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本性（2/2）

“你这是在园子里摔了？怎么弄的如此狼狈。”杜潇潇拎着宫灯凑近了些，还弯下腰去看她的裙摆，“这裙摆都脏了，快去换身衣裳免得失了仪态。”

沈筠知任由她摆弄着，抛给沈茹薇一个浮于表面的微笑，背光处的沈茹薇没了方才的得意，紧盯着沈筠知的视线中也多了些紧张。

这一刻的沈茹薇才让她感到些熟悉。

沈筠知在心里扼腕叹息：原来大姐姐你啊，还是没有一点儿长进。

沈茹薇，卫国公府给过你锦衣玉食的机会，六皇子给过你继续高高在上的机会，可惜这些你一个都没有抓住。你永远畏手畏脚于一个虚无的身份，所以永远会对真正的权势感到恐惧，哪怕杜潇潇只是一个未过门的皇子妃，甚至在你的谋划中，她会是一位失败者的皇子妃。

可你还是会本能的，惧怕她。

“园子里没点灯，一时不察跌了一跤，多谢杜小姐关心。”沈筠知收回了视线，“只是我今日进宫正巧没有带备用的衣裙，正巧遇见良娣，便问问她可有能借给我穿的衣裳，毕竟……从前也是自家姐妹。”

沈茹薇见她没有趁机道出实情，略松了口气进了亭子：“是啊，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

沈筠知却笑着打断她：“可惜良娣的衣物皆有品级，我这样的白身女子是不能随意借用的。不知杜小姐可有带备用的衣裳，能帮帮我这个粗心大意的？”

“沈三小姐说笑了，举手之劳罢了。不如就随我去延寿殿换身干净的？”

延寿殿是皇后寝殿。

“那就多谢杜小姐了。”沈筠知边应着边跟杜潇潇走出了亭子，没走两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了头，“忘了与良娣告辞，是臣女疏忽了礼教，还请良娣勿怪。日后若有机会，臣女再与良娣叙旧。”

沈茹薇半眯起了眼，旋即扬起一抹笑：“好，我会时刻想着三妹妹的，希望你不会失约。”

沈筠知双手交叠悬于腰侧，分毫不差地向她行了礼。

“乌梅，你先回鸣华殿去，与姐姐和母亲说一声，我与杜小姐在一处，很快便会回去。”

还在容月暗暗较着劲的乌梅闻声立刻应了“是”，转身朝鸣华殿的方向走去。

直到两人彻底离开了沈茹薇的视线，沈筠知才垮了肩膀，半蹲着揉了揉自己的膝盖。

“你下巴上的红印，是她掐出来的？”杜潇潇话语中带着些揶揄，显然不是在关心她，但也不至于是嘲讽。

说来奇怪，这两个人算不上敌人，更算不上朋友，但她们也许比身边关系更加亲近的人还要了解对方。

比如杜潇潇现在的这副模样，沈筠知很肯定她未来的丈夫和婆婆都没见过，也不会见到。

“嗯，你帮我看看有没有破了皮。”沈筠知十分自然地向她凑了过去。

她怕等下回去被姐姐和母亲看出什么。

杜潇潇对她突然的靠近竟然没有下意识地避开，而是顺着她的话举高了手中的宫灯，就这样仔细帮她检查起来。

等她回过神来，才发觉这一幕横亘于她和沈筠知之间实在怪异时，才轻咳了一声退开了半步回道：“没有。”

“等下换衣服的地方有没有什么消肿的膏药，或者给我些傅粉遮遮。”

杜潇潇忍不住提醒道：“别忘了正事，听闻你去庄子上养了两个月的病，这病不是真的吧？”

沈筠知没有回答，而是问起：“这两个月，你可还好过？”

杜潇潇把她的话当作了寻衅，再开口时声线也冷硬了一些：“沈筠知，我就算再不好过也是淮南王嫡女，一辈子嫁不了人我爹也会养我一辈子。”

她的声音渐重，仿佛这样就能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我不是这个意思。抱歉，益州路途遥远，让你久等了。”沈筠知音调柔和了些，满是诚意。

她不知道杜潇潇究竟用了什么法子才说动了皇后和四皇子，但这几个月从南都传回的消息里，皆是六皇子的势力、名望愈发高涨的事儿。可以想象，日子每过一天，落在杜潇潇身上的煎熬便会加重一分。

杜潇潇没想到她是这个意思，哑声了片刻说：“……你去了益州？你去益州做什么。”

“我之前不能把我的筹码告知于你，是不敢肯定你是否会把这件事转告给皇后娘娘。若是主子们一时兴起，想亲自把事情查清把功绩做实，如此一来万一打草惊蛇……我并没有留下后招。”

两人说这话已经走到了皇后的寝宫外，杜潇潇带着沈筠知走进了一处偏殿。

“此处隔墙绝不会有耳，都是皇后娘娘的人在把守。”

沈筠知听懂了她的意思。

没有其他的耳，但她们今日的对话，皇后会知道的一字不差。

我发誓我没想写女主万人迷，但是怎么昭昭好像和谁都能磕一嘴（对手望天）

嗯，杜姐肯定也会有个番外的（欠的番外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