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假日14（1/2）
纽约假日14
越往回忆深处翻找，特洛拉身体越是冰冷。
她以为她仅仅重复了五六遍这个晚上，但实际上她为了阻止即将发生的车祸，已经踏进过预兆之地十几遍了。
玩弄时间的人终究会被时间玩弄。
她的记忆没有突然消失——而是受规则力量的影响，那些‘不曾发生的时间线’的记忆在逐渐变模糊。
壁炉中木柴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炉火非但没能驱散特洛拉身上的寒意，反而加重了她心底的焦躁。
玛丽亚看着特洛拉苍白的脸，“你从哪儿回来的，怎么穿得这么少，现在可是十二月。”
特洛拉的唇轻轻蠕动了下，却发不出声音，她不知道说出霍华德他们的未来会不会再次混乱她的记忆，也不知道告诉他们未来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不过虽然她没给出一个让他们留下的理由，这十几年的相识，她的朋友们信任她。
玛丽亚从壁炉旁的椅背上拿来一张暖烘烘的毛毯裹在特洛拉身上，温柔地说：“好吧，如果你坚持不希望我们今天出门的话……”她望向丈夫霍华德，“看来你要找一个好点的理由给我们的合作伙伴，我们为什么会缺席这次的会面了。”
霍华德听到妻子这么说，松开本还在犹豫的眉头，“这有什么难的，我的爱人总是抱怨我陪伴家庭的时间太少……”霍华德·斯塔克，年轻时也是人们眼中的花花公子，只不过在遇到爱人后，随着年岁的增长逐渐变得稳重学会了尊重，但是偶尔任性一下也不是不行。
“我抱怨的时候你就当作没听到过是吗。”托尼不满地翻了下眼睛，扭头离开了客厅。
玛丽亚担忧地看着跑掉的儿子，嗔怪丈夫道：“你应该知道，如果你刚才说的是为了他留下，托尼心里头能得意上一晚上吗。”
“显而易见他不会信，不用管那小子，他不是不满我……”霍华德顿住。作为父亲，他或许不该这么说，他确实一直不太清楚该怎么跟自己的孩子交流，导致他们之间总是没法心平气和地说上几句话。但说他对自己的孩子一点都不了解也不至于。
托尼这会儿的不满倒真的不是他们之间拌嘴的缘故，而是特洛拉从出现后没主动跟他说上过一句话。
出现。用这个词是因为她的确没敲门，就那么突然间出现在了客厅里。虽说家里的人没被吓到，可是这位女士还从没像今天这样不谨慎过。霍华德经历过二战，参与过美国队长计划，他知道变种人以及更多没有公之于众的超人类的存在，因此隐约猜得到特洛拉应该不止是懂点神秘力量，她的身份本就是不同寻常的。
她阻止他们出行肯定有原因，霍华德本想问清楚原因，但看着直到现在都心不在焉的特洛拉，他摇了摇头，打算换个时间再进行这个话题。这位女士有着跟她外表很不相符的爱好，她眼中的事物被很简单地划分为了有价值的跟没价值的，作为父母他们该对这样一个人接近他们的孩子感到警惕。但是不管是他还是玛丽亚看得出来，她对托尼的爱护，似乎超过了她对这个世界的划分。
“我还以为你要天黑之后才过来，你吃晚饭了吗？”
一个温热的瓷杯贴在了脸庞，特洛拉怔了下，看到被递到面前的冒着热气的可可。
托尼跟特洛拉的赌气从来超不过五分钟，他刚才独自跑掉是悄悄去了厨房。等霍华德拎着行李放回储物间，托尼才端着泡好的热可可悄悄溜回客厅，还正好撞上了来厨房帮埃德温准备晚餐的玛丽亚，但妈妈只是笑着看了他一眼，状似对他的小心思一无所知地走开了。
浓厚的巧克力香萦满嗅觉，特洛拉感到空荡了不知多久的胃部仿佛都被短暂地填满了。
她想回答托尼的问题，但脑海里还在回忆一遍又一遍的时间循环中发生的事，连托尼刚才说了什么都没留意到。
“我不喝。”特洛拉虽然没想起来托尼问了什么，但是她了解他，知道托尼其实在等着她放松下来后追问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但她不想说。最让特洛拉平静不下来的兴许还不是杂乱无章的记忆，而是在梳理清楚这些次穿越时间的记忆之后的心悸。
——霍华德他们的时间，仿佛必然会停留在这一晚一样。
特洛拉以为他们的死亡是九头蛇导致，但经过这么多次的尝试，她又知道他们的死不是每一次都正好跟九头蛇有关。
