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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通篇·前缘第2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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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通篇·前缘 第2章

温落对他这位与师父明月同辈的师叔根本不屑一顾,她说:“你个小屁孩懂什么呀!有本事别每天让我给你看涨了多少功德呀?”

温落这一身的能力,寺里的弟子都知道,其中看功德这一项被使用的最为频繁。甚至超过了以功德换心愿,超过的原因主要是玉通不允许他们这样“不劳而获。”

每日晚课之后,弟子们都排了队来让她给看长了多少。温落长得好,但不易让人心生邪念。越是低俗的人越不会喜欢她这一款,而不低俗的人有着相当的自制力,大多也不会为色相所迷。虽然弟子们相对良善,但因寺中都是男弟子,为了避嫌和安全,玉通还是把温落安排在了他房间的对面。

温落喜不自胜,每天连睡觉都沐浴在那一身功德金光下,舒适极了。

每次弟子们来问功德时都是排队,但也是三五个一起来,来的人多了怕排到玉通禅师的门口会遭到训斥。说他们不向内求,反而生了攀比心。但即便这样,也仍然拦不住他们偷着来问。若,是一个僧人便能修成,那世上就没有活佛了,人人都有慧根,还叫什么慧根。

尽管是女弟子,她挨到的说教一点也不会比别人少。唯一的区别就是别人是训斥,而她是被温和的讲道理说教。而且她被说的时候都是在没其他人在场的时候。所以有些弟子在私下里偷偷说玉通偏心。

温落脸皮厚,每次被说教后都端正的,拄着肘托着两腮,认真的对那些闪闪的金光露出垂涎欲滴的眼神,使劲儿的点头表明自己听进去了,其实全都左耳进右耳出了。

玉通往往在这时拿戒尺轻轻敲打她一下,然后继续把她当做一个透明的人一样,持续喋喋不休字字珠玑的输出。温落平日里最烦别人唠叨,可玉通仿佛话语里都带着金光,词句像是美妙的音符,让她全身的细胞都跟着喜悦的跳动。她才知道原来跟功德大的人近距离相处,是如此美好。

早知道以前多和明月亲近一下多好。

温落看着眼前此时此刻的明月,甚是惋惜道:“师父你要多努力,向师公学习。若干年后,你修成了要记得感谢我今日对你的鞭策,分些功德给我。另外我不想打击你,你修了那么久,多过师公他老人家百年,怎么功德光才和他五十年一样?”

此日之后,明月越发奋发图强了,温落每每见此都会欣慰的感叹。

后来温落才知道,明月的功德并不少,只是因为曾经出手干预过她的事而受罚,被罚去了一部分功德。也是后来温落才知道,原来明月不是一直袖手旁观,他的师父是帮过她的。只不过,被规则制定者制止了。

温落越是喜欢玉通禅师这一身的功德金光就越是对他生出保护之心。他为救人,一片赤诚,不识人心歹毒反被色诱。不过就是因为缺乏经历,不识人心险恶。

和他在一起待得救久了,温落害怕自己都会变得良善了。

于是,在入寺后的一年,温落问玉通禅师:“师公,你说隐居山上修行好还是入凡尘俗世修行好?”

“都好。”玉通禅师看着她,温润的答,“为何要有分别心?”

温落被这个出其不意的答案噎住。她本以为玉通会说隐居好,这样她就可以拿出准备好的大段入俗世修行才好的理由来驳他。

“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温落企图说些和佛家有关的话来打动玉通,“您能帮我进入“而今尘尽光生,照破青山万朵。”的境界吗?”

“师公也还没进入那种境界,如何帮你?”

