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断箭射破陈年谜(2/2)
捕头的脸瞬间白了:“张青,你敢抗法?”
“俺只抗枉法!”张青的手稳如磐石,脸上的疤痕在火光里泛着冷光,“十年前你是郓城县的小牢子,跟着陆谦的人来查案,是不是你把老马头手里的碎布换了?”
捕头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是……是王富贵逼俺的!他说不换就杀了俺全家!”
围观的街坊越聚越多,有人喊:“把王富贵抓来!”
“不能让好人白死!”
孙二娘把两段断箭和焦黑的绸布塞进怀里:“鲁大哥,张青,咱现在就去济州府!林教头在梁山有弟兄,朱仝都头也不是糊涂人,总有说理的地方!”
雪越下越大,三人踩着积雪往济州府赶。鲁老汉边走边说,当年他被逐出军营后,一路乞讨找证据,听说王富贵的绸缎庄里有个账本,记着当年给各级官员送礼的明细,就藏在库房的暗格里。
到了济州府,张青找了家客栈安顿好鲁老汉,自己则凭着当年在江湖上的门路,联系上了梁山在城里的眼线。眼线说,王富贵最近要把绸缎庄盘出去,像是要跑路。
“今夜就动手!”张青磨了磨断箭的箭头,“账本必须拿到!”
三更时分,张青和梁山眼线摸到绸缎庄后墙。墙头上的瓦片积着雪,踩上去“咯吱”响。张青用断箭撬开库房的锁,刚进门就听见里面有动静——王富贵正拿着个铁盒,往里面塞账本!
“果然在这!”张青一箭射落铁盒,铁盒“啪”地摔在地上,账本散了一地。王富贵想拔刀,被张青一脚踹翻在地,膝盖正磕在断箭上,疼得嗷嗷叫。
账本上的字迹密密麻麻,记着“送郓城县尉纹银五十两,草料场案”“送济州知府绸缎十匹,压下鲁某申诉”……最末一页画着幅图,正是草料场的布局,标着老马头常待的草垛位置。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啥说的?”张青用断箭指着王富贵的咽喉。
王富贵瘫在地上,终于招了——当年高太尉怕林冲不死,又派了他这队“后手”,烧草料场本是想嫁祸林冲,没想到被老马头撞见,只好杀人灭口。陆谦是来收尾的,却被林冲所杀,反倒让他这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天亮时,朱仝都头带着衙役赶到,人赃并获。王富贵被押回郓城时,鲁老汉捧着断箭,在草料场旧址前烧了账本:“老马头,你看,凶手抓到了,你可以瞑目了。”
孙二娘看着燃尽的纸灰被风吹散,忽然觉得这断箭像把钥匙,不仅打开了陈年的谜案,更照出了人心的鬼蜮。张青把两段断箭合在一起,用红绳捆了,挂在包子铺的墙上。
“这箭得留着,”他说,“让后人看看,有些债,十年不晚;有些公道,血债必须血偿。”
开春后,梁山传来消息,林冲听说了这事,托人送了两坛好酒,说“多谢二位还老马头一个清白”。孙二娘和张青把鲁老汉留在铺里帮忙,他虽腿脚不便,却总爱擦那把牛角弓,说要等林教头回来,亲手把断箭还给他。
有天,个穿校服的少年来买包子,指着墙上的断箭问:“这箭断了还能用吗?”
鲁老汉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断了的箭射不出远门,可断了的理,只要有人捡起来,照样能射穿黑心肠。”
少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捧着包子跑了。孙二娘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包子铺里的烟火气,和墙上的断箭,其实是一回事——包子暖的是肚子,断箭照的是良心。就像那十年前的雪夜,林教头的箭射穿了黑暗,十年后的今天,这断箭同样射破了谎言,让那些被掩埋的真相,终究在阳光下露出了模样。
冬风渐渐歇了,檐角的冰棱化成水,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个个小水洼。张青取下断箭,对着太阳照,箭杆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像条通往远处的路。他说:“路再长,只要走得直,就不怕黑。”
孙二娘笑着往他手里塞了个热包子:“就像这包子,只要馅真,就不怕凉。”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断箭上,铁锈的红混着梨花木的黄,在墙上投下片斑驳的光。铺子里的蒸笼又“滋滋”响起来,新的一天开始了,那些惊心动魄的过往,终究成了街坊们口中的故事,而故事里的道理,却像这包子的香味,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