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姚玉(9)(1/2)
番外之姚玉(9)
“皇后问你话呢!”容嬷嬷不悦的声音在我耳边炸起。
我肩膀微颤一下,待回过神来,就看到皇后一脸等着我回答的样子。
“怎.......怎么了?”我茫然地问。
皇后听后,也一瞬懵然,很快亲和笑问:“本宫送给你的首饰,你怎么不戴啊?是嫌本宫送你的,不合你的眼吗?”
我赶忙摇摇头,伸手摸耳垂的坠子道:“皇后送给我的耳坠,我挺喜欢的。”我说的真心实意。
皇后微眯了眼睛,手朝我耳垂上去,微有些不满说道:“就是太素了点。”然后昂头看到我头顶上,微一霎眸挺看不上我的打扮,说道:“陛下没给过你什么,倒让你一直带着旧物钗头上去。”
我摸了下头顶上的冰玉流苏木花黑檀簪,连忙解释:“陛下有送过我,便是这种檀木簪子,听闻.......听闻.......”想起女人嫉妒心不可小觑,我纠结着到底要不要说出来。
可皇后缓缓叹息惋惜地说道:“本宫见你日日戴这种簪子,想来已经一年了吧?都不带换的。”她后一句低声说道。
“都禁过足多久了,陛下自然想不起来俪宸妃喜欢什么样式的首饰。”如贤妃擡手露出小臂上柔白,葱玉指间抚上了她朝天髻上的铜鸳鸯步摇,得意道:“上个月陛下赏了臣妾一支步摇,你们看看,本宫戴着可好看?”
说完,对面茶嫔也不禁展现头上发髻上的头饰高调展出来道:“自臣妾怀孕之后,陛下时不时也赏给臣妾好多好看的首饰,你们看,我头上挑陛下送的荷叶簪和玉叶蝴蝶钗怎么样?陛下眼光不错吧!”
刘贵人趁机夸赞道:“茶嫔戴着最合气质,可见陛下最懂茶嫔喜欢什么。”
茶嫔咯咯笑了,捂着嘴,眉眼笑弯弯地不忘向众人显摆。
皇后转头瞥了底下嫔妃们一眼,最后将手握在我手腕了,忽地咦一声,低头看我手腕上一圈玉镯,拿过来打量看几眼,问:“你这儿玉镯哪来的?本宫不记得什么时候送过你。”
我不太善于跟女人攀比显摆首饰,总觉的这样做特别俗气,回皇后说道:“胡.......乱戴着玩的。”也不知道诸葛荀送我这种翠黄玉镯到底什么意思。
“你这孩子.......”皇后拉我的手,叹道:“缺什么少什么也不派人跟本宫说。”她伸手抚触一下我脸庞,笑嗔道:“以后你喜欢什么,务必跟本宫说,本宫绝对满足你。”
我暗自撇撇嘴,心道:我缺的根本不是什么首饰的什物,我缺的是自由!
心里想想也就罢了,自己知道在这王朝里,自由一点都不是现实。
“是,谢皇后娘娘宽厚臣妾,臣妾感激不尽。”身后容嬷嬷盯视我的后背下,我隆重崇敬地向皇后福身行礼。
“嗯,你下去吧!这会儿,陛下和容淑妃也该来了。”皇后终是放我坐回了原来的坐位。
我屁股刚挨椅子上,就听到从如贤妃鄙夷地哼笑声,随着她漂亮的眼眸斜睨我腰间的玉佩时,太监忽然高叫起来。
“陛下驾到,容淑妃驾到!”
皇后带众妃从坐位上站了起来,而我也跟着站起来,跟着众嫔妃一起福身行礼道:“臣妾恭请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万福金安。”
有几个分位比容淑妃低的,道一声“恭请容淑妃万福金安。”
我蹲伏身姿,眼眸朝下,前头缓缓走来一道影子,起先我不觉得,但慢慢的,眼眸之余那一抹玄黑色一点一点填入我的视线里来,我冷不丁微向上掀眼看去,那玄黑身影侧面来到我面前来时却缓缓顿住,不期被他劲腰玉带下挂着玉佩与我腰上新系着的同心玉佩如出一辙,简直一模一样!
他身上也带了同样玉佩,叫什么同心玉佩来着!
我不由得紧蹙眉头,忍不住垂下眼眸,想去看自己腰间上的玉佩,它是和田玉半弧形的古龙凤纹祥状,可合二为一,我想起刚刚在他玄黑玉腰带下悬着的同样半弧形的玉佩,与我的确能相契合一正好相嵌。
就像他对我在床笫之间过分欢爱.......我连忙在脑子里甩了甩,心里骂自己:你在想什么呢!
