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花开富贵(2/2)
而另一侧竹屋里,善渊盘膝而坐,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周围萦绕着淡淡的仙气,仙雾缭绕,如梦似幻,他的长发随风飘舞,衬得那张俊脸愈发迷人。
他周遭有一圈淡淡的白烟,袅袅上升,将他包裹其中。
他脑海里浮现出一幅幅画面,一幕幕的闪过,嘴角不自觉的扬起。
一个女孩,四周烛火跳跃,映照在她娇羞的脸颊上,一颦一笑尽数映入他的脑海里,她的声音轻快悦耳,仿佛银铃一样在他耳畔响起。
只见她手里端着茶盏,笑吟吟地跌入他的怀中,顿时两人隔得极近,她微仰着头,使那茶水洒了一些在他的衣襟上,还有在她的脸上。
他伸手帮她擦拭掉那滴茶水,她却顺势抓住他的手,他低头看向怀中女子,那双乌黑明亮的眸子,带着浅浅笑意,像是在邀请他。
他心底一颤,一种异样的情愫迅速在体内蔓延,那双深邃的眸子变得更加幽深难测。
她身上散发出一阵幽幽清香,竟让他一时之间不知所措,甚至忘记该怎么做。
她擡起头看向他,眨巴着那双大眼,作势伸手勾住他的脖颈,满含期待地看着他。
她细软温热的指尖触碰到他冰凉的身上,她的身上气息萦绕鼻息,令他心痒难耐,那一刻,他竟感觉浑身酥麻,他的喉咙滑动了一下。
他嘴角弯了弯,伸手将她手里的茶盏扔在地上,茶盏落到地上碎裂,溅起一片茶汤。
他将她轻手抱起,又轻轻放倒在身侧,他欺身而上,黑眸紧盯着她微红的脸颊,唇角缓慢地往下移去,贴在她的额头上,见她轻轻颤抖了一下睫毛。
他顺势轻吻在她的唇瓣上,屋内一片静谧,烛火摇曳,映照在床榻上二人......
良久,白烟渐渐散去,善渊缓缓睁开双眼,眸色暗了暗,看着眼前的场景,眼眸深邃幽冷,他只觉得胸腔处一团烈火燃烧,他走到窗户前,推开窗户,夜风吹进屋内,带来阵阵凉爽之意,但却依旧无法熄灭他体内的燥热。
他深吸一口气,拂袖飞出竹屋。
他来到竹里深处幽泉,一头扎进水里,瞬间没入了水里。
水面上,荡漾着层层涟漪,不多时,水面上冒出一颗头,他伸出手掬起一把水泼向自己,冰冷的水侵湿全身,他的呼吸逐渐平稳,似乎刚才那般燥热的情况从未出现过一般。
他这才擡眸看向幽泉对岸,潭水波澜不惊,如死寂般安静。
良久,他才重新潜入水底,他游到岸边,身上已经被水侵湿,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他伸出手臂抹去脸上的水珠,然后起身,朝着湖岸上的竹林走去。
他起身朝着天际掠去,不久后,就隐没于浓浓夜色之中......
翌日,池蔚缓缓睁开眼睛,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擡眼看着头顶的竹叶。
她昨晚竟然梦见了自己骑在善渊的身上,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耳鬓厮磨,缠绵悱恻......
天哪!天哪!她在干什么!她竟然......
她的脸倏然涨红,连忙坐起来,察看自己衣衫,心中松了一口气,幸亏昨晚她没有饿狼扑食,不然的话真就糗大了。
她回想起那个令人害臊的梦,她忍不住摸了摸脸,好烫!
