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2)
鄢九歌:“......”
她想伸手把碗接过来自己喝,傅彧不让,非要亲自喂。鄢九歌好心提醒他:“我外祖母和外祖父都看着呢。”
傅彧端着碗侧身忘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聂老爷和聂夫人,二老表情一致,瞠目结舌;沈南风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拿过傅彧手上的汤碗,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拍在他后脑,后,又看向裴夜澜使了个眼色,裴夜澜和沈洄心有神会,直接从两边把人架起,把人从床边强硬拖走。
傅彧还处于一脸懵,即将到门口时,开始嚷嚷起来:“我还没喂完汤呢,你们别拉我,我要亲眼看着九歌把汤喝完!”
裴夜澜和沈洄脚下不留情,连点面子都不给他,傅彧还在试图挣扎,趴在门边缘试图往回走,身后两人不给他溜走机会,‘砰’地一声关上门,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聂老爷和聂夫人惊呆了,同时看向沈南风,三人对上视线,他忍不住擡手,指了指傅彧被拖走的方向,又指了指自己脑子。
意思在明显不过——那人脑子有病。
碗最后落在叶从霜手里,沈南风转身推门离开。叶从霜看着手里的碗,坐在床边,失笑道:“那位公子还真是有趣。”
鄢九歌喝着汤,道:“哪里有趣了。”
聂夫人评价道:“挺活泼的。”
鄢九歌:“......”
叶从霜:“......”
是挺活泼的。
汤喝完之后,聂夫人和聂老爷便去厨房给她弄点下饭菜,叶从霜给她掖好被子,道:“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鄢九歌摇头:“没有了,就是躺着太累了,想下去走走。”
叶从霜道:“那我去给那披风。”
披风还是之前马车上的那件,确定不会受凉后,聂家院子很大,凉亭周围是假山围绕,就连底部都是空心的,可以任由锦鲤在水下畅游,假山另一边是满树桃花,桃花盛开,清风徐徐时就会有花瓣落下,路过的鄢九歌伸手接住。
沈南风他们还没走,几个人在凉亭里商讨着什么;等鄢九歌二人到的时候,几个人先是一惊,傅彧最先反应过来,越过所有人来到她身边,道:“你出来干嘛?不好好在床上躺着,还出来,本就娇娇弱弱的,还不好好休息。”
鄢九歌有些头疼,扶着头摇头;傅彧直接牵过她的手,误以为她又哪里不舒服,忙问:“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我就说嘛,快快快!你们让一下,让她坐下来休息会。”
强行驱散一行人,沈洄坐的好好的被人撵走,就连沈南风和裴夜澜都起身让位;鄢九歌直接望向沈南风,道:“能不能管管他?”
沈南风没想到鄢九歌会向他求助,看了眼还在献殷勤的傅彧,又是一掌结结实实拍在他后脑,道:“收敛点,别忘了,你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
傅彧捂着后脑直起身,转身望向身后拍他后脑的人,视线无意对上,黑眸里的警告韵味十足,心底不由得打个寒颤,道:“我记得,我知道,我清楚。”
裴夜澜坐下,道:“宰相嫡女,不是谁都能娶的,跟何况,还是出生在只有心疼爱惜女儿的家庭。”
鄢炤只有一个女儿,身为宰相,身知朝堂与后宫暗卷云涌,头破血流,在明知这种情况,更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嫁入皇室。
叶从霜为几人斟茶,道:“九歌,姐姐与姐夫可有为你挑选婆家?”
及笄已过,寻常人家的门槛早已被媒婆跨烂,若不是裴夜澜说到这个,她也想不起来多嘴问一句。
鄢九歌淡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没有。”
叶从霜虽有不解,但是当着这么多人,还是压下心中疑惑,按道理,鄢九歌人长得貌美,怎么会没人上门提亲。
“不过裴夜澜有句话说的没错。”鄢九歌淡定自若,道:“宰相的女儿,不是谁想娶就能娶的,有她自己人生,谁说过了及笄就要嫁人伺候婆家,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就要做这个例外。”
叶从霜想到什么,道:“那姐姐和姐夫呢?”
鄢九歌道:“他们就很正常,只要不触碰律法,就不会管我。”
沈洄问:“那若是皇上下旨呢?”
鄢九歌瞥了眼旁边的人,道:“我觉得这种概率不大,毕竟太子和公主都没成婚,没心思管臣子儿女婚嫁大事。”
这倒是,当今皇上为了太子可是一筹莫展,一心想给自己儿子娶个漂亮娴熟的太子妃回来,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管
沈南风冷声道:“背后议论皇室,已经触犯律法。”
鄢九歌端起茶杯送到嘴边没喝,若有所思的擡眸望向男人,道:“是吗?有谁听见了?”
