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2/2)
对方不仅挨了一巴掌,还被踹了一脚。
“外祖母和外祖母还当真是偏心,我都站着半天了,都不关心我一句。”
鄢九歌站在一旁嘀嘀咕咕的说完,心里却要美滋滋的,看着叶从霜从始至终都有人撑腰,自然也只是嘴上调侃两句。
聂夫人搂住叶从霜往府里走,道:“我的女儿,自是要偏心的。”
知道外孙女的脾性,刚才那几句话也只不过调侃发牢骚,还不至于到争风吃醋的地步。
鄢九歌提着裙摆跟上去,笑着道:“那正好,外祖母和外祖父宠溺从霜姐,从霜姐宠溺我。”
聂老爷跟在她们身后,无奈笑着摇头。
聂夫人笑着看了她一眼,叶从霜看向鄢九歌,轻笑道:“好,就这么说定了。”
鄢九歌黏在叶从霜身后,跟随到房间,顾夫人不放心,还是让惊蛰去外面请了郎中回来,看了脸上的红印,处理得当,没有发炎,只是有些红肿,开了药,叮嘱完几句,便就离开聂府。
鄢九哥为她脸上清理干净,冰冰凉凉的芦荟涂在脸上,道:“怎么样,是不是很舒服。”
叶从霜笑着点头:“的确。”
“对了母亲,女儿答应九歌去盛京玩一段时间,定会年底前回来。”
她和聂夫人商议这件事,就算答应了,还是要争取聂老爷和聂夫人的同意。
聂夫人觉得没什么,女儿大了,自然是要出去看看,她道:“可以,年底前就算赶不回来也无妨,但是盛京不必姑苏,定要处处小心,保护好自己。”
聂老爷也叮嘱道:“虽说你姐夫姐姐身居高位,但同时也有很多无可奈何,无论何时,即便帮不上忙,也不要让自己深陷泥潭。”
叶从霜边听边点头。
她知道,姐夫是当朝宰相,可即便是宰相也还是有很多无可奈何,想要在盛京生存下来,那必须装傻充愣,不多问,不多看,无论发生什么事,哪怕关上门,都要小心隔墙有耳。
“怕什么,有什么事,有宰相府担着,只要不是忤逆的大罪,没哪个不长眼的敢招惹一朝宰相,除非对方不想活了。”
鄢九歌说的漫不经心,收起手上芦荟工具,擡眸便对上叶从霜看她的眼神,眨了下眼睛,又看向聂老爷和聂夫人,认真道:“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从霜姐的。”
聂老爷皱眉,道:“我们不在盛京,但是关于盛京朝堂的一些事情还是知道一点的,如今朝堂应该不止你父亲一个宰相吧。”
鄢九歌点头:“嗯,那位是王宰相,是先帝留下辅助如今皇帝的。”
话点到为止,前朝留下辅助如今帝王,地位却还是区区宰相,可想而知,帝王之心深似海,并不想重用他。
下午时,聂老爷和聂夫人出府为叶从霜置办衣物,好为她带到盛京穿,有的也是准备给聂如柏和鄢炤的。
看着庭院海棠,鄢九歌站在花前,单手拖着茶杯送到嘴边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惊蛰走过来,将萧彧准备的点心放置盘中摆好,她道:“青稚今出府的时候,听闻裴大人已经将顾府的事情解决了。”
“是吗?”她淡淡应着:“所以,谁杀的?”
惊蛰道:“是顾夫人身边的贴身侍女,名叫白林,是她在每次许三小姐的药中动了手脚。”
鄢九歌瞥了瞥头,撚起桌上的糕点,问:“顾老爷和顾夫人怎么处置的?”
惊蛰道:“他们......裴大人尚未判决就已经双双死在牢中。”
鄢九歌没觉得有心中有多大波澜,而是又问:“那顾行止呢?”
惊蛰道:“顾先生,他替二老收的尸。”
顿了顿,她又道:“现在街坊邻居都知道顾夫人曾经的所作所为,而顾老爷却在明知道真相的情况下而选择包庇,而街上那些看热闹的人,有人斥责,有人叫好。”
当人会有人斥责,有人叫好,但这不仅仅是这件事情真相大白于天下的一部分,另一部分则是世人站在礼孝谦卑的制高点来谴责表兄妹有伦。
顾行止的做法常人无法理解,为了一个表妹,并且还是一个早已出了五服的亲戚,只会有人觉得,做法残忍,老了同样不得善终。
至于剩下的人,则是认为顾行止做的没错,杀人偿命,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别说一个小小的顾府。
而许潇的尸体重新安葬,安葬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顾家家产变卖,顾行止处理完父母丧事后,便也离开了姑苏。
姑苏码头,男人一席青衣,河边的风吹起衣衫一角,船家路过,顾行止已经恢复到从前那般和煦,他不仅亲自登门到聂府解释,还背负所有骂名,是他心高与天,对聂家二小姐始乱终弃。
将叶从霜保护的很好,没有让她成为悠悠众口中的谈论对象。
这是鄢九歌最后一次见到顾行止,她看着他笑,道:“这就要走了吗?”
