死。”叶五说。

“叶五,我们没有吵架,也没有不开心,但是我越来越害怕接到他的电话,我想听到他的声音却又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别别别跟我绕,我对你们这种矫情的关系半点兴趣没有,什么时候你不想跟他好了,再跟我说。”叶五厌恶的摆摆手。

柯小禾也明白自己有些矫情,但最近她就是处于这种状态。上一次电话明明是她等到半夜不睡觉接起来的,但那个时刻她却突然不想听到徐以秾的声音了。

她装模作样地说了几句就说困了,挂了电话。

两三天过去,徐以秾又打了电话来,柯小禾听着电话铃声,想着是谁说的每周只能打一次电话来着?

在那之后她一个电话都不想再接了,从此她人为的提前过上了“寡妇”的生活。

她“心无旁骛”地成功举办了第一届最美旗袍女士大赛,因为有军部背书,各大公司都来赞助。

名流商贾家适龄的小姐们都被送来参加这个大会,给未来的履历镶金边。别说前三名,就是第十名的名额都被买了。

她坐地加价把前三名的钱又各加了三万,当然还会送上一次月份牌的拍摄。

这次所得的钱,她全部给了南---政府,在捐赠解释书上,白纸黑字,声明这份钱的用途是支持“和平------”的战争。

钱出去没多就,她就收到南---府办公厅的感谢信。

——感谢您的慷慨捐助和无私支持,以支持我们的。我们衷心赞扬您为国家的繁荣所作出的卓越贡献。

没什么具体内容全是一水儿的官话,都没看完就给丢一边了。

她在这份捐款上仍旧写了离离的名字,叶五的也单独分了一份写上了。

唯独没有她与徐以秾。

战争的阴云笼罩之下,那份原本弥漫着春暖花开气息的五月终于被无情的炮火击碎。

报社送来的稿件,粗糙的纸上清楚写着:五月一号,全军誓师立誓。随后的每个字符都有着刀锋般的锐度,刺痛她的眼。

思绪在战火纷飞的局势中游离,无边的迷茫与不安让她几近失焦,直到十一号的消息再次传来,第一军总司令发出了总攻令——

站立在蜿蜒石板街头,满树的流苏和太平花朵在春风中摇曳。哭过之后,她擡起湿润的面庞,粉红淡白的花瓣零零落在她手中那份报纸上,蒙住了一些人的名字。

当她垂着头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看到一个身穿笔挺军装的男子正背对着自己站在门前。

她先是一愣,春日的阳光温柔地洒在这个人身上,柔化了军人的棱角。

他的身躯挺拔,肩膀宽阔而有力,军装的剪裁恰到好处,紧贴着他挺拔的脊梁,衣褶整齐,现出年轻军人的硬朗。

微风轻拂过来,略微扰动了他军帽下的碎发,他双肩挺直着,背影透出的是久违的朝气,是让人心生向往的英姿。

好熟悉的感觉,仿佛时间回溯到很久以前,徐以秾身上那份少年的气息就曾让她感受到这样的触动。

是的,在湖边,在那个晚上,她眼前出现的是穿着白衬衫的他,在漆黑的夜中,朝气蓬勃,斗志昂扬。

她毫无自控地上前,想要靠近,想看得更清楚,想要跟随。渴望占据他视线,能与他交上几句话。

柯小禾震惊了,原来徐以秾在她心中的起始点远早于她的想象,这一瞬间如星火点燃,她的情感脉络逐渐清晰起来。

无论如何她都要好好看这个年轻人是谁,几步冲上台阶,她迫不及待地将这个人拉过身来,然后,瞠目结舌。

“荣宁?!”柯小禾的情绪从激动跳跃到吃惊,再到发出不可思议的怪叫,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像个神经病。

“夫人……”荣宁也是被她吓了一跳,不过好在他早已习惯了柯小禾的举止。

“你?”柯小禾一手捂着心脏后退好几步,一手捧着脑袋看着面前的少年,“怎么能是你呢?”不能相信,完全不能相信!

“啊?”荣宁伸开双臂看着自己,反应过来,“噢!长官——徐以秾把我收编了,我现在是一等兵。”

“你,住嘴!”柯小禾受不了这句话里的每一个字,最接受不了是荣宁居然穿着军装。

不行,眼晕。

“滚滚滚,离我远点。”柯小禾开门,捂着头向里走去。

“夫人,夫人,”荣宁跟在她后面大步跟上,“长官有书信给你!”

她转过身慌乱地看着荣宁伸出的那只手。

“夫人,”荣宁再将书信递上一些,道了句,“家书抵万金啊。”

这信封皱褶痕深、表面发黄,泛着淡淡的黑色尘烟痕迹,柯小禾接过荣宁递来的家书,她的手有些颤抖,封口的纸片悄然作响。

她谨慎地拆开,斑驳的纸张在她手中缓缓铺展开来。扑面而来的硝烟混杂古旧的气息,淡淡飘荡进她的鼻尖。

这是最熟悉的笔迹,平稳而笃定,流淌在纸张上的是平常而深情的对话,而非星夜奔驰来自前线的家书。

就像是从一个遥远的地方,一处宁静祥和的乡村,寄来的风景明信片。

甚至都不是信件的格式,它更似随手写就的便签,简洁随意,却充满了浓厚的生活气息。

————

花亭怎么样了?开春了,应该被花瓣盖满了吧,反正你也不喜欢种花,那这个春天就不用再浇水了。小鸟呢?又被你养肥了吧,等我回来,我们再一起挑选一只小猫如何?我从那些士兵手里没收来的月份牌很好看,不知是谁拍的,等我带回来给你看看。

那么,我最亲爱的你呢?还是那么爱哭吗?

柯小禾擦掉快要掉落的眼泪,低声骂了一句,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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