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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冻梨汁解蒙汗药(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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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二娘往灶上的瓦罐看,梨水还在“咕嘟”响,甜香飘出老远,像在跟谁报喜。她知道,这十字坡的烟火气里,藏着的不仅是包子香、花椒麻,还有这冻梨的甜,和人心底的暖——这些东西,比刀枪更管用,比毒药更厉害,能把再冷的冬天,都焐得热烘烘的。

时迁派人送的信还压在灶膛边的砖缝里,孙二娘揉面时总忍不住瞟两眼。信纸边角被灶火燎得发焦,上面“冻梨神效”四个字歪歪扭扭,倒像是时迁吊着胳膊写的。陈阿狗蹲在灶门口添柴,火钳在手里转得飞快,火星子溅到他的破棉鞋上,烫出个小洞也不疼惜。

“嫂子,刘兵丁的娘今儿一早就走了。”阿狗突然开口,火钳往灶里一戳,“张屠户说看见她背着个包袱,往济州府方向去了,包袱里鼓鼓囊囊的,像是您给的那袋冻梨。”

孙二娘手里的面团往案板上摔,溅起的面粉落在她的粗布头巾上,像落了层雪。“走了好。”她往面里撒了把荞麦粉,力道大得把案板震得“嗡嗡”响,“在这十字坡待着,早晚被她那混小子连累。”话虽这么说,心里却有点空落落的——老太太临走前偷偷塞给她个布包,里面是半副银镯子,说是“给孙娘子添副新嫁妆”,银镯子上的花纹磨得发亮,一看就戴了半辈子。

张青拄着木杖从外面进来,棉袍下摆沾着雪,是去渡口查看动静的。“刘兵丁在芦苇荡边放了三把火,”他往灶上的瓦罐里舀热水,手抖得厉害,咳嗽声压不住,“说是要‘烧尽反贼的根’,把王寡妇家最后点柴火都烧了。”

孙二娘的手顿了顿,面团在掌心捏成了团。王寡妇的男人是前年被钱太守的兵丁打死的,留下个三岁的娃,娘俩靠挖野菜过活,昨天还来包子铺讨了两个菜包子,娃手里攥着个冻梨核,啃得满脸黑汁。“欺人太甚!”她往腰间摸短刀,刀鞘上的碎瓷片硌得手心发麻,“这就去找他理论!”

“别去。”张青拉住她的胳膊,木杖往地上一撑,“他就是想激怒咱,好趁机抓人。”他往灶膛里看,火光映着他的脸,“时迁说梁山泊的援军后日就到,等那时……”

“等不及了!”孙二娘甩开他的手,往面案上的冻梨汁看,黑红的汁子在碗里晃,像团跳动的火,“王寡妇的娃发着烧,连口热汤都喝不上,咱能眼睁睁看着?”她往篮子里装了几个菜包子,又揣了罐梨水,“我去看看就回,不惹事。”

雪下得紧了,把路盖得严严实实,一脚踩下去能没过脚踝。孙二娘深一脚浅一脚往王寡妇的草屋走,远远就看见破墙那边蹲着个小小的身影,是王寡妇的娃,正用冻红的小手往墙缝里塞柴禾,嘴里念叨着“娘说生火就不冷了”。

“小娃子。”孙二娘把包子递过去,娃怯生生地接了,却不敢吃,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怀里的梨水罐。王寡妇从破屋里钻出来,头发乱得像草,脸上冻出了冻疮,见了孙二娘就作揖:“孙娘子,您咋来了?刘兵丁的人刚走,说再来人就把俺娘俩扔芦苇荡喂鱼。”

孙二娘往屋里瞅,地上铺着堆干草,娃的小被窝里塞着把碎棉絮,连个像样的枕头都没有。她把梨水罐往王寡妇手里塞:“给娃喝点,发着烧呢。”又把身上的粗布棉袄脱下来,披在王寡妇身上,“我那还有件旧的,你先穿着。”

王寡妇的眼泪“吧嗒”掉在棉袄上,混着雪水洇出个深色的印:“孙娘子,您这是……”

“别多说。”孙二娘往屋外走,“我去窑场让陈阿狗给你烧个小炭盆,冻坏了娃可咋整。”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雪地里传来马蹄声,刘兵丁带着五个兵丁,正往这边来,手里的鞭子在雪地上抽得“啪啪”响。

“好啊!反贼窝藏在这里!”刘兵丁勒住马,鞭子往孙二娘身上指,“我就说赵将军的巡逻兵怎么会被麻翻,原来是你这婆娘在背后捣鬼!”他往兵丁们喊,“给我抓起来!男的杀头,女的……嘿嘿,送到济州府的窑子里,给弟兄们乐乐!”

