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盗宝4（2/2）
“3号，命中目标左腿！重复，目标左腿中弹！”
远处制高点上，诸伏景光沉稳的声音透过狙击镜旁的通讯器传来。他蓝色的眼眸透过瞄准镜，清晰地看到库拉索下坠轨迹的失控，心中毫无波澜。
这是任务，是保护更多卧底生命的必要手段。
剧痛和失衡让库拉索的坠落变得狼狈。她重重地砸在楼下停车场一辆警用巡逻车的车顶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车顶瞬间凹陷下去，警报器凄厉地鸣叫起来。
库拉索强忍着左腿传来的钻心剧痛和坠落的震荡，一个翻滚从车顶落到地面。鲜血在她身后的地面拖出一道刺目的红线。
“支援！请求紧急撤离！坐标已发送！遭遇强力狙击和围捕！”她对着耳机急促而冰冷地呼叫，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然而，耳机里传来的回应却让她如坠冰窟。
“库拉索，情况似乎不太妙呢。”贝尔摩德慵懒的声音带着一丝事不关己的玩味，“外围的琴酒先生正玩得兴起，暂时抽不开身哦。而且……警察的包围圈好像越来越紧了。”
波本的声音紧接着传来，同样冷静，却毫无救援之意：“建议启用备用撤离方案。我们无法提供实时物理支援。祝你好运。”通讯被干脆地切断。
被抛弃了！
冰冷的现实如同子弹，比腿上的枪伤更精准地击中了库拉索的核心。朗姆大人只需要数据，至于执行任务的工具……从来都是可消耗品。
她眼中那点属于“人”的波动瞬间消失，重新被无机质的冰冷取代。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猛地扑向那辆被她砸坏的警车，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用头上的黑色发卡别开钥匙孔，打着了引擎。
引擎发出咆哮，警车的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猛地蹿了出去，一头撞开停车场的栏杆，汇入下方混乱的街道车流！
“目标劫持警车逃离！重复，目标劫持警车逃离！车号：警-837！”风见的怒吼在频道里响起。
“诺亚方舟！锁定目标车辆！计算最优追击路线！同步给4号小组！”指挥中心，黑田兵卫的声音如同炸雷。
“数据同步中……目标车辆时速87公里，方向东南，预计三分钟后进入中央环线。
最优拦截点：环线7号出口下方辅路，临河路段。预测成功概率：78.3%。”诸伏高明面前的屏幕上，代表库拉索劫持警车的红点疯狂闪烁，一条绿色的预测路径和拦截点被清晰地标注出来。
信息瞬间发送。
“4号！目标路线已发送！拦截点：环线7号出口下辅路，临河！”诺亚方舟的声音在松田阵平的加密通讯器里响起。
“收到！”松田阵平猛地一打方向盘，身下经过特殊改装、引擎轰鸣如同猛兽的黑色马自达Rx-7，在湿滑的街道上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轮胎卷起大片水花，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预测的拦截点狂飙而去！
副驾驶座上，白木西拉的身体随着剧烈的转向微微晃动。
他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灰蓝色的眼眸深处，针尖般的银芒正以前所未有的亮度稳定燃烧。
他微微侧着头，仿佛在倾听着风中传来的、常人无法感知的讯号，那是诺亚方舟实时传递的数据流，是库拉索车辆的引擎轰鸣，是轮胎摩擦路面的频率，是整条街道气流和障碍物的矢量图。
“前方路口左转，避开拥堵。目标将在47秒后进入视野。”白木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静。
松田没有丝毫犹豫，猛踩油门，方向盘急打，Rx-7以一个近乎漂移的动作抢在红灯亮起前冲过路口，险之又险地擦着一辆货车的车头驶入左侧车道。
冰冷的雨点开始砸落在挡风玻璃上，雨刷器疯狂地左右摆动。
视野前方，环线高架桥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7号出口的指示牌在雨幕中模糊可见。
就在出口下方，那条沿着墨黑色河流延伸的辅路上，一辆车顶凹陷、警灯兀自闪烁的警车，正如同失控的野马般冲破雨幕，疾驰而来！
“看到了！”松田眼神一厉，油门瞬间到底！Rx-7的引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速度再次飙升，如同黑色的闪电，直扑那辆亡命奔逃的警车！
