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去见他(1/2)
第90章 去见他
秦时攻破都城, 得到天下,只差一个契机,便可顺理成章地登基为帝。
东宫的那位太子因害怕审判刑罚,自戕在东宫。
所有北朝皇室宗亲都瑟瑟发抖, 要么争相表忠心, 主动支持秦时称帝, 要么害怕清算流放,选择了自尽。
百官每日都在宫门外共同请愿, 请秦时早日登基。
民间的百姓呼声也是一日高过一日。
秦时皆不回应。
都城渐渐恢复原先的样子, 那些因战乱逃出城的百姓也都重回故土。
旧朝那些宗亲将领官员等, 只有罪大恶极, 天怒人怨者才被关押在刑部大牢,而诏狱原先无辜入狱的, 都被无罪释放了, 剩下的则也全部移交刑部审定。
整个诏狱, 只关押着程筠一人。
日日审判,日日受刑。
苏弦锦一直在关州。
因她病了一场, 都城又尚在混乱之中,秦时便安排她暂时留在关州休息, 说等她病好了, 会送她回苏州与父母团聚。
承阳侯城破之后便回了南境,但萧彤彤留了下来, 每日陪着秦时整顿都城事务。
一切都在照着原文的轨迹走着。
苏弦锦披衣坐于净窗前, 脸色苍白地望着窗外蓝天。
又是一个好天气。
门被敲了两声, 随即左丘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我能进来吗?”
“请进。”
左丘学推门而入, 见窗前的少女因病弱瘦削许多,裹在白狐裘下, 仿佛一张单薄的宣纸。
“我让人送来的药喝了吗?”他走近,将褡裢解下。
苏弦锦低头轻咳两声。
“喝了。”
他在她对面坐下,仔细瞧她脸色,摇头。
“你没喝药。”
苏弦锦眼眶微红,笑:“我若是喝药好得快了,秦时又怎会放你亲自走这一趟。”
左丘学沉默良久,轻叹:“他受的罪不少,好在我留给他的构藤果的毒在他体内尚存,能勉强减几分疼。”
苏弦锦没出声,只是面色一阵潮红,忽然低头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
左丘学忙从褡裢里取了丸丹药,丢在茶杯里化了化递给她。
苏弦锦接过喝了,略缓了过来。
“谢谢。”她嗓音嘶哑。
左丘学道:“我曾问他,若你问起,是否要将实话告诉你,他说反正瞒不过你,便无须瞒你,但你懂他,他是不遗憾的。”
“嗯。”苏弦锦仍低着头,只是应了声。
不过握紧茶杯的指尖泛白。
左丘学望着她,眸底略有悲色。
“我想这是他的选择,二十来岁的年纪就受了别人几辈子的苦,现在总算是到头了,对他来说也是种解脱。如今,你救不了他,又何必折磨自己呢?”
苏弦锦淡笑:“他不需要我救,我也没有折磨自己,我不是那种自怨自艾的人,我只是在等你来而已,你这个神医来了,我的病自然也要好了。”
左丘学微怔:“我能帮你做什么?”
“我想见他。”
“我办不到。”他直截了当,“若非他现在还不能死,连我都进不得诏狱,那里重兵把守,我又如何能带你进去。”
“我知道。”苏弦锦对他的话并不意外,“但总要一试。”
她无法改变这个结局,但或许能提前结束他的痛苦。
这段日子,她在关州城里病着,偶尔会仔细想山腰上的那位算命阿姨和那个算命乞丐说的话。
更让她坚信,结局虽无法更改,过程却可以。
且无数次原文剧情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她望着左丘学,目光平静。
“那构藤果的毒有什么后果?”
左丘学皱眉,迟疑片刻,才低声道:“肠穿肚烂,血肉尽蚀。”
苏弦锦深吸了口气,颤声。
“何时发作?”
“再有半月左右。”他轻声,“其实,他是知道的,那是他为自己求的最后一丝尊严,他说不愿死后被悬尸城门,让鸟儿啄食,他更不愿你见到他那个样子。”
苏弦锦笑了下,却落下泪来。
原来如此。
原文中被悬尸的程筠只有一副骨架,世人都道是凌刑的原因。
至于是否是这样,原文中又是否有伏笔,在读者眼里也不重要。
反正反派被解决了,这是爽点。
所谓凌刑便是凌迟,用极薄的刀片寸寸削去骨肉,还要止血,以防受刑人死亡。一日一片,直到最后。
这个过程中,最痛苦的是受刑人始终保持清醒。
苏弦锦身为读者也只知凌迟,不知他身上的毒。
她问:“若在毒发之前身亡呢?”