她连忙掀开被褥起身,下榻穿鞋走到窗户边,将窗户打开,一股冷风涌进来,吹乱了她的发丝,她连忙用袖子遮挡住自己的脸颊,一张脸羞得通红。
池蔚赶紧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颊,不行,要冷静,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不停地深呼吸。
“姑娘,你醒啦。”木香推开门,一脸笑容,手上端着清水,“快来洗漱。”
池蔚应了一声,接过木香递来的毛巾擦着脸上的水珠。
等她收拾妥当,木香又拿出一件素净的衣裳替她换上,这时,清一从屋外走来,对池蔚作揖道:“姑娘,神君说若是您要回花开富贵,让您早日回去。”
“着什么急。”九天又端着一碗汤药走进房间,递到池蔚面前,“先喝了这药再走也不迟。”
“见过九天神君。”木香与清一齐声道。
池蔚愣了一下,看着药汁眉宇微皱,她对九天的汤药心有余悸,这药昨天喝下便觉得苦涩难闻,她直想吐,“神君,我觉得我好很多,这药可以不用喝了吧。”
“小池蔚,你不会是在嫌弃我这药难喝吧?”九天挑了挑眉头,一副我不高兴了的表情。
池蔚赶紧否认,“怎么会呢。”
她拿过药碗,擡头看向四周并未看到善渊的身影,不由问道:“神君呢?”
“他啊?说是玄渊殿事务繁重,深夜便回神界了。”九天一笑,盯着她,“你赶紧趁热喝。”
池蔚见躲不过去,将手里的药碗,一饮而尽,这药味真的太苦了,她一口气都不敢喘,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要将嘴巴里那股恶心感给吐了出来。
九天满意地颔首,从袖中拿出一盒糕点递到她面前。
池蔚看着糕点,觉得熟悉,她伸手接过,咬了一口,果然,跟之前在神界神君给她带的糕点一模一样!
她的眸中顿时露出一丝喜悦,“这是......”
九天笑了笑,“是善渊君送来的,不知道他从哪里捎来。”
池蔚听了,心中一暖,连忙道谢,“多谢神君!”
九天看着她欢快的样子,摆了摆手,打了个哈欠,心里却开始抱怨了起来,善渊这个臭家伙,昨晚深夜无端端来他房中,还一身的冷气地站在他床边,差点没冻死他。
还说什么让他起来喝茶,对弈,这个家伙简直是在折磨他!
大半夜的不睡觉,便要折磨他陪他下棋......直到天光泛鱼肚白,这才终止。
他实在不懂这善渊君究竟发生了何事,竟然要叫他下一整晚的棋,下棋就还心不在焉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看得他也是一头的雾水......
终于天光,他说他先回玄渊殿,他终于放过他了。
可他走后,九天见天色渐亮,他便回到房中洗漱一番,便去药房看看汤药,随后便从远处飞来一盒糕点。
他打开一看,便看到善渊写给他的话,原来是给小池蔚送糕点来了。
他不由得失笑,坐回炉前,拿起蒲扇扇了几下,心中腹诽,要说还得是善渊君呢,说他清心寡欲他又挺会撩人心弦的,看这阵势,难道是昨夜发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池蔚吃完糕点,见九天打着哈欠,她不由得关切道:“神君,这是昨夜是没休息好?”
“嗯,”九天揉了揉眉心,打了个哈欠,“我先去补眠了。”
池蔚起身,恭敬作揖,“这几日真是叨扰神君了,今日我便要回花开富贵。”
九天叹息一声,“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小池蔚可要多保重自己,有机会带点你的茶叶给本君尝尝。”
“当然。”池蔚点头笑道:“如若有机会,我定再来拜会神君。”
九天目送她离开,看着他们越变越小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小池蔚,一路顺风。”
......
池蔚伸了伸懒腰,掀开帘子,望向马车外,只见已到冥府门前,还魂崖便在不远处,她转身对木香道:“我先去冥府说明零星村的异样,你和清一先回花开富贵。”
她说完,跳下马车,迈步向着冥府而去。
她走到冥府大门前,守门童子见状,立刻作揖请安,“见过姑娘。”
池蔚一脸惊讶,这才几日不见,这些看守冥府大门的老鬼们竟然变得如此有礼貌了?她狐疑地看向他们。
守门童子连忙让出一条路来,“姑娘请。”
池蔚看了看他们,想从他们脸上看出端倪,总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她迈步走进了冥府。
冥府依旧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气氛,一路上遇到的鬼差也都是神情呆滞,一言不发,果然这份差事不做也罢。
池蔚径直来到冥府大厅,小鬼们纷纷上前,恭敬行礼,“见过姑娘。”
这时,池蔚有些忍不住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冥府这是遭人入侵了?”