下一秒,脸颊上似乎被我心中羞耻的想法,烫得通红。
正自出神,淡淡的松香气混着浓郁彰显帝王尊贵的龙涎香窜入我鼻尖,那味道来得霸道又突兀,我以为他是不是在众嫔妃眼下要与我做出什么更高调的事,令我心慌意乱,很怕他这个动作会招惹别的女人对我眼红嫉妒,无缘无故被拉了一波仇恨。
循着浓郁帝王幽幽香气,我再次掀上眼皮,想偷偷觑一眼前头两个人的情况,结果眼皮刚触到男人侧身坚挺的肩膀上,炙热目光涌动着我道不清的情欲,在我身上流连一圈,仿佛他看着兴致地想在我身上寻找他觉得有趣的点。
“平身。”男人不等坐上御座,就握着容淑妃柔荑,两人在众嫔妃面前高调的出双入对,可谓郎情妾意地浪漫道:“今日是容淑妃生辰,那些个繁缛礼节就免了,大家都别拘着礼了。”
“是。”
我反应比任何人满半拍,听到大家音落,我闷闷糊糊地落在了寂静的尾声。
意识到自己声音有点突兀,在这容淑妃举办的生辰宴不合时宜,我连忙把模糊不清的尾音收了回来,好在大家都不曾察觉,可是男人的玄黑衣袍却填满了我整个眼眶,没有一处落下空白。
我没有擡到看到他的脸,只盯着自己桌案边沿与他玄黑衣袍离得很近,似乎他是故意往我这里偏近了一些。
直到容淑妃嗓音细细甜柔,令人耳朵怀孕,说道:“陛下,我们落座吧?”
她这句话问的是疑问句,显然男人在哪些地方出了神,没注意到容淑妃这里。
“嗯?”
我轻轻一点一点沿着他玄黑衣袍缓缓往上,望见了男人脖颈和他俊逸脸庞时,他目光似有似无轻飘地落回到容淑妃身上,把半侧后脑勺对着我。
“好,用不用朕扶着你坐过去?”他对容淑妃极尽浑厚温柔,真将容淑妃搁在他手掌心里怕化了一般,小心呵护。
容淑妃一身魏红并蒂莲坦领半袖上襦下着姚黄百叠裙,头梳高椎髻戴珍珠灵蛇冠,一对香橙琉璃芍药大花钗,旁边又缀着珠玉簪花,宛如天资仙女下凡,琼花玉貌,尽态极妍,让人挪不开眼地看她光艳逼人。
所以,在这个生辰宴上,寿星永远都是最艳压群芳的一个。
容淑妃明艳笑容满满幸福地对男人含情脉脉地颔首。
诸葛荀轻搀着她,在众目睽睽之中,将她送到皇后下首的坐位。
男人对容淑妃的宠爱偏爱至极,惹得在坐的所有女人都纷纷眼热,心思各异,她们都恨不得附身在容淑妃,一享高高在上的帝王给予她们无尽的偏爱宠于一身。
除了我,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看尽了容淑妃脸上故意高调地绽放展示给所有人:看,我的男人独属于我一个人的!
我不由得勾起唇角,嗤嗤撇嘴地笑,又轻轻摇头,心道:女人的戏可真多,又妖又作。
正对着对面二人我浓你浓的情意绵绵时,我一身忍不住反骨起来,总觉得对面两个人做戏比真情真意的成分还多,我浑身忍不住起鸡皮疙瘩耸着肩膀哆嗦一身。
忽地,一双炯亮的目光直勾勾地朝我绽放耀眼的光芒,我深有感触地看去,就被他一把掠夺过来框在了他眉眼之中的笑容里,他定住了我,让我无路可躲。
他英姿潇洒地走过来,在我眼中,他玄黑劲瘦的身形逐渐放大,惊得我立刻收回了目光,敛回了嘴角那一不经意地轻嗤,回到原位地垂下了眼眸,然而他的气场却源源不断地将我围住,令我深感到他极致的压迫感。
他黑峻峻的影子逐渐蔓延笼罩在我周身,我正紧张地心里打鼓,很怕他当着众人面对我做什么,有点小恐惧的时候,他却明晃晃地在我眼底下微一顿,忽而拐了个弯,压覆过来的影子一偏,又逐渐亮堂。
我心一松,眼底不由得跟着他拐过去的身形偏离,他走到了他的御座上,正与皇后四目相视,两人宽大袖袍里如蜻蜓点水一般拉住了皇后的手指尖。
“皇后,我们坐。”他对皇后温润如玉,似乎令人真觉得皇后才是他的正妻。
