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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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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彧见她不走,侧过身子挡在她面前,轻声道:“别怕,跟着我。”这次,他走在前面,她走在后面,地牢里不仅灰暗潮湿,还能听见有老鼠在叽叽喳喳的跑来跑去,衣衫下的手伸出来拽住前面人的袖口,男人侧眸,似是转身,以为她害怕,温声问道:“别怕,是老鼠。”

鄢九歌缓缓靠近他,两只手紧紧拽着傅彧宽大的袖口,慢慢摇头,道:“我看不见。”

傅彧有些不明白,走廊上明明有蜡烛,为何还会看不见?

他道:“那就抓紧我的袖子,我走慢些,小心踩到衣衫摔倒。”

鄢九歌点头:“好。”

蜡烛下的两道身影缓缓朝最深处走去,傅彧觉得有些好笑,抓住自己的袖口,她忽然有些反悔了。

“你笑什么?”鄢九歌在黑暗中问他:“我能感觉的在笑。”

傅彧自嘲的摇了摇头,道:“我是觉得自己有点自作多情,以为鄢小姐反悔了。”

鄢九歌只是拽着他的袖口,感觉到他在摇头,肩膀处微微颤着,她小声道:“没有什么可反悔的。”

傅彧道:“没反悔就好,免得到时候出门喝花酒还要偷偷摸摸。”

鄢九歌失笑,道:“那我们现在走快一点,别让他们等急了。”

傅彧道:“好。”

这次,他反手牵起她的手腕加快步伐,深处烛火通明,人满齐聚,架子上捆绑的人奄奄一息,应该就是郎林;裴夜澜收起手上刀具,用勺子舀水把人铺强行弄醒,手脚被扎入钉子,都说锦衣卫手段狠辣,有强行逼供的行为,现在看来,不仅有段狠辣,就连这折磨人的手段都要比大理寺的花样要多的多。

刀具摆满一桌,从大到小,各种类型的刀具也被按照形状划分,墙上挂着的鞭子都是千奇百状,甚至还有些她都不曾见过的刑具,这些刑具就这样明晃晃挂在墙上。

有的上面还挂着血滴,有的甚至被血染成暗红色,触目惊心,心底不由得寒颤冒上天灵盖;

“怕了?”

一道如幽灵鬼魅般的声音从脚底爬到她的后劲,随即转身望去声音来源,沈南风正侧躺在卧榻上悠闲自得的喝茶,手上端着的茶杯放在嘴边慢条斯理的抿着,沉如墨的黑眸似笑非笑的敛着,握着茶杯的手指指腹正一下一下翘着杯口,拇指旁边的食指上戴着戒指。

细看戒指上花纹,是菊花还是牡丹?

鄢九歌只是会心一笑,再一次转身拿下原本挂在墙上的鞭子,鞭子上不仅沾有血渍,还有密密麻麻的尖牙,大概扫视一眼,扔给隔壁一直在看戏的沈洄,道:“看够了就给我去弄个一模一样的回来。”

沈洄被人扔给棘鞭猝不及防,直接就是伸手接住,被上面的尖牙扎入肉里,大声喊道:“啊!鄢小姐!你这是干嘛,戳死我了。”

鄢九歌面露无辜的看着他,道:“对不起,但是在盛京谁不知道,我鄢九歌就是个不讲理的主,难伺候的要死,所以,我想要个一模一样的,可以吗?沈大人。”

要个鞭子放在身上防身是个不错选择,没有剑和枪选择,鞭子以后就是她的武器。

沈洄苦着脸望向裴夜澜;裴夜澜无奈摆摆手,意思是不要问他,自己想办法。

随即又看向沈南风和傅彧寻求帮助,卧榻上的两人见状,对此都是视而不见,装作什么也看见,中午那会,已经有人无辜招惹鄢九歌,现在怎么肯能在出来给自己自讨没趣。

看来只能靠自己,沈洄解释道:“不行啊鄢小姐,这棘鞭不好,上面都是尖牙,会伤到人不好,万一伤到您,您可是千金之躯,万一被伤到,宰相会废了我的,所以,您就不要玩这个了,改名,我重新找人做个好玩的——”