意外的车祸、猝然的触电、疾病的突发……其中有一次，特洛拉提前揪出了她能找到的纽约范围内的所有九头蛇，她那次同样拖延了他们的出门，她以为她扫清了所有的障碍，但是霍华德却在出行时被车窗迸裂的一块碎玻璃割破了动脉。
没有一次，她没有一次能在这条不归路上救下玛丽亚他们。
“你刚才为什么不让……你说什么？？”托尼被一打岔，顿时连打算问什么都不顾了，“为什么不喝！”
特洛拉回答得很自然：“你怎么会这么好心给我泡茶，是不是又偷偷在我的杯子里加了一半的糖？”
“我怎么可能还像小时候那样幼稚？”托尼气鼓鼓地讲杯子塞到她手中，“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我是看你好像很冷，你怎么能不喝，我专程给你泡的！”
或许是在火炉边烤了好一会儿的火，又可能是注意到托尼将杯子塞到她手中时，动作停顿了下、悄悄地给她暖手的小动作，特洛拉冻僵的身体似乎恢复了点温度。无意识地，她的嘴角微微动了下，找到了上扬的力气。
青年略有些粗砺的手指捏了捏她的指节，宽大的手掌几乎能将特洛拉的整个手包裹，特洛拉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她似乎牵着的还是很小很小的一只手。
“明天一切都好起来的，特洛拉。”托尼说。他歪了下脑袋，看向壁炉旁的圣诞树。
特洛拉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不过她看的是圣诞树上方墙壁上的挂钟。秒表一格一格地缓缓跳动着，再过不久就是车祸发生的时间。
调转魔力，将感知范围扩大到周围的两条街区，街道上寂静无声，路上没有行人，这次也不再有暗杀者靠近的动静。
时间像是在有条不紊地走着，埃德温在餐厅布置餐桌，霍华德放完行李走下楼，玛丽亚端着一份奶油浓汤从厨房出来……等这一晚结束，她会再想办法解决九头蛇。
是的，或许，只要过了这一晚，明天一切都……
“有人过来了！”特洛拉突然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让在想要不要去圣诞树下拿礼物的托尼吓了一跳。
有一辆中型面包车从街道驶过，特洛拉开始以为那辆车是路过，没想到车子在别墅附近停了下来。
“我刚才接到一个电话，上星期预定的木柴送过来了，”从厨房出来的埃德温擦了擦手，想要去开门，“但是没想到会今晚竟然也会有人来送货。”
谁说不是呢，圣诞夜还在运作的运输公司可不常见。
特洛拉走到门口挡住了埃德温，先他一步拧开了大门。
门外站着推着一推车木头的男人，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撞上开门的特洛拉目光的那一瞬间就被控制住。
“谁派你来的？”特洛拉盯着他。
看着与普通人无异的男人目光放空，老实答道：“运输公司……上星期我们接到埃德温·贾维斯先生下的一笔订单。”
“你的目的是什么？”
“将这批木块送进斯塔克大宅。”
特洛拉看了眼推车上堆得有半人高的木头，虽然听这人的回答，他不像是九头蛇，可她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工人的疑虑并没有就此被打消。
埃德温看出特洛拉没有放人进来的打算，尽管不清楚这位女士今天怎么回事，但是他尊重她的决定，对运输工说：“屋子里没空地方了，帮我把这些木头送去库房吧，我带你过去。”
工人皱了皱眉，似乎不赞同这个决定，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痛苦，“恐怕不行……”
痛苦是精神控制与自我意志相悖时容易出现的情况。特洛拉看在眼里，厉声追问：“为什么不行！”
咔……咔……咔……耳边仿佛出现了幻听，又像是真切地听到了某种极细微的计时器跳动般的声音。
特洛拉神经紧绷，不安直感瞬间涌了上来。
男人说：“因为我接到的命令是把‘货’送进斯塔克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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