顾行止扬长一笑,似是前所未有的舒心自在,道:“是啊,我要离开姑苏,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然后在回到许潇身边,给她讲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鄢九歌道:“不错,至少没想不开。”
顾行止笑着打趣:“不能想不开,要不然有人就要灭了我。”
鄢九歌失笑:“我哪有。”
顾行止道:“你看,我可没说你,怎么就自己承认了。”
鄢九歌道:“没有,你听错了。”
笑声悠扬,吸引不少好奇投来的目光,车水马龙的街道还是有不少流言蜚语,鄢九歌压根没当一回事,平时她爱听不少八卦,但是现在,她不仅不爱听,也更不爱询问事情经过。
顾行止忽然笑声消失,看着她格外认真,道:“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
鄢九歌以为顾行止说的是之前帮他的事情,道:“没什么,我只是为了从霜姐。”
顾行止没解释,而是道:“其实你的眼睛,和许潇很像。”
鄢九歌道:“当初花朝节的时候,你看着我愣了一下,那个时候我就感觉你透过我的眼睛在看另一个人,只不过那个时候并不知道你在透过我看谁,直到后来知晓许潇的事,我就在想,你应该是在透过我看许潇。”
顾行止道:“......对不起。”
鄢九歌扬唇一笑:“没什么,我不是什么小气之人。”
顿了顿,她问:“你走了,到时候我该怎么找到你?”
顾行止从怀中掏出一张白纸,上面写着一个陌生地址,他道:“我想,我不会来开太久,毕竟许潇会感到无聊,倒是你要是有什么事,就按照这上面地址找我。”
鄢九歌小心收好:“好的。”
“哎!那个谁!不要在聊了,我们该出发了。”船家开始催促顾行止上船。
顾行止上了船之后,站在上面逐渐扬长到水中央,与陆地渐行渐远,他朝朝岸上的人挥手:“青山不改,绿水......”
话没说完,鄢九歌也朝他挥手,喊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故人远去,小船消失在河面,清澈见底的何地鱼儿自由畅游,无拘无束。
今日,也是锦衣卫折返回盛京的日子,鄢九歌一人去了江南宴,以前都是有很多人,唯独这次只有她一人,在顶楼包厢,观景台上看着
不远处的锦衣卫渐渐朝这边走来,端坐在马,双手勒紧缰绳,为首的便是裴夜澜,目视前方,冷酷无情,面对在他身边经过的女子都不由的有些芳心暗许。
沈洄紧跟其后,身后的也跟着一群锦衣卫,井然有序的没有一丝凌乱,两辆马车夹在锦衣卫中间,最前方的一辆马车窗帘被人掀起一角,没有看任何人,而是微微擡眸朝她这个方向看来。
四目相对,鄢九歌有些不好意思,感觉做了一件见不得人的事。
她没去送萧彧,而是跑到码头送顾行止离开,事情被抓包,有些追悔。
马车里的萧彧也看见她了,本就因为她没来送他而感到不高兴,现在却看见她一个人在江南宴心无旁骛的喝茶吃饭。
她是怎么吃得下去的?
他想了她好几天,茶不香,饭不思的,如今倒好,某人竟然还在乐此不疲的看锦衣卫出城。
“怎么了?”
男人声音淡淡,萧彧转过身直接放下窗帘不在看在江南宴上的人,道:“没什么,就是看见个没心没肺的人。”
沈南风依旧语气淡淡,连敷衍都懒得敷衍,方才那一幕他看得一清二楚,只是,他也没想到鄢九歌当真会没来送萧彧出城。
“听闻顾先生今日离开姑苏,以鄢小姐和顾先生之间的交情,我想她定然是去送顾先生了。”
他端起面漆茶杯语气慢条斯理,懒懒的掀了下眼帘瞥了眼旁边的人。
在他意料之中,气急败坏。
萧彧深深吸一口气,他知道今天顾行止也离开姑苏,但他没想到他的爱人会直接抛下他去送另外一个男人。
顾行止今日出行不是什么秘密,事情真假,找人去码头问一下就知道了。
他掀开窗帘,朝窗口的人吩咐了几句,而后端坐在马上的锦衣卫扭转方向,朝反方向跑去。
刚出城门,萧彧收到消息,鄢九歌当真去送了顾行止,并且还收了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