“陪我下山历练一年吧?”只能利用他老人家的菩萨心肠了。总不能说我想让你经历人间险恶,饱尝心机苦果,以便识破淫妇诡计吧?总不能说我知你心如明镜,澄澈万分,但我不得不玷污你。

“为何偏要下山?”玉通问她。

“你还记得我说我是为了保护你来的吧?我保护你的根本原因是想要积攒功德。我有很多空闲时间,不能只等着帮你一个人。我可以用这些时间在这里帮助那些经历一番爱别离,怨憎会,贪嗔痴的人。帮了那些人,也能积攒功德。”温落有点编不下去了,“师公你知道我的性格,我只听你的话。万一我有一天在经历这些的时候起了恶念,不仅一身的功德全毁了,还会堕入无边地狱。而且起恶念的时候也会伤到别人啊,那时候总要有一个人要能制的住我。我在这里三年,一年熟悉,让人知晓我,上门卖我功德。一年历练,自己去寻功德。第三年,你的应劫期到,保护你平安度过,我就走了。师公你总不希望我每天荒废度日找师兄弟麻烦,坐着等功德上门吧?”

玉通不为所动,安静看着她,目光清明,“出家人不打诳语,每日上门求你的,不少。”

“我没出家。”

“师公,但是有些人的功德,您老人家不让我收啊!您就让我白干活,舍己为人。”温落痛心疾首的说。

“理应如此。”

理应不求回报的帮人,这是玉通的规则,修行人的规则。入了这寺门,就也是她偶尔要去必须遵守的规则。

“......是,好。您说的对。”温落郁闷,再想不出什么理由,打算放弃,转身离去。

“何日启程?”那带着音符的话语跳跃着来到已经走到门口的温落的耳朵。温落几乎要拥抱玉通来表达喜悦之情,可跑到他面前看到那万分慈悲无欲无求的脸后又急急刹车,乖顺地说:“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师公做些寺里的安排,后日如何?”

玉通点头,开口道:“师公有几条规矩你先应下。第一,不准伤人。尤其是之前挖人舌头那种恶劣事件再也不准发生,若再有犯,这水月寺再留你不得了。第二,不准欺人。你有神通,除帮人外不可用于为自己出气。第三,不准诈人。不能把来求你之人的事件描述的超出其本身的严重。第四,无私对人。第五,起一次恶念,抄一遍经文。第六,不准饮酒。”

“师公!”温落急急打断他,“除了饮酒,其他的都可以答应。我有酒瘾,不喝酒睡不着,五内俱焚,非常焦灼非常难受。求你了,师公!”

玉通闭起眼睛,拨动手中念珠,良久后才回应,“可以,但我不准许时,不准喝。”

“好。”

“第七......”

“还有啊?!”温落自暴自弃的瘫坐在他的身边,玉通瞥了她一眼后,她又立刻起身站好,“师公,我的品性有这么卑劣吗?”

“我说你听就是。”

“......”温落讪讪闭嘴,垂手而立,不再应声。

“第七,不准辱人。第八,不准置他人生死不顾。第九,不准与他人置气......”

说来说去,都是一个意思,不准对他人不利。

“师公,你就说我能做什么吧?”

“爱人。爱护他人,善待众生。”

“您常说出家人不打诳语。我想在这个世界上,在这个故事里。师公,我只爱你。”身上的功德,温落在心里补充。

玉通手里的念珠仍旧转动着,“第十,不准言行放浪。”

“师公,我对你虔诚敬爱,绝无放浪之意!”

“众生平等,众生皆应如此待之。”

“做不到。”她皱眉,心里烦躁,渐渐失去耐性。

“师公会教你,去休息吧!”玉通也不再多言,“酒要少喝,记下了吗?”

“记下了。”才怪。

温落在进入这个世界以前,已经独自流浪,无人管束许多年。明月虽是她的师父,可对她一直是散养,只挂了一个名头。仿佛是早就预知,终有一日,有一个人会耳提面命,手把手教她一切,引她向善,引她柔软,教她爱人。悉心培育出她心里的温良。温落时长想在被玉通唠叨多了的时候,跑出这个故事问明月一句,“我心里的恶念不断滋生,帮人渐渐变得全不发自慈悲之心,只为功德,就像曾经触犯戒律的人一样。你真的不怕我走了邪路?”

