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2/2）

最后哭得累了，安恬泪痕半干，红着眼睛在沉默深的怀里睡着了。清浅的呼吸绵长。

沉默深拿着湿纸巾，焐热些后才轻轻给他擦脸，把他放到床上时明显感受到他瘦了。

分明上个星期还在闹节食，说胖了几斤。

看着他睡熟的样子，沉默深眸子里的情绪也变得缱绻，将他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放进被子里后，他才开始清理地上的残骸。

安恬只挑了香薰瓶砸，大概是猜到沉默深想用玫瑰香薰的味道来掩盖他本身信息素变淡的事实。沉默深没想到安恬会这么快发现，但这件事本身也不是长久之计，沉默深也做好安恬会闹的心理准备，可看到安恬这样流着泪，不安地颤抖时，他还是难掩自责，甚至后悔让他做这个实验。

醒来时房间里已经没了原先久久不散的玫瑰味道，安恬擡眸看着窗外漆黑一片的颜色，神色淡淡。

睡一觉体力恢复过来，他却疲惫得不愿动作，就这样侧卧在床上，指尖蜷着，眸子似乎睁累了，半眯着也没闭上，虚虚看着模糊的床头柜，隐约感觉好像有什么不一样。

哦，他想起来了，是香薰瓶被他砸了。

玫瑰味后知后觉地钻进他鼻尖，人工合成的味道总归不必真正的信息素，他怎么嗅怎么不舒服，只能用被子捂着鼻子，眼泪又被逼出来了。

沉默深来的时候正看到他微红的眼，冲上前把人揽到怀里，没费多大力就把被子扯开。安恬哭得更大声，说讨厌玫瑰的味道。

沉默深哄他，说好，不哭了就把他带去没有玫瑰味的地方。

他让管家先把安喧斯带出门，然后遣退人，把安恬放在客厅，用新的毛毯把他裹着，又开暖气替他驱散寒意。

安恬的手太冰，明明暖气开得很足，沉默深甚至生了层薄汗，但安恬还是冷得缩成一团，眸子里的湿意未消。

“我叫艾斯来陪你玩，好不好？”沉默深轻抚他的脸，看着他时眸子里带着温情，掩盖了那抹担忧和心痛，“恬恬，别吓我。”

安恬擡眸看他，眼底没什么颜色，空洞的像是傀儡。

他小幅度地摇摇头，很快又垂下眸子，说斯斯的生日快到了，要准备生日。

明明还有小半年。

沉默深顺着他，说好。掌心包裹着安恬的手，他的声音轻得像是怕再大声一点，就会把安恬弄碎似的。

“如果我死了，”安恬看着他，眸子死死地盯着沉默深，另一只手攀着他的肩膀，用力道，“如果我死了，你要好好对斯斯。”

“你不会……”

“你要好好对斯斯……”安恬的泪又落下来，眼里的悲怆太浓，沉默深只能说好，声线也颤抖。

安恬这才松力，趴在沉默深的肩头，眨眼的速度也变得很慢，张合间睫毛划过沉默深侧颈的皮肤，带来一阵痒，像针似的戳着他的心。

“你不能骗我，这次。”安恬的声音很轻，“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沉默深沉默地吻住他的唇，但安恬没有回应，对上他的唇也只是闭上眼睛，看起来很疲惫。

他只能放过安恬的唇，无声地看着他。

“其实够了。”

长久的沉默后，安恬忽然开口。

他的眼睛半阖，躺在沉默深的怀里一派懒散，声音也软软的，好像已经缓过来了，“感觉活这么久也差不多了。”

“就是没能成为超级有名的音乐家。”

“就是没有把牛奶消灭掉。”

“就是没有把世界毁灭。”

安恬的话越来越无厘头，把沉默深逗得低笑几声，刚想说他，又看到他眼里的无趣换成温柔，说，“可惜，不能陪斯斯长大。”

“你可以的。”沉默深笑意一顿，开口时语气温和，“我和艾斯在想办法，已经找到办法了，你不会死的。”

“什么办法？”安恬的眸子猛地一亮，抓着沉默深衣服袖子的手也加大力度。

他眼中的希冀在沉默深欲言又止的沉默中黯淡，再次擡眸看他时眼底也含着烦躁，开口时语气也带着怒意，“别哄我了，沉默深。”

“你根本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