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2/2)
随后他暗骂,这个容倾今儿个怎么一身反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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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行穿着黑衬衫,打着赤脚,片刻间惊醒,他瞪着眼又对容倾动起了手。
房间是一般卧室的大小,容倾个子比游行高,两个人在床上厮打。
游行一拳打向容倾的脸,但被容倾反捏住手腕狠狠地钉在床面,此时他也失去了理智,身下的青年变成了花园中浓艳花朵中的毒蛇,吐着血腥的信子,诱惑着他沉沦,堕落,无可救药地吸引他,吞噬他。
“我问你,你到底做了什么?我问你?”容倾咬紧牙根。
游行后背紧贴着床板,整个上半身绷紧成一根将要断裂的弦。
“我,我不知道。”游行声音颤抖,像是在做什么无力的争辩。
“你还说你不知道,我问你……你到底做了什么!”容倾眼神凶恶至极。
他的头完全低下来,酝酿的风暴藏在他的眼底。
容倾的右手捂住游行的嘴,力气大得要弄死他,他压抑着自己的呼吸,沉静而稳定道:“那你不必说了。”
两个人就这样的局面僵持了好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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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曜:“……”
他整个是一种完全无语的状态,刚还关系很平和的两个人怎么就打起来了?
雪女:“……”
雪女擡手掀开了房屋的屋顶,摇身飞至上空,“吹个冷风行么?”
沈曜:“……不行!快,把屋顶收回来!”
可惜雪地中只有一堆瓦片,雪女啊一声捂住自己的嘴,笑得极其勉强,“哎呀,实在是对不起,我是真没控制住力气……我想啊,这应该是雪山中死去的怨灵来追人索命了……屋顶是压制怨灵的工具吗……可真的是一个道法高深的法师呢……”
沈曜:“……”
容倾仍然捂着游行的嘴,眼神荒凉得如寂静的黑夜,他满怀疑惑,却不懂为何自己做出了这样的举动。
陷入梦境中的游行是最先清醒的,他们目光相对,彼此的眼神像是在说刚经历了一场何等的闹剧。
容倾手松开,随即起身。游行又变回了那个游行,他的脸上颈上都有些红。
游行觉得容倾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两个人脸上身上都狼狈。但早些时候两个人还圈着被子在一起聊天,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互相比谁的手大,谁的手指长。
游行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说过什么,开口说话时声音也十分沙哑。
“我做了什么?我对你做了什么?”
容倾只是站着,他擡手给游行拿了件外套盖在他身上,他的声音同样沙哑。
“抱歉。”
游行转头看向屋外的雪山,眼神迷离充满困惑,转而又恢复清明。
自嘲般长舒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故作冷静说:“真没有吗?”
他伸出手去接天光。天上只有无数冷冷的雪,游行说:“不知为何,我总感觉好冷。京都有阳光,我依旧感觉很冷。我听见了什么……诅咒……诅咒。”
容倾心窒,他搂住游行。
声音哑然,“没有事,不要担心。”
容倾毫不避讳,他嘴唇贴住游行的,又把手放在游行的颈后。动作很轻,他感觉到游行身体放松下来。
游行意识清醒,但还陷在噩梦中。
容倾又道,“没有事,你不要担心。那只是个梦。”
游行极其艰难地道了句:“哥……我错了。”
容倾的腰被游行的手收紧。
游行呼吸着容倾身上那股沉淀的香气,喃喃道了句:“梦,都是梦吗?”
沈曜看得眼睛生痛。
却不是为讨厌一个男的喜欢男的,而是自己妻子季白桃死前,自己没有冲进那场雪中去救她。他听了别人的劝阻,等待着救援队来。
他们有过甜蜜的回忆,季白桃至死也没见到他一面。偌大的雪山……根本就不可能找得到尸体。
雪女笑呵呵,她化为一缕青烟消逝半空,“有些的棺材板要摁不住了呢,凡人怎可比肩神明,我这个妖怪啊,最不喜欢糟老头子了。”
游行惊魂甫定,心道这个女子语气奇怪,怎么莫名讲了句脏话。他长舒一口气,噩梦锥心的感觉褪去。
游行欲离开容倾,嘴唇微张间口中有甜味。
容倾也往自己口中送了颗奶糖,转身去拿自己的大衣,他觉得冷,虽然片刻就回来了,但游行还是跟了上来,巴巴说了句:“你没有事吧?我的刀呢?”
“……”容倾看了看自己放在沈曜住处的衣服,片刻间闪过了自己是不是应该打一根领带。
游行挑起一根黑的,没头脑讲了句:“真是讲究。”
容倾道:“那你来打?”