可惜,这个问题她只能出去以后再问。可惜,她现在出不去。她无法取消选择。

温落第一次对自己的选择感觉到害怕,温落真的真的很想出去揪着明月的领子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师父玉通禅师拥有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温落把所有的气都发泄在了现在的明月身上,身为徒弟对师父颐指气使,偶尔还会拳打脚踢。

她不是什么好人,众所周知。

温落欺负师兄弟,师长的恶行被告到玉通那里。玉通也只是一笑置之,让众弟子让着这位唯一的孙子辈弟子,唯一的女弟子。

往往这个时候,不再是众生平等。

背地里,玉通会给她上课,指出白天别人告出的每一条罪状里她做的不对的地方。比如,他说:“你在教明月抚琴的时候他学不会。你要告诉他错在哪里,不要一味骂他蠢笨,更不能动手,打他。他在众弟子中颇有声望,你此举会让他失了信心,失了颜面。”

温落反驳,“他就是笨,我这是打击式教育。”

“人的天赋禀性本就不同,并非人人皆像你一样天资聪颖,就算他生性笨拙,你把他教会,会不会在这个过程中自己也有所精进,会不会在过程中收获耐心,会不会生出孺子可教的欢喜心?”

再比如,玉通还说:“你知清风心智尚迷,引他犯戒,再加训斥,令其生愧,以此取乐。你真的以此为乐吗?印证人性中的恶,只会让你不断地相信恶,向恶渐去。令你痛苦的不正是那些恶?为何不去印证善?为何不把放入他碗中的荤腥拿出来放在他面前,看他会不会选?为何要见他吃的香甜后才指出来?你怕他不会选,你怕印证他心中是有坚持的,你怕他动摇你心中的念,你怕他人动摇支撑你的根本。你之所以容易被动摇,恰恰说明你心中不是恶来主导。”

温落漫不经心的轻笑,“我都不知道支撑我内心的根本是什么,师公又如何知道?”

“是你所遭受过的恶,在心里生根发芽,变成令你自保的刺。你用所经历过的刺刺向他人,让人畏你,惧你,不敢欺你。因为你被这样欺辱过,你知道这样管用。”

“师公把我说的真可怜!尽管我儿时受人冷眼,尽管我被人拾起舍弃又拾起舍弃,尽管爱过我的人都不在了,但我也不至于没被人爱过,也不至于浑身都是刺。”

“爱你之人只是给你偏爱,一味袒护你,并未教你如何爱他人,并未磨灭你幼时心中遭受的恶。他们只知给予,从未引你向善。这种爱是自私的,他们只想你属于他们自己,只想你爱他们一个人。这种爱会让你更加偏执。”

“我不准你这样说他,师公也不行!”温落第一次真正反应过激的对抗玉通,原本乖顺的样子完全消失,只剩刺骨的冷漠。

玉通仍旧温和,仍旧慈悲,并不接她的话:“师公未觉得你可怜,是你自觉可怜才会生出这样的想法和话语。师公也不想贬低你心中所爱之人,师公只想疏导你心中不畅。师公更不是想拔掉你的刺,师公只是想你生出羽翼,去俯瞰这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不要执着于一人。收尽美好去抵挡那些恶的侵袭,去挥落令你伤痛的尘埃。师公只是想告诉你,未必伤及他人才能令心中有所触动,你尚存人间,未身在地狱,不必向往地狱。种善消恶,才能心生欢喜。”

温落听着听着就出了神,这样的谈话在她入寺的日子里随时随处可以发生。玉通总是不厌其烦的给她讲着这些非令她出神不可的道理。可她出神的时候在想什么呢?想到无论在玉通面前做错什么事都不用担心会收到责罚。抄经?在她看来根本不算什么。想到每次在早,中,晚课上呼呼大睡,醒后身下的蒲团和披在身上的袈裟或僧袍。想到在玉通坐下的弟子似乎个个都常洋溢着欢喜,哪怕她打了他们。骂了他们,欺负他们。他们也只是无可奈何的告告状,从未有过反击,也从未有过报复之举。想到这些,她的心情的确舒畅许多,这似乎也印证了玉通对她的教导是对的,起码在别人身上,她看到了效果。

温落往往只好像现在一样,说道:“您是师公,您说什么我听就是了。”

