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2/2)
顾行止偏过头看过去,笑着道:“没事,她就是太郁闷了,头上的伤早就好了,现在就让她好好玩一会儿。”
聂如柏还是有些担心,天气转凉,池里的水已经变得冰冷,这要是湿了衣衫风一吹很容易得风寒。
“惊蛰,去让厨房准备三分驱寒汤。”她侧身吩咐道。
惊蛰微微颔首去了厨房。
晚上的时候,三人在聂如柏的注视下将手上的驱寒汤喝完。
第二天一早鄢九歌就已经满血复活,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气,就连后脑的伤都已经养好,用完早膳后聂如柏他们就在也没见到她。
易容出门,跟着卫檀生去了十里园,喝酒跳舞摇骰子,待上半天下午又去了买了梨花白,在郊外的场子找人打架,把之前扬言收拾她的人全都给收拾了一遍。
期间连宋江沅亲自登门都没见到人,孟释来送不问想趁机见见太子妃都被宋江沅告知除了早膳,剩下时间谁也见不到鄢九歌。
孟释把这个消息告诉太子,阎客云分析,太子妃还在生气,不想看见有关和太子有关的任何人,包括宋江沅。
其不然,鄢九歌正在和卫檀生,慕上谦一起厮混,喝酒找乐子,把卫檀生的风流学了个便,短短几天,顶着一张男人脸的鄢九歌把盛京城尚未出嫁的姑娘撩个边。
在十里园已经是常客。
期间她还见了个人,吃了脏东西,身体难受闹了半天,找顾行止的时候当晚就好了,说了几句话,第二天照旧去十里园。
入冬那天,鄢九歌下午回府把当初爨翀送她的苗疆服饰都翻出来,根据爨翀发髻梳了个类似的,黑靴黑色护腕,藏蓝袍子上的花纹似是云纹,云纹面积很大,腰间挂上银饰腰带,腰带上还挂了一圈银链,转动腰间银联就发出叮铃叮铃响声,头上的银饰也不是很大,小铃铛像抹额一样挡在额前。
天黑的很早,一阵打扮过后,外面的天已经逐渐阴下来,路过前厅的时候,饭桌上齐刷刷数到视线落在她身上,停下脚步转身望过去,歪头甜甜一笑:“晚上好啊。”
这是爨翀第一次见鄢九歌穿他们当地服饰,当初选的这个布料和银饰都是按照女子的喜好弄的,小巧精致,银铃偏多,如今看她穿在身上,当真是个小美人,怎么打扮都好看。
江景和看到爨翀眼底拂过一抹惊讶之色,看来他是喜欢自己挑的这一身。
聂如柏放下碗筷:“囡囡啊,过来吃饭,都晚上了还要出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鄢九歌走过去,从后面抱着聂如柏,甜甜道:“我下午回来的,晚饭我就不吃了,卫檀生他们在郊外等我,索菲城隔壁寨子有篝火晚会,有烤肉。”
鄢炤拿着筷子看向一直黏着聂如柏的小家伙,咳咳两声,道:“去吃烤肉也不知道叫上你这两个哥哥,就连顾先生你都不叫......”
鄢九歌听着鄢炤唠叨,会心一笑:“我知道了爹爹,我保证给你带烤肉回来。”
鄢炤当即道:“晚饭我也不吃了。”
鄢九歌嘴甜,很快把聂如柏哄好,拉着江景和跟爨翀一块出门,至于顾行止,晚上他不喜欢出门,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三人骑马来到郊外,卫檀生和慕上谦果然在原地等着,五个人骑马一路奔向小寨子。
小寨子里热闹,喝酒划拳的人大有人在,这里聚集天南海北的人,鄢九歌几个人进去的时候刚开始,卫檀生从桌上拿过一壶酒就往嘴里倒。
“这里的人都是隔壁索菲城,所以一到晚上的时候,这里就有很多活动。”
他边喝边道:“各地风俗文化,还有一些各地小饰品都是大晟没有的。”
路过一个摊子,上面摆满的小饰品大部分都是手链项链,鄢九歌一眼锁定摆在正中央的蓝色玛瑙的项链,她问老板:“老板,你那个项链怎么卖的?”
她指着正中央的项链。
老板顺着她指的望向望过去,笑吟吟地道:“小丫头眼光真好,这可是我们店里的镇店之宝,一口价,三十两。”
卫檀生瞬间睁大双眸,酒都不喝了,不可置信的盯着老板手上的蓝色玛瑙项链:“你说多少?三十两?老板你人还挺不错,抢钱的同时还另外送了条项链。”
慕上谦也觉得不值,偏过身子看向鄢九歌:“还不定是真玛瑙,三十两,确实有点贵了,要不然,看下一家?”