“你去不去!?”鄢九歌抱臂直接打断他。

沈洄无奈,扬起嘴角,道:“我这就找人给您做。”脸上的笑假的不行,拿着棘鞭走出地牢。

傅彧笑的四仰八叉。

整个地牢里都是他的笑声,裴夜澜和沈南风都在无声叹气,感叹沈洄自觉倒霉。

灰暗地牢,烛火通明,鄢九歌走到卧榻前,径直拿走沈南风想要为自己斟茶的茶壶,顺道又拿了杯子,倒上茶水,抿了一口,道:“真不错,怪不得沈大哥这么爱喝茶。”

沈南风低眉望着手下空空如也原本茶壶在的地方,在三人瞩目下不自然收回手,冷声道:“姑苏上好的碧螺春,很适合你。”

鄢九歌直接坐在沈南风旁边,放下茶杯,茶壶却没要放下的意思,又撚起一块糕点吃起来,望着傅彧道:“这糕点不错,真不愧是姑苏上好的糕点。”

傅彧端着茶杯,闻言伸出自己的茶杯想要与她碰撞一下,笑道:“好茶陪好糕点,自然是一绝。”

鄢九歌也认同,端起面前的茶杯,杯与杯之间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响声;两个合拍的人相遇,即便不算太熟,只要一个眼神就能会意,尤其是面对像傅彧这样的美男子,长得好看不说,关键懂的她的小心思,什么事都是点到为止,完全就不像成日混迹在花天酒地的男子,要不然,早该成为像顾元成那样不讲理正儿八经的纨绔子弟。

奈何对手强大不愿配合,黑着一张脸阴恻恻注视两个无理取闹的人,“砰”地一声,手上的杯子被捏碎,碎片被捏的粉碎,掉在卧榻上让旁边二人都投来异样目光,一个端着点心与茶,一个端着空茶杯,慢慢放下之后,傅彧为他斟茶,好言道:“不要这样,我们只是开个玩笑。”

对此,沈南风并不买账,指腹在在未满的杯口沿路旋转,冷冽黑眸在二人身上转了一圈;鄢九歌还撚着糕点一口接着一口吃着,在望向他时,只是露出嘴角浅笑。

傅彧更是直接坦荡,脸上扬的笑人畜无害,天真无邪。

“其实,我更想知道,李玥的父亲,李知县的尸体在哪?”鄢九歌干脆扯开话题提出疑问,

回答她的则是裴夜澜:“城北那边已经查过,没有,城南这边,明月楼找到三具尸体,郊外的那个宅子也除了六具尸体,两具棺材,也没任何发现。”

鄢九歌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有可能是沉楷把尸体私自处理了?”

傅彧噗嗤一笑,道:“除非他疯了,处理尸体,他有那个胆量吗。”

裴夜澜也会心一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李知县的尸体还在姑苏,只是不知道在哪个地方。”

鄢九歌想起在明月楼的时候,所有院子以及所有地方都被锦衣卫处理干净,就连枯井么那颗槐花树会盛开的如此诡异?

“那颗槐花树。”她放下吃到一半的点心,站起身走到被水强行弄醒的人面前,轻声道:“那颗槐花树是一直都在吗?”

裴夜澜也想起那颗槐花树,道:“叶阳说过,那颗槐花树一直都在,店里曾经的客人也有不少慕名而来的。”

鄢九歌喃喃道:“慕名而来。”

裴夜澜问:“有什么问题?”

鄢九歌大概整理了下脑中思绪,道:“槐花时雨,掉落人间,春风秋来,落叶归根;那颗槐花树我总觉得不对劲,明月楼前老板是郎林,现任老板是叶阳,那么,院子里的槐花吸引商客慕名而来,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沉楷也会去品茶赏花?”