库拉索从后视镜里看到了那辆紧咬不放、散发着致命气息的黑色跑车。她沾着血污和雨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异色双瞳中冰冷的计算。
她猛地一打方向盘，警车狠狠撞向Rx-7，试图将其逼入河道！
松田冷哼一声，方向盘急转，Rx-7如同灵活的游鱼，以毫厘之差避开了撞击，车身几乎擦着河边的护栏掠过，溅起大片水花。
两辆车在狭窄湿滑的临河辅路上展开了惊心动魄的追逐！轮胎摩擦声、引擎嘶吼声、雨点敲打声交织在一起！
“阵平，右侧超车，逼她靠向河道。”白木的声音依旧平稳。
他缓缓抬起右手，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造型简洁、线条冷硬的黑色手枪。
松田立刻执行。Rx-7如同鬼魅般瞬间加速，从右侧强行切入，车头狠狠别向警车的左前轮！
库拉索被迫向右急打方向躲避！
就是现在！
白木灰蓝色的瞳孔中，银芒骤然炽亮！时间仿佛在他眼中被拉长、解析。
警车右后轮在湿滑路面上的轨迹、轮胎与地面的摩擦系数、车辆重心偏移的角度……一切数据瞬间汇流、计算完毕。
他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被引擎的轰鸣和雨声掩盖了大半。
子弹并非射向驾驶室，而是如同精确制导般，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精准无比地命中了警车右后轮的轮毂中心！
“铛——噗嗤！”
金属撕裂的刺耳声响！高速旋转的轮胎瞬间爆裂！轮毂在子弹的巨大动能下变形！
正在高速右转躲避的警车，右后轮猛地塌陷、失控！
巨大的离心力瞬间将沉重的车身狠狠甩向右侧，库拉索拼尽全力控制方向盘，但爆胎加上湿滑的路面，让一切努力化为徒劳！
警车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侧面，彻底失去了控制！它旋转着、翻滚着，狠狠撞碎了河岸边低矮的水泥护栏！
“轰隆——！！！”
水花冲天而起！警车如同一块沉重的顽石，砸进了下方墨黑湍急的河流中！冰冷的河水瞬间涌入破碎的车窗！
车内，巨大的冲击力让库拉索的头部狠狠撞在扭曲变形的方向盘上！
“咚！”
一声沉闷的巨响。
剧痛如同黑暗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意识。那双异色的瞳孔在彻底涣散、失去焦距前，似乎倒映着车窗外翻涌的黑色河水，还有……河岸边那辆黑色跑车刺目的灯光，以及灯光旁，那个持枪的、苍白而冰冷的轮廓。
随即，无尽的黑暗将她彻底吞噬。冰冷的河水灌入口鼻，带着血腥和铁锈的味道。她像一片无力的白色羽毛，随着沉没的警车残骸，缓缓沉向幽暗的河底。
河岸边，松田阵平猛地踩下刹车，Rx-7在湿滑的路面上滑行了一段距离才停稳。
他迅速下车，冲到被撞碎的护栏边，凫绿色的眼眸死死盯着下方翻涌着气泡和水花的黑暗河面。
白木也推开车门，走到他身边，手中的枪口垂下。雨水打湿了他额前的碎发，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他灰蓝色的眼眸深处，银芒缓缓收敛，只剩下冰冷的河水倒影。
“她跳车了？”松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
“不。”白木的声音很轻，穿透雨幕，“她没出来。头部遭受重击，失去意识，随车沉没了。”
“沉了？”松田皱眉，立刻对着通讯器，“目标车辆坠河！驾驶者库拉索未能逃脱，疑似重伤昏迷随车沉没！请求水下搜救！坐标已发送！”
远处，警笛声正由远及近，红蓝光芒穿透雨幕，朝着这片混乱的河岸汇聚而来。
冰冷的河水之下，库拉索的身体随着残骸缓缓下沉。
额头上被撞击的地方，鲜血丝丝缕缕地渗出，在墨黑的水中晕开淡淡的红。那张如同精密仪器般毫无表情的脸，此刻在昏迷中显露出一种脆弱的茫然。
她的大脑，那台过目不忘的超级计算机，在物理性的重创下，存储区似乎也遭受了猛烈的震荡。那些刚刚被强行刻印进去的虚假名单信息，那些冰冷的任务指令，那些属于“库拉索”的残酷记忆……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开始扭曲、碎裂、沉入意识的最深处。
湍急的暗流裹挟着她，卷向下游未知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