游行的人,已经没了。
刀倒是被他收起来了,因为有人觊觎。不过游行杀错人的预言到底在这个系统作不作数,容倾觉得暂时放下这个问题。
系统时空穿越还不知道要跳动多少个动点,核分散遍地,只能找到一个之后安排专人看守,放置炸药。容风华隐身在哪个地方,这也是让他头疼的问题。
容倾心道,“连个领带都不愿意打……有那么别扭吗?”
双方均当这是一件小插曲。当初进雪山也不纯纯是为了找沈曜,而是捉怨灵,怨灵所在之处也许会有系统核的消息。这座木屋是沈曜师父陈静远为了压制雪山怨灵所设置的屏障。
几个小时前沈曜不在,他替他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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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播的声音响起。
【12.00】
容倾跟陈静远并不熟。对方是还俗的高僧,在当地备受尊崇。
容倾一边想,一边打算换一件衣服,却又看见游行跑了进来,他的手搭在扣子上。
游行坐下来,东看西看,容倾笑了,“你要帮我换衣服?”
游行道:“没有啊,我找我的刀。没看见他我心不安。”
“你把我当做什么?”
“亲哥啊?还有什么?”
容倾:“……嗯,答案很好。挺好的。”
游行凑过去,“你不想听点别的?”
“不想,我听过的好话多了去了,多你一句话也听腻了。”
“哦,你也是大好人啊。”
“讨好我……这个问题……”容倾凑到游行身边,坐在他旁边,认真说:“你给我写6000字的赞美论文,我是一点都不介意。我数了你写的检讨,全是夸我的。其实你还可以多加一点,比如我眼光好,会亲亲。你写得不够细致,应该从论点论据开始,就像从良分析美女为啥看不上你的视频一样,你可以从个人审美观到大众审美观的对比,第二从博亚局跟审判院平均颜值对比,第三从面相分析,你甚至可以试图写代码做个系统去把全球标准人脸来做个最标准的模子出来,跟我的对比一下。第四我的那个点赞跟转发也是申请了吉尼斯世界纪录的。”
游行:“……”话怎么这么多了?
“哦,你不就是想让人夸……那么多人夸你还不够?”
容倾解开衬衣,不疾不徐换上了,他道,“我刷票啊……哪里用那么多活人……”
“……啊,真败好感,你居然刷票!”
“我想某一天有个人能多看见我,可惜了,油盐不进,刀枪不入。”
“……6000字,这年代了谁还手写检讨啊!”
“情书啊。你见到我,不高兴吗?”容倾猝不及防,吻住游行的嘴,他说,“但我看见你,一定会很高兴。”
“那场梦,不要想多。”
游行笑得很安逸。
天空其实是一片黑,屋顶掀了他们两个人你侬我侬了一段时间,游行看着沈曜四处检查电线,他冷不丁道了句:“这是不是跟我看了那个大摆钟有关啊……我记得之前我开这个小木屋的门酒瓶子都化成灰了……”
容倾说:“哎,你真是个祖宗啊……应该说也挺好,妖怪要出来了。”
游行道:“为啥?他还……觊觎我的刀不成?我那把可是妖刀,斩个什么屏障绰绰有余。”
容倾捂住他的嘴。之前他藏住刀是怕游行伤到自己,而今觉得藏住刀是正确的。
虽然不知道陈静远与季白桃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能确定的一点是,原本木屋屏障上的力量比雪女力量强。大摆钟被砍,屏障力量减弱……
游行道:“啊,我记得,陈静远以前是一个医院里的妇产科医生吧?他被医院开除了然后……”容倾抱住他,陈静远已经来到他们身前了。
陈静远一脸似笑非笑。
他穿着普通的黑白道服,面容英俊。
陈静远道:“监察官被吓得不清啊……依我之见,怕是做了什么恐怖至极的噩梦吧……”
沈曜跟陈静远打招呼,笑得温润,“老师怎么现在这个点来了?”
游行装作可怜兮兮的模样躲在容倾背后,他说:“看来……我的确是很弱不禁风啊……”
容倾失笑,“那时他们没看见你砍人的时候……沈曜似乎对你有什么误会……”
游行表情疑惑,斟酌了一番,“还剩下七个小时……这会儿手机也没信号,叶离跟季子正还在等我呢。不是有句话说,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容倾推了下游行,他抿唇,“季子正又是谁?你到底有多少个我不认识的朋友。”但其实他是知道季子正的,故意假装说不认识而已。
游行偷笑,他对陈静远道:“陈医生好,我是季子正的大学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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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静远拳头握紧了。
先是骂了句这刚哭得梨花带雨的居然是个男人,不,是个si娘炮。二是面前的这个漂亮青年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去干,竟然找了个男人当老婆。万一,他把季白桃给杀了的事情让他这个学生知道了,那怎么办?
陈静远面上笑着打招呼,心中想要弄死游行的念头浮起来就消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