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罪(1/2)
请罪
不多时,胡子江打开了殿门。刘宜城心下明了,侧身一甩肘间拂尘:“时候到了,二位大人,进去吧。”
殿中烛火只燃着几盏,药香浓郁,帷帐垂落,热炉烘烤着氍毹,香烟袅袅入云天。
沈叔云换了袍子,竖领十字前襟更显纤细脖颈。余清从未见过这位新帝,竟没想到一个男人也能如此魅惑。陛下明明只穿着中规中矩的竖领常服,可却总是在若有若无中散发着勾人的妖娆。
沉双呈上刚熬好的汤药,沈叔云只喝了一口,便连药带碗重重砸在了曹玉膝前。
曹玉双手撑地,冷汗顺着额头不断滴落。
“学生闹事,那是对朕的旨意不满。自古以来,敢直言上谏的明理之士何等稀缺,你如今能杀一个,日后能杀十个,百个,你就算杀遍这天下读书人也无济于事。没有民心所向,不被百姓接纳,朕便是千古昏君,你们便是万世庸臣!”
曹玉连连磕头:“陛下息怒!陛下明察!是那学生自己生生撞上卑职的刀刃的,卑职知晓陛下广招贤士,求贤如渴,没有陛下旨意,卑职根本没有私自动手的胆子啊!”
余清跪的笔直,他垂目敛睫,虽不曾直视沈叔云,可沈叔云能清晰感受到那束并不曾出现的目光。
“大人不妨细细回想,若大人行的端,恩生扑向大人,那便是栽赃陷害,”他顿了顿,侧目俯视着伏在地上的曹玉:“若大人身不正,便是无形杀人,仍是罪过。”
曹玉闻言颤得越发厉害:“卑职,卑职许是言辞粗鄙了些,语气也稍显严厉,可卑职只是想震慑他们,若放纵他们闹事,危及的是陛下您呐!”
余清目露嘲讽:“言辞粗鄙,语调严厉,大人不要以偏概全呐,粗鄙到何种程度,为何不细细展开给陛下听口口声声侮辱文人风骨,玷污文人风华!自古以来,文死谏,武死战,文人口中所出无一言废语,笔下所书无一页废章,大人否定文人作为与功绩,就是拿刀抵在了恩生的脖颈上。不仅是恩生,乃至我们,此刻都已经是大人的刀下亡魂了,只是恩生有血有肉,不惜代价也要向大人正名,文人不可欺。”
沈叔云打量着阶下人,竟从余清的身上看到了一丝温永蔺的模样。许是他比温永蔺年轻,多了份属于年少的血气与刚毅,舌战时毫不逊色,气势不输武将。他与温永蔺一样又不一样,两个人在执拗上倒像是一脉相承似的。
“曹玉,你伤人,便是伤了天下文人贤士的报国之心,朕不罚你,就是对不起这天下文人。”
曹玉闻言,心如死灰。
“刘宜城,传朕旨意,锦衣卫北镇抚曹玉,坏天下之风俗,失天下之人心,明日午时,拖到城门前,杖毙。”
曹玉猛然起身,不过是杀了一个学生罢了,而且也不是他自己要杀的!本以为是廷杖就能解决的事情,没想到,这竟会要了他的性命!
沉双在曹玉反应过来之前堵上了他的嘴,唤人将已经吓瘫的曹玉拖了出去。
余清不为所动,沈叔云好奇,似是疑问:“他该死吗?”
“陛下旨意以下,他纵是罪不至死,此刻也该死了。”
聪明。
沈叔云轻勾唇角。曹玉,不过是铲除东宫的顺手利器罢了。他在指证季如锦时就已经没有了价值,沈叔云留他到现在,只是想物尽其用,榨干他最后一点油水。
曹玉为人狂妄,欺软怕硬,察言观色本事不到位,更是习惯了自以为是。沈叔云让他去对付学生,却不曾下不能杀人的命令。没有限制,让只会咆哮的曹玉愈演愈烈,直到他被迫背上一条人命。
余清看透了一切,这样的人,沈叔云也得小心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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