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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城墙之上(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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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勒着缰绳,战马往前扑了几步。

“程筠,我答应你,只要你放人,解药我定双手奉上!”

“我怎知是真的解药?”程筠淡淡扫过左丘学,讽道:“毕竟我可没有这样的神医朋友。”

秦时沉声:“只要你放人,解药我可以当你面先吃,再送与你。”

程筠松开手,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是与不是,今晚分晓。”

他转身离开。

苏弦锦咳了两声,低着头,余光追随着程筠掠过的玄色衣摆。

景林执刀,对梁恩道:“梁将军,今日先将人收押起来,明日再论。”

梁恩脸色阴晴不定:“……知道了。”

*

苏弦锦和萧彤彤暂时被关在城门下的临时小屋内,由一队士兵看守。

萧彤彤垫着脚看了眼窗外,不由脸色凝重。

“外面有三队人马巡逻,估计很难强闯出去。”

苏弦锦缩在木床角落里,白狐裘掩映下的小脸苍白得很。

萧彤彤走过去问:“你怎么了?”

苏弦锦摇了摇头,咳了两声。

萧彤彤则摸了摸她额头:“没有发烧,那是哪里不舒服?”

苏弦锦低声道:“我没有不舒服。”

听她声音略有些嘶哑,她便过去,拨了她衣领查看,见她雪白的玉颈上一圈淤青。

当即恼火:“这奸贼当真可恶,对你这样一个娇弱女子一点都不留情。”

苏弦锦扯了个笑,睫翼垂了下来。

“是啊,他是个大恶人。”

萧彤彤道:“好在秦时还有些脑子,原来早已派人暗中给他下毒了,看来就是为了救出我们,我本来还怕他投鼠忌器不敢攻城,若真那样,我萧彤彤这辈子都瞧不起他!”

“嗯。”

萧彤彤望着窗外沉暮,哼道:“看他今晚能不能熬过去,秦时这人还是有些脑子的,他既然有信心程筠会为了解药放人,就肯定不是一般的毒,对吧?那个神医不是说你也帮忙了吗?”

“我不知道。”

苏弦锦将狐裘往上弄了弄,将整个人都包裹住,完全缩在里面,没有聊天的意思

萧彤彤见她如此,便不再自讨没趣,寻了另一处干草铺的角落阖眼休息去了。

苏弦锦抱着膝盖,埋首在狐裘下,仍觉得冷得发抖。

这个冬夜的寒意似乎也是一种毒药,透入骨髓的毒药,她不知在什么时候服用了,此刻正随着天黑而发作。

愈冷,愈痛。

痛得她浑身发颤。

以至于她要拼命咬着唇,才能不痛到喊出声。

只是眼泪却控制不住,决了堤般,浸透了衣裳,发梢,在这寒冷的冬夜里凝成冰,便更冷了。

萧彤彤仍在小声抱怨着:“……不如关在程府,至少还给个炭盆,程筠把我们关在这里简直没有人性,我就连对待战俘都不会这样。”

“我们在这里挨饿受冻,他最好也在毒发受罪,这样一想,我才能勉强解气……苏曲儿?”

萧彤彤觉得不对,忙借着窗外的雪光过去查看。

她扯下狐裘,愣住。

眼前的苏曲儿脸色苍白,浑身发抖,满脸是泪。

她咬着唇,几乎咬出血了,那是她脸上唯一的血色。

“你怎么了?”她急问。

“……疼。”苏弦锦缩成一团,声音低不可闻。

“哪里疼?……哪里”

萧彤彤顾不得其他,给她检查伤口。

只瞧见了她脖子下的淤青和手臂上被包扎过的鞭痕。

“是这里还是这里?……”

苏弦锦无力地摇头,冷汗与泪水齐下。

“都不是……”她努力深呼吸,泛白的指尖捂住胸口,“你不用管我,我只是有些冷。”

“冷得疼”

萧彤彤瞧她西子捧心般蹙眉,雪肤墨发,梨花带雨,虚弱到连自己都忍不住生出怜惜之心,何况是他。

她忽然有些挫败感。

于是她坐到苏弦锦身边,将她搂在怀里。

“这样会暖和一点吧。”

苏弦锦啜泣着,心里的难过实在难以抑制,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萧彤彤叹了口气,跟她道歉。

“虽然那道鞭子是抽程筠的,但到底落在了你身上,不好意思。”

苏弦锦颤了颤,只是摇头。

萧彤彤见状,干脆也不再说话了。

二人在这冷夜里簇拥在一起取暖,各有各的心事。

*

景林抱着刀站在紧闭的房门前,静听着里头的动静。

偶尔听见几声压抑的痛哼时,他恨不得直接闯进去。

可是然后呢?

他闯进去毫无作用。

他又不会解毒,根本帮不了大人。

屋内传来一声瓷器碎裂之声,景林靠在门上,扬起下巴,两行泪从通红的双眼里无声滑落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才响起程筠的声音。

“景林。”

景林一个激灵,擡手胡乱抹了抹泪,开门冲了进去。

屋内没有点灯,借着门外微弱的雪光,他隐约看见程筠疲倦地蜷缩在榻上,像一片单薄的影子。

地上碎了些瓷片,还有些血迹和汗水混在一起,显然程筠是不惜划伤自己来止疼。

“大人……你怎么样?”他问出这句话都觉得自己很蠢,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大人疼到借外力发泄。

“确实……不好受。”程筠似乎疲惫不堪,连说话都没了力气。

他躺在榻上,动也未动,只是轻声笑:“安太医到底是有志气的人,只怕是寻了最折磨人的毒给我。”

景林忍不住哭,又怕大人瞧见,只好赶紧低头拭去。

程筠说:“你去安太医家走一趟吧,告诉他,我不会报复他,也不会动他的家人,让他不必害怕。”

景林哽咽:“……我马上去。”

门关上,屋内重新陷入了黑暗。

程筠静静躺着,只觉所有的骨头都不是自己的,它们都寸寸碎在了肉里,而血液也没了温度,冷得仿佛结了冰,夹杂着锋利的碎骨,在经脉里流淌,时不时刮出一道口子,那些结了冰的血液,便从口子里挤出来,再融化在每一个毛孔里中。

他的手搭在榻沿上,手指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血,汇聚成一汪血渍。

真疼啊。

都说十指连心,原来也不过如此。

还是抵不过身上十分之一的疼。

还好阿锦不在。

否则她的眼泪,还要让他更疼些。

不知过了多久,他总算寻回了些知觉。

结冰的血液开始融化回温,破碎的骨头开始拼凑。

“大人。”

是景林回来了。

“进来。”程筠强撑着坐了起来,清瘦的身躯在宽大的衣袍下显得支离破碎。

景林轻轻推门而入,双目通红。

“大人,属下去晚了,安太医已经服毒自尽了。”

程筠身子一僵,片刻后,只是点了下头。

“他可有说什么?”

“我去时安太医只剩了一口气,他说他纵然只是个大夫,却也是北朝的子民,似大人这等忘亲欺君,蔽主殃民之权臣,神人共愤,他就算赔上全家性命,也敢一搏。”

景林喉间发紧:“属下只来得及跟他说,大人不会动他一家,他就咽了气,没有其他话了。好在他家人都还没来得及喝毒药,属下干脆让人先把他们都抓去诏狱关起来了。”

程筠听罢,不过擡起手静静注视指尖的伤。

“此处,算是给安院正记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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