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2)
“从霜姐——”她跑过去,喊道:“从霜姐,你们在说什么?”
叶从霜并未理会鄢九歌,而是放下茶盏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这才把视线投向她,道:“你这是跑到哪里去了?”
鄢九歌乖乖站着,看向青稚,二人互相使眼色,被叶从霜发现,端起茶盏,慢条斯理道:“一声酒味,怕是又去喝酒了。”注意到她手上的伤,又问:“受伤了?”
说起来,叶从霜虽然没脾气,但不代表她不会生气,只要她生气,鄢九歌就大气不敢喘,就如此刻,连一向话多的青稚都不敢为她辩解求情。
沈南风和傅彧坐下,看戏似的看着这一幕;沈洄在一旁解释道:“二小姐是太阳落山的时候到的,说是,找您回去。”
那个时候他和裴夜澜办案刚回来,两者几乎是同时到的,身份爆出,裴夜澜就直接让人进来等,结果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
一屋子的人,除了鄢九歌,其他人都是看戏的,叶从霜不说,她也不敢,只是稍稍挪步朝她走去,指腹勾起衣衫一角,道:“好姐姐,我真的错了,您就看在我手受伤,脚还肿了的份上,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叶从霜道:“好不好我说了不算,我觉得你还是回去好好和父亲与母亲说说。”
鄢九歌:“.......”
“惊蛰,带你们小姐回去。”叶从霜起身朝裴夜澜微微行礼,随即转身朝外走去。
裴夜澜也跟着起身,微微颔首,目送人离开。
沈洄摸上腰处东西,快步追上去把东西给他们带走。
傅彧站起身,问道:“那姑娘是谁啊?”
裴夜澜道:“姑苏聂家。”
“姑苏聂家?”傅彧皱眉,看向沈南风,又看向裴夜澜,问:“林西洲朝那位姑娘喊姐姐,莫非是亲姐妹?”
“不是。”沈南风道:“聂家只有一女,就是当朝宰相夫人,另一位,则是后来他们收养的。”
裴夜澜点头:“没错,这位二小姐按辈分应是你们口中林西洲的小姨。”
傅彧恍然大悟:“林西洲这个名字是假的!”
裴夜澜道:“嗯。”
“宰相夫人。”沈南风若有所思,道:“王宰相的夫人沉氏,只有鄢宰相的夫人,聂氏。”
裴夜澜转头望向沈南风,道:“没错。”
沈南风嗤笑一声:“早该想到的。”
傅彧问:“为何?”
沈南风道:“鄢宰相爱女如命,当年科举四次,为的就是让聂家长女有依靠,后来一步一步做到宰相位置,他们也就常驻盛京,但每年夏季,他们都会让自己的女儿前往姑苏看望聂氏夫妇,有时,这位鄢夫人或者一家三口会一同陪行。”
傅彧道:“对,林西洲自己也说过,她是姑苏人,父亲母亲也是姑苏人,在盛京只不过父亲在那有生意在。”
“但是——”傅彧又想到什么,道:“这位鄢小姐嫌少有人见过本人,鄢宰相把自己的夫人和女儿保护的很好,自己也向来不参与朝臣中的明里暗里争斗。”
“做好自己事,下了朝便回府陪自己的夫人和女儿。”他道:“那这位鄢小姐会武功吗?”
裴夜澜摇头:“她只是心思缜密,冷静果断,至于武功,我想她是不会的,倒是打架都的本事不少。”
傅彧笑了:“也是,刚才在街上看她打人那两下,一看就是没少打架。”
裴夜澜道:“刚才?”
傅彧将刚才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锦衣卫天生生性多疑,对于鄢九歌打的那三拳,即便在会打架,也不至于三拳把人打吐血躺在地上。
要么是力气大于常人,要么知道要害,直接打在要害。
这两种,更倾向于后面。
傅彧又道:“我就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告诉我们一个假名?”
沈南风嗤笑,道:“我们告诉她的都是假名,人家只不过以牙还牙而已。”
傅彧道:“学以致用。”
聂府,里里外外灯火通明,聂老爷和聂夫人原本愤怒不平在看见鄢九歌回来身上有伤的样子,责怪的话在也说不出口,道:“哎呦,小囡囡啊,你这是怎么了?”