“是,陛下。”
皇后自然感动愉悦,始终觉得面前男人虽偏爱容淑妃,但对她皇后,他都是一视同仁,不偏不倚,一碗水端平的感觉。
“大家都坐吧!”皇后似征得了陛下颔首,她才出声叫众妃嫔去坐。
等屁股彻底挨坐在椅子上面,我才有机会深吸一口气地呼出来。
刚才那一幕让我深感到不真实,总有一种我坐在宫斗剧前端做观众的感受,又感觉自己在现实中确实在跟一群女人讨好男人的戏码。
我最不擅长在大众广庭之下,讨好一个男人,这让我的自尊自爱感到受挫。
“容淑妃和茶嫔都已有了身孕,本宫刻意给你们二位在椅子上,加了一个坐垫。”皇后开口说道,显然后宫嫔妃有孕,她跟陛下一样将她们当珠子放在眼里。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容淑妃和茶嫔微倾身颔首。
“皇后做得细心,朕深感欣慰。”男人沉声感激地道。
我擡眸浅浅看去,容淑妃就只盯着帝后二人看过去,我循着她充满脉脉含情的目光里面掺杂了一丝羡慕神情,慢慢地往皇后方向看到她的手被男人宽大的手掌轻握。
瞧瞧这个男人真会左右逢源,我忍不住带着看戏又观赏的样子,看帝后声情并茂的传情,容淑妃及其她嫔妃艳羡的模样。
随着目光落在御座上帝后手握着手之时,男人比皇后先一步地松开了,就见男人宽阔的胸膛一点一点朝我这方转了过来。
我似有似无地尽量不往他的俊脸看过去,心里总是膈应担心只要我和他的目光相对,会不会又惹来别的女人嫉妒——我很怕被受到雌竞的霸凌,总要明哲保身地看到皇后被男人提前放开的手,脸上一闪而过地失望黯然的表情。
再慢慢从皇后再往容淑妃一排的坐着的各个不同位分的女人扫了过去,她们像花朵一般竞相向陛下绽放她们娇艳瞩目的娇容,她们浑身解数使尽了杀手锏,不余遗力地争抢男人的目光转到她们身上来。
我渐渐收回了看女人心里戏的目光,心道:她们真可怜,只有一个男人,抢来抢去,真可怜。
我虽然将她们每个女人当猴耍地看,但是意识到我不能将她们当成看戏的乐趣,心底里瞬间替她们感到心酸意冷地把目光垂在了我襦裙间,手上摸到了冰凉的物件,能熨平我心里的酸胀感,想借着手里玉质圆润滑腻的触感慢慢平复我酸胀的心情。
正自个儿恹恹不已游神到了别处,忽地身旁女子气音喷薄而出。
“陛下,您盯着如贤妃一人看什么呢?”慧妃娇笑一声,莺莺燕燕,嗔笑道:“臣妾看贤妃姐姐今日之姿不减当年呢!”
说完,如贤妃脸色羞红,嗔怪地笑嗔一眼慧妃,然后转头越过我看向了御座,眼波流转,极尽羞态。
“臣妾入宫多年,只生了一个星儿,在陛下眼里一定是觉得臣妾稍有逊色了吧?”
我从慧妃跳到身侧最近的如贤妃,她红着脸颊,微微颔首,羞涩中带着一丝欣喜地喜悦,一个男人目光放在她身上之后的受宠若惊的模样。
好一会儿,男人清清浅浅,似有似无地缱卷,声音轻如羽毛:“嗯,挺有一种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香。”
男人口吻轻浅磁性地说一句诗,就惹得如贤妃一身鹅黄衫衣,立刻红得春若桃李,含羞带怯地笑。
我听了有点不明所以,忽地纳罕地发觉我并无法融入这里跟一堆女人讨好和争夺一个男人对美貌的夸赞。
如贤妃的羞涩的模样,在我眼里有些尴尬地感到刺眼地挪开,一转扫过了皇后身上,不小心落在了御座上男人深切灼热的目光。
诸葛荀明目张胆地盯视过来,好一会儿,我发觉他目光根本就不是看在我身侧如贤妃身上,而是有备而来专程与我逮住了对视。
我忽地心里一个颤抖,赶忙躲开了视线,后背慢慢靠向椅背,给予了他越过我身上,直勾勾地盯视如贤妃那里去。
“俪宸妃,你说呢?”