左丘学答:“那便会立即发作,五脏六腑逐渐化作一滩血水。”
他皱眉:“可惜秦时不会让他这么轻易死的,他一家人都曾因程筠而死,他实在恨他。”
苏弦锦沉默半晌,忽然道:“请替我带一封书信给张是。”
左丘学效率很高,他当夜回城,张是便第二日就出现在了关州。
“苏姑娘,不知可好些了?”他笑吟吟地朝苏弦锦作一揖礼,不同于曾在军中时普通书生装扮,如今一身官服,虽未绣上品级,却也添了几分尊贵气度。
苏弦锦打量他,笑问:“先生如今已贵为丞相了么?”
张是诧异,新朝未立,旧朝制度还在逐步推翻之中,是否定下丞相一职也未明确定论,苏弦锦的口吻却好似十分肯定一般,叫他一时哑了声。
苏弦锦道:“秦时那般痛恨旧朝,痛恨首辅弄权,自然不会再沿用旧朝职位,恢复丞相一职,并不难猜,而胜任者,除先生外,再无第二。”
张是一笑:“不愧是苏姑娘,果真才貌双全,在下十分佩服。”
“那先生曾经许诺我的,是否还算数?”
“苏姑娘……”张是沉吟,“还是想当皇后?”
“是。”苏弦锦眼神坚定。
除了成为皇后,目前她再没有进入都城,接近诏狱,并握有一定权力的机会。
原文中虽然苏曲儿也当了皇后,但中间却有许多波折,耗时良久,她不想空等。
张是意味深长:“如今承阳侯虽回了南境,却将萧郡主留了下来,之前萧郡主在征战中也是立下赫赫战功,在群将间很有威望,而苏姑娘你身陷敌营,一直有些流言蜚语,你若不当皇后,这些倒无影响,可你若要当皇后,形势便对你很不利。”
“我知道。”苏弦锦注视着他,,“所以才需要先生协助,先生在秦时身侧,难道不知我暗中的功劳?若无我为他冒险传递消息,秦时岂能这么快破后而立?”
她拨开衣领,露出脖颈间的那道仍是红红的疤痕。
“除夕那晚,为救秦时性命,我连自己的命都押上了。她萧彤彤征战是功,我这难道不是?”
张是朝她拱手:“苏姑娘大义,张是也不会食言,必助姑娘为后。”
苏弦锦目光凝视:“何时接我入城?”
张是沉吟道:“大约两日后。”
他解释:“重刑之下,程筠对所有罪行皆供认不讳,如今刑部在整理他的罪状,并于两日后公布天下,届时将他押赴刑场,主帅会当着百官与百姓的面,亲手持剑动手,借着民意如潮,顺理成章地应下称帝之事。”
苏弦锦擡眸:“秦时并不会真杀了他,对吗?”
张是微怔,不由深深看了她一眼,道:“程筠手下残害性命无数,若如此简单就伏法了,也太便宜了他,百姓也不会同意,如今刑部暂时拟定的刑罚是……”
苏弦锦打断他,淡声:“凌迟。”
张是颔首:“是。”
他道:“留他一命,之后押他在西市凌迟,每日允许百姓观刑。”
“就……”苏弦锦压抑着情绪,低声,“这么恨他。”
张是挑眉:“苏姑娘是未见过他手下锦衣卫的手段,那诏狱与刑部大牢里不知多少忠臣良将被活生生折磨而死,这是因果报应,也是顺应民意。”
苏弦锦垂在袖中的手捏紧了,只怕一松劲就发抖。
“那我就等两日后,先生派人接我。”
张是应声离开。
如今在秦时心里,萧彤彤的地位的确高于苏曲儿。
无论是原文中的苏曲儿还是苏弦锦,他从她这里得到的回应都很少很少。
即便她表现出为他而不惜生命,他也总觉得那并非出于爱意。
再加上承阳侯的原因,所以这个阶段的秦时,心里属意的是让萧彤彤做皇后。
并且他也知道,一直跟随他的那些将领们,都十分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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