鄢九歌的脚现在彻底肿了,原本只要小心两天,现在彻底肿成发面馒头,青稚小心脱掉她的鞋袜,将脚放在她腿上,她道:“小姐这是崴了脚,手上的也有伤,一个人去看郎中,所以晚了些。”
聂夫人心疼不已,道:“你看你看,小囡囡啊,下次出门一定要带人同你一起,要不然在像今日,怕是你回府都要半夜了。”
“对不起外祖母,都怪我,让你们担心了。”鄢九歌安抚道:“现在已经上药了,休息几天就会没事了。”
聂夫人不让,叫来吓人嘱咐这几日一定要照顾她,鄢九歌哭笑不得,拉着聂夫人的手,让她坐下,道:“外祖母,您多虑了,我这只是里面有淤血,外加我走路不当心,所以才肿的厉害。”
“我知道。”聂夫人道:“但还是要当心,接下来的几天,你要好好休息,等你的脚好了在说。”
聂老爷也道:“是啊囡囡,你就听你外祖母的,在你的脚没好之前,就不要到处乱跑了。”
鄢九歌乖乖点。
上好药,在惊蛰和叶从霜的搀扶下回到房间,坐在床上,惊蛰退了出去,留下叶从霜二人,她道:“你就好好休息吧,待会青稚会过来伺候你沐浴的。”
鄢九歌依旧乖乖点头。
叶从霜出去之后,鄢九歌长舒一口气,闻了闻身上酒味,那么重,聂老爷和聂夫人都没说一句,想起之前在马车上叶从霜对她说的话,比起在外喝酒众乐,他们更担心是她的安危。
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外面的海棠依旧,鄢九歌醒来,在青稚和惊蛰伺候已经开始吃早饭,在院子里的海棠边晒着太阳,不远处的山茶都开始争奇斗艳。
日子过得逍遥快活,日复一日,府外什么情况一概不知,就连锦衣卫指挥使都没在找过她,喝茶斗鸟,喂食锦鲤,能下地走动时,她便开始追在叶从霜身后,让对方陪自己聊天解闷。
后来,鄢九歌脚上的伤好了,却还在跟叶从霜撒娇,让她去给自己买蜜饯,梅子糕,叶从霜去了,却去了一下午,正当鄢九歌百愁默敢的时候,有人跑到聂府禀告,叶从霜失踪了。
鄢九歌趴在门口听得一清二楚,直接闯进去,对着那人问道:“你当真看见了?”
那人道:“看的真真切切,对方直接把人掳走,掳走时,手上还提着梅子糕和蜜饯。”
跟随的侍从都被连人带走,无人知晓对方身份,只知对方狠戾,凶神恶煞的长相让众人退避三舍;对此,鄢九歌哽咽良久,吐不出话来,早知道,她就不让叶从霜去给她买什么梅子糕了。
聂夫人知道消息后,整个人昏过去,要不是有聂老爷在旁,怕是要摔伤在地,鄢九歌让青稚留下照顾老妇人,自己则是带着惊蛰出去找人。
哪怕是将整个姑苏翻个底朝天,她都要找到人。
走在大街上,在叶从霜失踪的地方,顺着踪迹一路出了姑苏城,在姑苏城看见了两名男子,端坐马背上,瞧见来人,朝她走来,道:“哟,怎么还哭了?”
傅彧开玩笑似得道:“瞧瞧这张小脸,马上都哭成梨花猫了。”
鄢九歌不为所动,眼泪在眼眶打转,是她弄丢了叶从霜。
傅彧一愣,立即下马朝她走去,惊蛰直接挡在二人中间,他冷声道:“滚。”
惊蛰皱眉看了眼身后的鄢九歌,侧过身子让开。
上次是装腔作势,是博得同情,那么这次,是真实感情流露,傅彧看的真真切切,双手捧住她的脸,轻声安抚道:“乖啊,别哭了,我们一起去找人,好不好?”
“裴夜澜已经去聂府了,沈洄也带着人在森林里搜查了,不要担心,我们会找到人的。”他安抚她,道:“不哭了,乖。”
鄢九歌受不住了,捂着胸口大口喘气,头靠在傅彧胸口,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她难受,喘不过气,嗓子里有鲜血的铁锈味,拽着傅彧的衣衫,渐渐往下滑,努力把血咽肚里,傅彧蹲在地上,手在她背后轻轻拍着,耐着性子哄道:“不要伤心了,我们一起去找,好不好?”
鄢九歌点头,站起身看到不远处的马,转身朝惊蛰道:“你去找沈洄,我和他们一起去。”
惊蛰担心:“小姐——不行,我的存在的意义就是保护您,我走了,谁保护您。”
鄢九歌走到马边,翻身上马,道:“不用担心我,沈洄他们应该就在附近,你去找他们。”
说完,拽着马绳朝森林深处跑去,傅彧也翻身上马,和沈南风跟在她身后,来到一处山脚下,山上张灯结彩,像是有什么喜事,吹锣打鼓;鄢九歌心里有不好的预感,翻身下马准备徒步上山,以免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