裴夜澜道:“这个问题我们也想过,但是郎林和叶阳都说不认识沉楷,况且,沉楷现在不在姑苏,除了他在城北以及在郊外宅院未烧完的来往书信。”

鄢九歌有些头疼,道:“那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替死鬼了。”

替死鬼最好是和城北知县拥有一样权力的人,制衡两边,城南知县和城北知县谈不上交好,但关系也还没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两边一年到头见不到一面,除了书信往来,也就是派人口头传告,那么这个时候就给人钻了空子。

这一点,几个人想到一起,城南知县是最好选择,不仅可以诬陷有意造反密谋,还可以直接借刀杀人,毕竟,在外人眼里,这两个知县可以宁愿不见面,也不愿替对方多费口舌。

突然,她又想到什么,问道:“这沉楷怎么会在姑苏?按照王宰相那个宠妻德行,不应该把小舅子放在这里,而是更应该放在眼皮子底下好生伺候着。”

王飞白的夫人是继室,宠妾灭妻在整个盛京广为流传,并不是什么秘密,灭妻之后,为了让她高兴,连带着母族都一块擡高位分,只要是关于她的,所有一切,这位王宰相都会倾尽所有来满足这个从妾室爬到正室的夫人。

后来更大肆遣散了自己后院,只是为了承诺当年一是一双人的约定。

“呵呵呵。”一阵笑声传过来,鄢九歌蒙头转向,傅彧笑着站起身,展开折扇,道:“这就让我来告诉你吧。”

傅彧侃侃而道:“这王夫人呢,自是听见外面传闻了,觉得自己是靠本事坐上正室之位,至于灭妻,那是王宰相的事,并不是她所为,所以,一传十,十传百,事情真假人家自然也是知晓的,所以无论这继室怎么做,都不讨外界欢心。”

“可偏偏这王夫人又是个小心眼的,听不得外人说一句不是,所以——”

“所以就让王宰相把自己弟弟弄来当个知县。”鄢九歌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道:“奈何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想靠着弟弟来挽回形象,证明是他们感情破裂,不是她从中作梗,毕竟姐弟俩做的所有事都是能够被外界关注的。”

“稍有不慎,就会沦为百姓饭后谈话的话柄。”

傅彧打了声响指,道:“没错。”

四目相对,在对方的眸里看出探究,傅彧觉得好笑,道:“我不会成为那样的,别把我和这种人相提并论,他们不配。”

地痞人渣当然不配。

鄢九歌盯着那张洋洋得意的脸,似笑非笑的别过脸,双手抱臂的转向沈南风,二人同时不经意挑了下眉,总算知道,傅彧身上这股高傲凛人的架势是跟学的了。

世子身份高贵,不需要和任何人披靡,只要他站在那里,他就是万众瞩目,金枝玉叶。

“行了,我带人去趟明月楼把那颗槐花树挖了看看一切就知道了。”裴夜澜道。

鄢九歌提议:“兵分两路吧,一路人去郊外宅院,一路人明月楼。”

裴夜澜道:“你是想知道剩下的人上哪去了。”

鄢九歌点头,

沈南风和裴夜澜都各自带了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四匹马各自奔向所在目的,郊外宅院已经被锦衣卫封上封条,没有命令绝不人许踏入,把马拴在树上,沈南风看她手法娴熟,道:“不会武功,却会骑马,倒是难得一见。”

鄢九歌不以为意,道:“这没什么,只是总要有个一技之长。”

二人撕开封条进去,扑面而来的灰尘落叶直接吹在身上,深夜的风总是这般阴冷,沈南风下意识挡在她身前,鄢九歌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剑鞘,从袖口伸出手握住剑鞘尾部。

他问:“竟然这么怕,为什么还要来。”

鄢九歌擡头望着男人的侧颜,道:“我竟然答应了,总不能失信。”

沈南风只是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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