当场几个人无人答话,背后议论皇室虽然不是什么大罪,但多少会给皇室招来嫌言废语。
沈南风望向傅彧,道:“听见了吗?人家确实不稀罕。”
大致意思。
你想娶,人家未必嫁。
傅彧白了他一眼,道:“我又没说什么。”
鄢九歌端茶喝水,茶叶飘在水面,一杯到底。
比起感情,她更想要的是自由。
晚膳时,沈南风他们都被聂老爷留下一起用晚饭,只有鄢九歌,吃的寡淡无味,一盅排骨汤,一盘青菜,一碗海鲜粥,其余什么酱肘子,松鼠桂鱼,她只能看不能吃。
酒不用想,碰不得。
青稚与惊蛰布菜,沈南风依旧吃的少,傅彧吃的倒是还可以,比上次在江南宴吃的要多,裴夜澜和沈洄更不用说,北方菜与江南菜口味相差甚大,他们吃不惯聂夫人也看在眼里,最后吃完离场的时候又让厨房一人准备一碗青菜鸡蛋面。
几人在凉亭吃青菜鸡蛋面倒也是香的,尤其是沈洄,第一次到姑苏吃到当地美食,简直大跌眼见,一顿饭下来,还是觉得一碗青菜鸡蛋面来的实在。
叶从霜望了他一眼,失笑道:“吃那么着急做什么?厨房还有。”
沈洄边吃边摇头,道:“不是,我多嘴问一句,为何姑苏这边的饮食和盛京那边简直是天壤地别。”
叶从霜在他旁边坐下,问道:“那你们盛京是什么样的?”
这次,轮到沈洄不好意思了,喝了口茶,道:“盛京啊,比姑苏大,还比姑苏热闹,而且在盛京还可以看见很多别的地方到盛京做生意的人。”他拿着自己肩膀上的麻花辫,上面的银铃,又指了下头上的抹额,道:“看,这就是我学他们的打扮,是不是很好看,是不是觉得要比我们中原人的打扮好看出彩。”
少年说的神采盎然,黑眸里闪烁的光自始至终没被消灭,连面都放下没在吃过;叶从霜注意过他的打扮,不像中原人的打扮,银冠马尾,马尾下扎着几条麻花辫,辫子上有的时候是银铃,有的时候是珍珠,无论出于哪种,发饰从未变过。
初见时,少年就是一身便衣,领着她进入锦衣卫驿站。
叶从霜忽然问:“你今年多大了?”
沈洄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今年多大,反正是从被裴大人捡回来的时候开始算的,也就是过完年的时候,十四,过完年十五。”
叶从霜有些被惊到,道:“这么小。”
沈洄没当一回事,道:“当朝将军十六岁就名扬天下了,而我却还在北镇抚司做锦衣卫副使。”
叶从霜问:“名利很重要吗?”
沈洄道:“不重要,但是男儿志在四方,我也想像将军那样,骑马拿枪上阵杀敌。”
叶从霜笑一笑;鄢九歌忽然道:“沈洄,你也说了,男儿志在四方,你的聪明才智也不一定要到战场上才能体现出来。”
“你知道吗,锦衣卫副使这个位置是多少人努力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达到的位置。”她给沈洄倒茶,道:“裴夜澜也才是锦衣卫统领,而你已经做到锦衣卫副使,手下的那些人对你也绝对服众,战场是功成名就最快的方法,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别人适合未必适合你。”
沈洄勾了下唇角,笑的肆意,道:“适不适合别人说了不算,除了我,别人没有资格。”
叶从霜忍不住笑道:“行了九歌,你就别逗他了。”
鄢九歌道:“我没有逗他,我要是不试一下他的决心,要不然我会以为他是在说大话。”
叶从霜道:“少年人永远一腔热血,不仅沈大人,就连我们不也这样吗?”
傅彧道:“不服输与不怕输的都是少年人,一腔热血不仅不会随着时间流逝,反而会随着时间越战越勇。”
沈洄被夸的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笑道:“其实,我只是跟随自己心罢了。”
叶从霜微微一笑,道:“嗯,随心所欲便好。”
鄢九歌逗完沈洄,又把视线投向裴夜澜。裴夜澜挑了一边眉,问:“怎么?”
她道:“没怎么,就是觉得的确是个活阎王。”
裴夜澜:“......”
说完还不忘白了一眼,叶从霜催促道:“行了九歌,你现在哪里还有病人的样子?现在你该休息了,不能在到处乱跑了。”
听从叶从霜的安排,今晚,鄢九歌早早的回到房间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