老板一听便急眼了:“小伙子,你怎么说话呢?我这都是从西域高价买来的,不懂不要乱说的。”
一口的西域口音,官话讲的并不利索,能听懂的就这么几句。
慕上谦还想和老板争执几句,手腕便被鄢九歌扼住。
“对不起老板,我朋友不认识,您别跟他计较。”
慕上谦看她,没说话,下意识的往前一步,挡在鄢九歌身前,道:“不管怎么说,还是便宜一点,正好我妹妹也喜欢,二十两怎么样?”
听到二十两,老板也不跟他胡搅蛮缠了:“行行行,二十两就二十两。”
慕上谦转身低头看过去,朝她眨了眨眼,心道第一次砍价竟然成功了,怎么说都要炫耀一下。
付了钱,东西拿在手上,一串及其漂亮的蓝色玛瑙,准确说,应当是天蓝色的,像蓝天一样,色泽饱满,灯火下的玛瑙呈现出最原始的样子,挂在脖子上有些不称衣服,又拿下来在手腕上绕了一圈又一圈,确定不会掉之后这才将手放下。
寨子里人很多,晚上不仅有篝火晚会还有烟火表演,鄢九歌笑着走在最前面,手上拿着一串烤肉,跟在身边的卫檀生侧身给她指着远处新鲜玩意,慕上谦和江景和,爨翀他们二人走在后面,满眼的笑意在这黑夜沉沦里永远耀眼夺目。
周围的人都会被他们吸引,也会有人自觉让出一条路供他们行走,寨子中心便是篝火晚会举行地,这里聚满了人,年轻人,妇人,还有顽皮到处跑的孩童,脸上洋溢的笑意充斥在整个寨子,感染然周边所有人。
卫檀生将酒壶随手一扔,随处一看,在不远处高楼上看到不该看的人,收回视线偏头靠近鄢九歌,轻声道:“神经病出没,注意!”
鄢九歌没听懂他说什么,转过身子擡眸不经意一瞥,高楼上的男人正在定定的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也不自觉僵住,收回视线不在看。
顾行止晚上说什么来着,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现在想想,他说的是正确的。
篝火晚会开始,所有人围成一个小圈子,成群结队的围着火堆跳舞唱歌,鄢九歌左手边是江景和,右手边是卫檀生,跳了一圈之后,队伍散开,江景和跟爨翀算是没力气了,坐在长椅上喝着酒吃着烤肉看着不远处在火堆旁的跳舞的三人。
鄢九歌和卫檀生面对面跳舞,肢体错开,牵着对方手腕转圈,转到慕上谦身边,三个人手上都拿着酒壶面对面跳舞,舞步和配上身上会发出声响的银铃,当真是现场最引人注目。
高楼上的男人看着就已经得到了满足。孟释站在男人身后,态度极为小心:“殿下,我们要不要下去和太子妃他们打个招呼?”
宋韫只是笑而不语,不知过了多久,正当孟释以为不会在回答的时候,面前的男人淡淡道:“孤要是去了,她就没这般开心了。”
离开他,她会比跟他在一起时还要开心,而脸上的笑,也是他始终未见到过的。
放手舍不得,不放只能这般远远看着,好像,足够了。
日子还很长,也有很多时间,他会让鄢九歌慢慢接纳他。
晚上的烟火秀,漫天绽放的烟火,鄢九歌手上的酒壶一饮而尽,盯着烟火的双眸说不出的喜欢,而楼上的人,始终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看了一会,她便感觉不舒服,那股强烈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让她没办法全心去看天上的烟火,鄢九歌很想回头,心理斗争过后,她拉了拉旁边江景和的衣袖,轻声道:“我们走吧,我想回家了。”
江景和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道:“好。”
至于慕上谦和卫檀生没有跟着离开,而是继续留在这看完烟火秀,除了寨子,周围一切都安静许多,站在台阶上看向寨子里面,鼎沸热闹的景象与外面的静谧无声的树林显得格格不入,仿佛是两个世界穿插在一起。
翻身上马,鄢九歌勒紧缰绳,回去的路上没有快马加鞭,走在月光下的三人看着影子被拉长,树林里的树叶开始飘落,枯黄的树叶任由践踏在马蹄下。
无人交谈,鄢九歌走在中间,默了片刻,她问道:“萧彧是假死,骗过了所有人,对嘛?”
江景和道:“嗯,当初顾行止对你的醒来已经束手无策,太子便带来了永安王。”
满打满算,还差七日就快两个月了,萧彧忽然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都惊了一下,看着他接过顾行止手中的药,边喂边说话,那次是唯一一次不用用特殊手段将药给她灌下去。
那七日,都是永安王照顾她,喂药喂水,全程都是一个人,连个下手都不要,而还在睡梦中的鄢九歌也会因永安王说的话而掉眼泪。
当时的永安王是怎么说的?
他说:“在哭,就不好看了。”
仅此一句,鄢九歌在也没哭过,直至她醒来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