傩戏3（2/2）

尸体往前走了一步，摸了摸桌上放着的花生，又用手指穿过红烛火，带着□□环视了四周的装饰，“真好看。”

杨星继手里的附离抖了一下，“万林？”这是中邪了不成，万林为什么会是个女声。

“他不是万林，”秦衍看向了刘冬泽身后盖着盖头的新娘，“你才是万林。”

琅之皱紧了眉头，看着身边的人，“你是万林？”说着就要去掀开对方的盖头。

刘冬泽赶紧护住，“你别动他！”

“阿泽，没事。”属于男性的声音从盖头内传来，红袖中伸出一只苍白细瘦的手按住了刘冬泽，“我是万林。”紧接着红盖头就落了地，果真是一个男人。

“那他又是谁？”杨星继指着窗边身着戏服的尸体。

万林从刘冬泽的身后走了出来，朝窗边走了几步，“你想要杀的是我，我就在这里。”

“不行，不是你，”刘冬泽冲了过来拉住他，“杀我。”

“你们是疯了吗？我们还在这里呢，杀来杀去的，当我们四个是摆设不成？”琅之翻了个白眼，“到底怎么回事？”

刘冬泽眼眶充血，看向琅之，“全部都是我，我的错。”

......

“万林，这是小师弟，以后私下练习的时候你俩是搭子。”

“我叫万林。”

“我叫刘冬泽。”

......

“阿泽，我听他们说你家里给你说了娃娃亲。”

“是的，你没有吗？”

“我家里太穷了，没人给我说亲的。”万林摆了摆手，“哪个女孩愿意给我做媳妇呀。”

“会有的，你的戏演得好，到时候肯定赚很多钱。”

“不然你给我说说，你那个娃娃亲长什么样？好看吗？你喜欢吗？”

刘冬泽摆了摆头，“都说了是娃娃亲了，我其实也没见过人家，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你家里那么有钱，干嘛送你来这，这边都是穷人家的孩子。”

“我来找人。”刘冬泽看着万林，“他在戏班。”

“是吗？”万林对着不远处的武器栏，“那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刘冬泽点头，“我12岁那年，镇上参拜三生娘娘，请来了傩戏班表演。那天街上好多好多人，我和随从的小厮走散了，但是我还是觉得高兴。”

“周围好热闹，我还看到了好多别的戏班杂耍。突然有一只手从人流中抓住了我，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

万林的眼睛眯了起来，“什么？”

“他问我，想不想看得更清楚，想就跟他走。”

“然后你就跟他走了。”

“他带我爬上了城墙，我们藏在洞后，看着

“然后他说什么？”

“他点了点我手里的花生，说这是交换。然后他说他是刚到傩戏班才一年，所以不用表演。”

万林笑了，“他还把你的花生吃完了。”

“是，城下敲敲打打好不热闹，可我只能看到他在我身边认真吃花生的样子。”

刘冬泽展开了自己的手掌放到万林的面前，“吃吗？”

万林看着对方手上的花生，“味道跟那年还一样吗？”

“人是一样的。”

......

“行了，我来之前就想到了，既然学艺，这点伤算得了什么？”刘冬泽把想要把裤腿放下来，被万林阻止了。

“你跟我不一样，我是卖身给了戏班，你何苦受这罪。”

“那自然是因为我觉得在这里有意思。”腿上的伤让刘冬泽嘴巴一咧。

万林擡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一年又一年，难不成你要一直在这戏班虚耗。”

“我自然有我的道理，”药一上完，刘冬泽就赶紧站起来，“你快回去休息吧。”

“行，你的腿明日就不要出工了，”万林担忧地看了看对方的腿，“你还是回去吧，别呆这里了。”

刘冬泽拉住了万林，“为何最近你总是赶我走，是否不愿见我？”

“你一个公子哥，陪我在这戏班一天一天地熬，要到什么时候？你本来就不该过这样的日子，你该回去成亲。”

“我愿意，我喜欢。”

万林眼珠直直地望着对方，好半天才开口，“阿泽，回去吧。”

“你要我说的多明白，”刘冬泽抱住了万林，“我愿意在这里，我喜欢你。”

“刘冬泽，你疯了吗？”

“是的，一起疯吧，”刘冬泽把头埋进了万林的脖子，颤抖的声音近在咫尺，“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呆在这里，我见不到你才要疯。”

“我不陪你疯。”万林用力地把他拉开，“告辞。”

万林坐在亭子里，摸了摸脖子，刚才刘冬泽温热的气息似乎还在。

他靠在了石桌上透过树丛看着天边那一轮残月，突然觉得鼻子好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