王寡妇突然把娃往孙二娘身后推,自己往刘兵丁面前挡:“她不是反贼!是来给俺送吃的!要抓抓俺!”

刘兵丁一鞭子抽在王寡妇脸上,血珠顺着脸颊往下淌:“一个寡妇也敢多嘴!等抓了这婆娘,再收拾你!”

孙二娘把娃护在怀里,往腰间摸短刀,却摸了个空——出门急,忘带了。兵丁们狞笑着围上来,手里的铁尺闪着寒光。就在这时,窑场方向传来阵呐喊,张屠户带着十几个乡亲,扛着窑砖往这边冲,张青拄着木杖跟在后面,咳嗽得直不起腰,却喊得最响:“放开孙二娘!”

刘兵丁的脸瞬间白了,他没想到这些“刁民”敢反抗。兵丁们举着铁尺要打,却被乡亲们用窑砖砸得抱头鼠窜,有个兵丁的头盔被砸掉,露出颗光脑袋,被雪埋得像个白馒头。

“撤!”刘兵丁调转马头就跑,跑出去老远还喊,“你们等着!我这就去搬救兵!定要把十字坡夷为平地!”

乡亲们看着他的背影,爆发出阵哄笑,张屠户捡起块冻梨,往他跑的方向扔:“有本事别跑!吃个梨败败火!”

孙二娘往王寡妇脸上的伤口抹了点梨水,汁水冰凉,却能止血。“别怕。”她往窑场方向指,“去那边躲躲,陈阿狗的窑洞里暖和。”

王寡妇抱着娃,看着孙二娘的眼神亮得像星:“孙娘子,您真是活菩萨。”

往回走时,雪小了点,夕阳从云缝里钻出来,把雪地染成金红色。张青拄着木杖跟在孙二娘身后,突然往她手里塞了个东西,是用红绳串着的半副银镯子,正是老太太留下的那副。“我让阿狗重新打了打,”他的声音压得低,木杖往地上一点,“能戴了。”

孙二娘捏着银镯子,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却暖得发烫。她往张青的伤腿看,绷带又渗出血了,是刚才跑急了挣的。“回去给你换药。”她的声音软了些,“用梨水调药,好得快。”

张青嘿嘿笑了两声,木杖在雪地上拖出长长的印,像条温柔的蛇。

灶膛里的火又旺起来,煮梨水的瓦罐“咕嘟”响,甜香混着药味飘出来,在烟火气里开出朵暖花。孙二娘往蒸笼里摆包子,每个褶子里都包着点冻梨碎,咬一口,又甜又面,还带着点冰碴子的凉。

陈阿狗从窑场跑进来,手里捧着个新烧的瓷碗,碗底画着个歪歪扭扭的梨,是他特意烧的。“嫂子你看!”他把碗往桌上放,“这碗盛梨水最好,保温!”

孙二娘拿起碗,碗沿的温度刚好,不烫也不凉。她往窗外看,老槐树上的雪开始化了,水珠顺着枝桠往下滴,“滴答滴答”的,像在数着日子。远处的芦苇荡里,时迁的船影在暮色里晃,像个归巢的鸟。

她知道,刘兵丁不会善罢甘休,童贯的大军也迟早会来,但只要这灶里的火不灭,这冻梨的甜还在,十字坡的人就永远有底气——就像这老槐树,哪怕被雪压弯了枝桠,开春也照样发芽。

蒸笼的盖子“噗”地跳起,白汽裹着包子香冲出来,在房梁上打了个转,又飘向窗外,像条看不见的线,一头拴着屋里的暖,一头拴着坡上的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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