悠悠竹林,万顷翠色。春雨涤荡过后,清香扑鼻。

但由于下了一夜的雨,他们下山的这一天,地面湿滑。

原本温落是想尊师重道的扶着玉通的,可玉通只是拿了根竹杖自己走在前面。反倒是温落在穿过泛着竹叶香气的竹林时,在石面青苔的作用下摔了一跤又一跤。山野间清风徐徐,流水潺潺,排排有序的青翠竹林挺拔的如行走在其间的君子或那个如一身白衣如谪仙的人。透过竹林唯一的光打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已经得道,全无凡人之资。可越是这种差距,越是让温落不悦。在又一次摔坐在地后,温落扔了手里的竹竿,坐在光滑的石头上一个人生闷气。

“莫要置气。”那个人回头提醒她。

温落心想,你扶我一下我至于这样吗?只顾着那些什么清规戒律。

“我又没跟人置气。”她没好气的嘟囔。

“万物有灵。”

“我又没残害生灵。”

“如果你刚出了寺门便如此不听话,那我们就回去罢!”

“......”温落闷闷的不说话了,一片竹叶落在她的头顶,正好用来撒气,被她胡乱的撚起来甩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叹息声伴随着宽厚的手伸到她眼前,那手掌的食指和拇指关节因为常年拨动念珠而生出厚厚的茧。

“歇好了吗?”温淡的声音,并无不耐。

温落得意的扬起嘴角,握住那只手站了起来。那只手一路牵她穿越竹林,穿越过往,她自私且短暂的把他当做另一个人。

他们在山脚下遇见一个以卖竹筐为生的中年男人,男人刚刚砍完竹子下山便遇到他们。男人发现他们是出家人,也不设防,就此一路聊了起来。

男人的名字叫乔四,乔四年少时候是个赌徒,父亲是当地的一个小地主,因着母亲溺爱子女,乔四把家产败光,家徒四壁。父亲气死,妻离子散。乔四在生了一场大病之后,戒了赌。自此和体弱多病的母亲相依为命。一路上,乔四都在跟玉通诉说着自己的过往,诉说着自己苦难的遭遇。仿佛渴望面前这个活佛能拯救他,能指点迷津,助他脱离苦海。玉通一直静静听着,偶尔点头。最后在乔四说完这一番话后,只是说了句,“浪子回头金不换,此后母慈子孝好生生活就是。”

“你把所有功德给我我可以给你换成银子。”温落见缝插针的说。

“温落。”玉通出声,瞥了她一眼。

这人没多少功德,她这样做不过是恶念又起,想让他有银子重蹈覆辙罢了。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鬼扯。

玉通自然是看透了她的心思。

“徒孙顽劣,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玉通向乔四说。

乔四并不介意,说道:“天色已晚,禅师晚上住在哪里?”

“暂未找到住处,或宿于野外。”玉通回答。

于是乔四说虽然他家中窄小简陋,但仍可避风雨,邀请他们去住。

他们的家坐落在山脚下,房子外面围了一圈竹子编织的栅栏,院子里种了一些蔬菜,菜园的旁边有一个鸡笼,里面养了几只鸡。

他们到家是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温落和玉通随着乔四一起进了屋。

室内果真是家徒四壁,家中窗纸破楼,一张土炕勉强能放下四个人。温落在和乔四的母亲问过好之后就出去外面坐了。她不是嫌家中残破,只是乔四的故事,玉通听到的是浪子回头金不换,是母慈子孝。而她想到的只是造成这副光景的始作俑者。唯一还在好好活着的两个人。她只想到了没有恶有恶报。

于是仿佛是出自于让对方难堪的心理,温落刚才问,当着乔四的母亲问:“你不打算找一下你的妻子女儿吗?在这个朝代,两个女子很容易被坏人欺负。”

当她这样说的时候,玉通又轻轻叫她的名字,也不是责备。但足以让他知错的闭嘴。

乔四闻言讪讪的笑了,说道:“想到过找,也找过。一是没有找到,而是找回来也养不起,现在的生活也只是够我们母子温饱而已。”

而后,温落就安静的出来了,再也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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