男人阴沉不定的嗓音敲在我心尖,而我只顾着目光闪躲,不期然看到对面容淑妃一排的身姿各异,散发各自美感的女人们像讨赏主人的爱抚一般,争先恐后地频频向御座上的男人绽放极致的花枝招展。
越看我心里越感到慌乱,慌乱中恨不得从坐位离开离席,不想看到她们极致表现却讨不到好的悲戚,我又不想变为古人诗词里最悲凉凄美的那一个失去生命光彩的女人,我力争提醒自己一定要把自己的目光和位置放在最外边的边缘上,用局外人的眼光看不关自己事地看待她们。
可是渐渐地我心里有种害怕她们这副美人期盼的模样,我忽然感觉我挺怕见人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一种病——社交恐惧症。
从前我没感觉到,但现在我深刻感到自己得了这种场合的社交恐惧症,惧怕跟这里的人有任何交集,总想着怎么逃离这里。
“俪宸妃,宸妃娘娘,陛下跟你说话呢!”我六神无主,脑子一时混乱总想着怎么逃离这里算计着,温染适时地凑上来,低头凑近了我,温温提醒。
“啊?”我好一会儿从混乱中找到了她的声音,转而擡头,吃了一惊问:“什么?”
温染满眼愣了一下,转而嫌我不争气地看一眼,才刚启口,就被人打断。
“俪宸妃怕不是禁足禁傻了吧?”
我耳边被她那一道尖刻声音看过去,如贤妃笑着瞄了我一脸,然后朝下看到了腰间上,忽然鄙夷惊艳地笑了。
“陛下,您瞧俪宸妃腰间玉佩上的比翼同心,想来她被皇后下了懿旨解了足禁出来,刻意为了见到陛下您,精心戴了一串展示与您同心的玉佩呢!”
如贤妃说完,我一头雾水,不知她所云到底何意,心里叫嚣着:什么跟什么!
我微眯了眼睛有点想痛斥如贤妃:你能不能不要乱说话,好吗?
然后赶忙转头看向御座上的男人一直盯着我看,看得我坐立难安,嘴里忍不住磕巴起来:“没......没有的事!”然后求助般地看向凤坐上的皇后。
皇后也看到我局促不安,坐着跟针扎似的要跳起来。
“陛下,臣妾没经过您旨意,就对俪宸妃下了懿旨将她——”皇后试图靠近身侧男人,启口解释。
“无妨!”诸葛荀眉眼寸步不离地瞧着我在坐位上扭捏着快要僵硬的身子,勾唇浅笑,不知是为了安抚我无法平复的心情,还是笑如贤妃误解了他的意思,说道:“俪宸妃解禁出来,也是朕的意思。”
“啊?”有两个声音同时惊讶地出声。
皇后和如贤妃都怔怔地启口之后,两人都意识到声音相近地四目相对。
“朕身上也戴了。”他轻嗤一笑,看着我眼神变了味道,兴味地握住他玉带腰间的通体白玉佩拿了出来,展示给所有人看之后,他身子朝我倾过来,带着玩味笑说:“朕也跟你一样,戴了比翼同心,可见你与朕心有灵犀!”
他轻声勾了勾唇,我慢慢转头看御座上的男人,他朝我隔着桌案微倾身,看我的眉眼多出几分柔软缱卷。
我静静看着他脸上荡漾着痞气,眼角余光忍不住被皇后那一排的宫妃们表情各异吸引,微微转眸瞧她们的脸色,无一不震惊和愣然地瞧着陛下和我,以及陛下对我面上溢出的笑意。
我手掌心里不由得握紧了一下玉佩,玉料握在手掌里鼓囊囊地填满了,冰凉滑腻。
我本不爱张扬跟陛下的感情,尤其不爱高调秀恩爱。
还是因那句:秀恩爱见光死!
我冲御座上回馈男人,浅浅淡淡的笑容,弯唇不发一言,正应了此地无声胜有声的情景。
之前我和他闹了不愉快,现在看向他在众嫔妃面前,明目张胆对我温柔缱卷的样子,令我一下子适应不来。
他能不能低调一点!
我心底里没好气地瞪着他猛翻白眼,又特别想瞥他一眼就不带搭理他,可是我心里清楚他是帝君,大众广庭之下他需要帝王之尊的威仪,所以我忍住了这种矫情的小动作。
“原来如此。”忽然有人打破了我与陛下目光之间的胶着,而我正不知如何应对陛下的暧昧态度,我总不好在众妃眼红之下拉莫名的仇恨吧,这样处理起来也忒麻烦。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我闻声转头,对面恰好有一人适时地出声,可是并不是对我说的,道:“慧妃,瞧你又是看错了。上一次温泉里,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也不了了之。”
出声解围的出自端德妃之口,她正娇嗔笑着瞄慧妃,继而道:“俪宸妃好歹正一品,排在首位。本宫跟容淑妃和和贤妃见了俪宸妃也不敢这么排揎,慧妃你竟然在陛下和众人面前这样说俪宸妃,果然该打!”
听起来,端德妃在说一句俏皮话,但又实实在在地坐实了慧妃对我大不敬。
“怎么,朕没来之前,有谁落俪宸妃的脸子了?”陛下迅速收住笑意,转头看端德妃。
端德妃垂眸不语,但朱唇浅浅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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