小鬼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语。
他们的沉默,让池蔚更加纳闷起来,她蹙眉,“你们倒是说话呀。”
“说什么,说什么。”冥苍从后头出来,坐到主位上,翘着二郎腿悠闲地说道:“说了你也不懂。”
身后出现几人帮他捶背捏肩。
众人行礼,“参见府君大人。”
池蔚躬身行礼,“见过府君大人。”
“哟,这是外出回来了?”冥苍眯眼看向她,又不敢向当初那般对她无礼,眼神还是带着几分鄙夷。
池蔚也不介意,擡头看着他,说道:“府君,我有要事禀告。”
“你说的可是零星村的事情?”
“是。”池蔚有些诧异,什么时候府君也知道这个事情?
她又想到可能是零星村的村民来了冥府,所以府君也就知道了此事。
冥苍坐直身体,招了招手让众人退下,这才对池蔚道:“你说。”
池蔚点头,“那日我前去零星村时,便察觉那村里的古怪,村中已无生人气息,应该是有人在那里布下结界,这才导致我们冥府未发现此处。”
冥苍沉思片刻,“近日我也去了一趟那里,只是那里并未有村落痕迹,只是不知为何零星村的村民现今却在三渡川出现。”
池蔚一愣,没有村落痕迹,那是怎么回事?
“你去了零星村,可曾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池蔚沉吟半晌,“我发现那里有魔族人,已生灵祭天想要复活魔尊天澜。”
“魔族?”苍冥微微一怔,随即看向池蔚,眼底透露出一丝惊慌。
那魔尊天澜不是早已被屠杀,怎么还会有复活之法?
冥苍沉默许久,突然说道:“魔族之事,我定会相告神君,你既已回来,便好好歇息去。”
冥府的突然转变这让池蔚有些摸不清头脑,就连当初府君都是对她冷嘲热讽,如今却这么客客气气,这让池蔚颇为费解。
不过也好,日后花开富贵也不会遭受他们的白眼。
池蔚拱手客气,“是,池蔚告退。”
待她离开之后,小鬼们这才敢进来,看到主座上的冥苍面色有些凝重。
“爷,”一名小鬼轻唤了他一声,不由得问道:“您怎么了?”
冥苍收回心绪,摇了摇头,“为何你们没有查探到那零星村中出现过魔族人?”
小鬼回答道:“是属下无能,我等知识在附近巡逻了几圈,并未发现任何迹象,那里枯草丛生,杂草遍地,根本无人居住痕迹,也就没发现什么魔族人。”
冥苍皱眉,这些鬼差虽然是灵力不大,但冥府中任职的鬼魂都有自身修为,而且他们的记忆很强大,不仅拥有过往经历,更有冥府中的灵气,除非是他们有人暗中相助,否则怎么可能他们发现不了。
可这三渡川为何涌进如此多零星村的村民,这又意欲何为?
这几日的因为零星村的村民事务都增添了不少,冥苍皱了皱眉,说道:“你们几人再去零星村查探一番,若有异常,速来回报。”
“是。”鬼差齐声应是,随即散了下去。
待所有的鬼差都下去之后,冥苍陷入了深思,此番池蔚去了一趟零星村,便将此事撞破,不知会不会给冥府带来一场浩劫。
这让他内心隐约有种不安。
......
池蔚刚刚回到花开富贵,便发现门口的结界被加强了许多,四周金光四溢,看来是有人在外甚至了屏障。
看来是神君来过,她站在门口,大声朝里面喊道:“我回来啦!”
话音刚落,岁然便从屋里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一边擦拭额角的汗珠,一边说道:“姑娘您终于回来了,我都快担心死了。”
“担心什么?你家姑娘神通广大的,这不好好回来了。”池蔚在岁然面前转了圈,笑嘻嘻地调侃道。
岁然看到池蔚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顿时松了口气,当时看见清一浑身是伤的回来,他真是吓坏了,生怕池蔚是出了什么意外,否则他怕是要哭瞎了眼睛。
“什么味儿?岁然!菜糊了!”花开富贵里传出小蓟的尖叫声,接着便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显然是小蓟在岁然的厨房与菜拼命。
岁然一拍脑袋,懊恼道:“瞧我这糊涂劲儿,知道您回来,我正给您准备晚饭呢,哎呀!菜糊了,糟糕了糟糕了......”
