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1/2)
第 94 章
邢慕禾擡头望着骆子寒,笑意连连。
既欣喜他替自己出头,又担忧太过张扬会惹人非议。
毕竟满朝皆知齐府英勇,齐觉虽鄙夷不堪,可每每想到他变成此番模样亦是因此,邢慕禾心里总是不好受。
但仔细一想,世上之事有利亦有弊,齐府固然值得敬佩,齐觉也因先祖之举衣食无忧,世代皆承蒙恩泽,若是亏欠朝廷自会补偿,如何也轮不到她身上。
“齐觉透露,当年同楼师父纠缠不清之人乃是冯伯父,此事你如何看?”
石雕内的纸条便是证明冯世华杀害韩濯最直接的物证,再加上确有证人亲眼目睹冯楼两人相识,甚至关系匪浅。
骆子寒沉默片刻:“怕是得去冯府,亲自问询了。”
冯邢两府相邻,但内里摆设却是完全不同。邢府内有假山流水,亦有鱼池花园,平日可坐后院躺椅,赏香花晒日光,可冯府上下不见丝毫花卉,府内亦是冷冷清清。
这里没有后院,推门径直走过长长的廊道便是大堂,下人多是趁主人不在时洒扫,白日也只留几个伶俐的小厮,不见任何女子。
小厮不知从何处突然钻出替两人打开了房门,骆子寒还未缓过神,又见小厮“嗖嗖”两声便没了踪迹。
府中小厮竟也是会武之人……
骆子寒回头一直注视着小厮离开的方向,等他回过头转过身,眼前摆设更是令他愕然。
屋内皆是黑白灰之类暗沉之色,虽无其他颜色点缀,却让人觉得主人很有品味。
墙上挂着幅硕大的书画组图,骆子寒认出是唐公所画的奔腾黄河,墨色为浪,留白为翻,虽只寥寥几笔却画出黄河之水气势如虹,颇具豪迈之气。
“这幅画……是韩伯父昔日所赠。”
邢慕禾慢慢走近,擡眼欣赏着满墙之画:“除却戏曲,伯父也钟意书画,尤爱笔墨山水,这幅画便是韩伯父苦求唐公出山贺伯父成亲之喜的礼物。”
骆子寒本欲好好欣赏一番,冯世华却踩着厚靴适时出现。
“你们怎么来了?”
他似乎刚从外面回来,见到两人有些惊奇,“正好在我这用了午膳再走。”
冯世华走到屏风内用盆中清水洗了洗手,又拿起一旁的帕子擦着:“煜儿又和二丫头出门了,独留我一个老人家,反正已到午时,不如就当陪陪我,给叔父个面子如何?”
“叔父,我们此次前来是有些疑惑,还望叔父一解。”
“何事?”
“伯父可识得楼白英?”
邢慕禾此话一出,冯世华身形一顿,却只须臾便恢复如初:“我听你爹提起过,这不是子寒的师父吗?”
他话音如方才一般平静,未有异常。
“为何突然问我此事?”
骆子寒取出怀中画像,直接开口:“这是楼白英的画像,叔父当真不识?”
冯世华双眼只略微往旁边瞥了瞥。
“不识!”
他一口回绝,连这画像之人的面容都未曾打量。
邢慕禾思索一番,换了种语气。
“若无疑点线索,我们断然不会前来打扰您,此事事关重大,牵扯甚广,又与韩家惨案有关,还请您为我们解答一二。”
冯世华听着她的恳言,身形终是一松,可面上却添上几分愧色:“你们是小辈,此事实在不光彩,又与抚育子寒长大的师父有关,我实在说不出口……”
他长叹一声,擡头看见两人恳切目光终是将过往缓缓道来。
“那时我痴迷戏曲,整日流连于京中戏坊,又碍于言官监视,只能隐瞒姓名,一来二去便与当时初露头角的一名旦角儿相识。”
“这位旦角儿……便是楼白英?”
冯世华点点头:“那时我年少气盛,她也不过二八年华,婉约娉婷,如月如镜,我俩渐渐相熟没多久竟生出些旁的情愫。”
他言罢语气一变,像是想起什么声音慌乱起来,“可我深知大盛官员绝不可与戏子纠缠,早早便与她说得清楚明白,加之当时公务缠身,便与她断了联系。”
“可谁料……老话果真没有说错,戏子无义,想不到她竟长跪我府门之外,还……口口声声说自己身怀有孕,而我便是她腹中骨肉的经手人。”
冯世华隐忍着怒火,“我与她好歹也是相识一场,虽谈不上知己良朋,但彼此也是有些情分在,她却想出这等下三滥的招数……”
“后来呢?”
“为了瞒下此事,我左右打点耗费不少钱财精力,那段时日就连戏坊我都是绕路而走。”
怎料邢慕禾却蹙起秀眉:“若真如伯父所说,为何我爹不识得楼白英?”
“当年你爹被派遣他地,数月不在陵川自是不知,纵使后来知晓也未亲眼所见那女子,当然不识。”
邢慕禾叹了口气,原冯世华与楼白英还有这么一段过往:“你与她那般相熟,为何当日看到泥塑隐瞒不提?方才还斩钉截铁称与她绝对不识。”
“那日我确实没有一眼认出,毕竟过了十几年人的相貌有些变化,况且我与她又是泛泛之交,未曾识出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吧。”
“那这个呢?”
隐忍至此的骆子寒终是按捺不住,将从石雕下找到的泛黄纸条放到桌面之上,冯世华狐疑地接过纸条扫了一眼,瞬时脸色大变:
“这是污蔑,绝对是污蔑!
他扔下纸条转头望向骆子寒,周身再无方才说话时的言之凿凿。
“子寒,叔父与你爹相识多年,情谊颇深,怎会害他,我担任刑狱官许久得罪的人连我自己都数不清,可身正不怕影子斜,纵是污蔑陷害之人如雷声滚滚,叔父眼睛都未曾眨过一下,可这女子信口雌黄,竟道我与你爹的死有关,这绝对是污蔑!你可要相信叔父!”
冯世华恳切地抓着骆子寒的手臂,见他面色松动,又将希望放在一旁的邢慕禾身上。
“阿禾,阿禾也知晓的,这些年来时而有罪犯的家人朋友报复,甚至不惜以命相胁,阿禾亦可为我作证!”
邢慕禾点点头:“伯父所言不假,便是我也亲眼见过多次。”
听了这话,骆子寒心下思量片刻,终是回握冯世华的手臂:“此案好不容易有了新线索,小侄也是希望能早日查清真相,还请叔父多多担待。”
冯世华见骆子寒没有方才剑拔弩张之样,心下一松:“以往总是逼问他人是否犯有罪行,今日自己设身处地一番,倒是体验颇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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