说完,急匆匆跑去灶房,就听见灶房里传出岁然骂骂咧咧的声音,“小蓟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少进我的灶房。”
“我这不是看见以免让姑娘吃了拉肚子。”
“滚!你给我滚出去!”岁然在里面吼道。
池蔚看着岁然一阵风似得跑进灶房,不禁摇头失笑,又听见两人争吵不休,心中不禁泛起暖流。
果然还是自己的窝好!
池蔚走进屋子里,便去了后院净池沐浴。
冥府净池是每个外出的人回到冥府必需净浴一番的地方,里面的水温正合适,池蔚放松心神,闭上双眼,任由池水浸泡全身。
良久,她缓缓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筋骨,感叹道:“还是这样的日子舒服。”
一旁的木香则给她奉上一杯香茶,又瞧见她胸口处的伤痕,其他伤处好似已痊愈,唯独胸口处留下两道狰狞的疤,令人不忍直视。
她心疼地望着池蔚的胸口,忍不住说道:“姑娘,您的伤还疼吗?”
“不碍事的。”池蔚摆了摆手,说道:“咱们出门在外受点伤也很正常。”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第一道的疤,这是她不愿意再提起,木香见此也不再多言。
池蔚端起香茶喝了一口,果然还是自己种的茶好喝,忽然想到什么,说道:“方才,我去了冥府,他们说三渡川涌进许多零星村的村民。”
“是啊。”木香点了点头,“当时应该是清一被人送回来那个时候,村民们就开始来了,船老说村民们还有未了之事,川还渡不过去,只是当时您一直未归,我们便没有接手此事。”
“原来如此。”池蔚点头。
木香继续说着,“那您是想将这批村民悉数接纳吗?只是您这伤......”
“你想想零星村这么多村民,我现如今只剩下十人,如若是真助他们渡川,咱们不是已经完成了吗?”池蔚眼睛放着光,兴奋地说着。
池蔚沐浴之后,便换上一袭红衣,一想到能够马上完成渡化任务,她整个人便精神百倍。
她便去了写着“忘了”两字的屋子里,拂袖将四周的蜡烛点上,便看到桌上摆放的冰幽夜,眼神黯了黯,她想到了月姬。
她走到案前坐下,修长的手指颤抖地抚过冰幽夜,随即摇晃了下桌上的碧摇,让清一将人带进来。
片刻之后,清一将鹿竹带进来,恭敬行礼,“见过姑娘。”
池蔚微微点头,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冰幽夜身上,擡头笑道:“鹿竹,请坐。”
鹿竹依言坐了下来,他看了眼桌上的冰幽夜,立即伸手拿起,眼中含着几分悲伤,“月姬她......如何了?”
他看到冰幽夜时,便也猜出几分,只是不敢确认,他的声音不由的颤抖着。
池蔚沉默了片刻,淡淡开口道:“她......已经不在了。”
鹿竹闻言,握紧了拳头,身形微微一怔,随即又松开,苦涩地笑了笑,“多谢池娘子告诉我这个消息,我已明白,就先告辞了。”
说罢,便起身离开。
“等等。”
鹿竹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来。
只见池蔚手一挥,只见身旁的茶壶里滚烫滚烫的茶水顺着手指方向凭空落入茶碗里,冒出阵阵白烟,她伸手抹去那阵白烟,她那碗茶递到鹿竹面前,“喝口热茶吧。”
鹿竹望着那滚烫的茶水,迟疑片刻,端起茶碗,却是迟迟未动。
池蔚也不着急,就那么静静地望着他。
许久,鹿竹终究还是仰头将茶一饮而尽,他的身形却摇摇欲坠,倒在桌上。
池蔚见状,满意地露出一丝笑容,拂袖将屋内烛光熄灭,小声喃喃念出几句口诀,
随即一道紫色身影闪烁,只见一名女子飘在她面前,她的模样与月姬竟一般无二,池蔚笑笑,手指掐诀,将这道紫色身影注入鹿竹的体内。
紫色身影消失不见,池蔚的脸色微微泛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随即跌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哎,身体没恢复做这些竟有些体力不支。”
她擡眸看向鹿竹,淡淡一笑,“鹿竹,希望你能在梦中能实现心中所愿。”
随后摇晃着桌上碧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