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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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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

“好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黯闲倚在书案旁,悠哉悠哉地把玩着那枚青绿的玉麒麟镇纸,温凉的触感令他爱不释手。

“灵宗主不是个久居人下的,总得有猫分散她的注意力。”无情泰然自若地承认了自己的谋算——一旦异武铠问世,最强兵器与势必要与之争个高低上下、孰强孰弱,否则“最强”之名从何而来。

灵大师恃才傲物,灵锡宗主又争强好胜……如此一来,手宗的重心就不得不落在最强兵器上,而无暇与判宗争夺话语权。

这不是什么阴谋诡计,而是一个坦坦荡荡、标明了筹码和代价的阳谋,就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灵钻同样对此心知肚明,所以才对无情不假辞色——他清清楚楚地知道无情助他研制异武铠是别有用心,但以他戴罪之身……唯有如此才能夙愿得偿。

“小庙难敬大佛。”无情夺过玉麒麟,用它压平了一页纸色半枯的熟宣,而后自顾自地提笔习字,笔下细弱的沙沙声好似春蚕啮食桑叶,“判宗终究不是灵钻的长留之地。”

低沉的嗓音在氤氲的檀香里缓缓融化,像一坛陈酒被倾进江里,在雪沫般的浪涛里消散殆尽。

常言道,领先半步是天才,领先一步是疯子,灵钻就是那个惊才绝艳、为世不容的疯子,唯有在黯大人麾下才能大展拳脚。

倘若退而求其次,那他的归所便只剩手宗:他需要一个展台让他万众瞩目,也需要数不胜数的资源,好支持他独辟蹊径的研究。

“你要为灵钻沉冤昭雪”黯凝视着对方颜筋柳骨的字迹,指节分明的五指握住乌木笔杆,或蜷或曲,字迹却是刚劲有力。

笔尖微挑,写罢最后一个短竖,赤袍的判官端详着桌面上的白纸黑字,怡然自得地收了笔:“毕竟那半数的字模不可能凭空而来。”

“解释完字模来历,再顺带处理一番陈年旧事,有何不可”

毫无感情起伏的话语,那只黑猫站得笔直,只有尾巴摇来晃去。

黯接过那张半干的墨迹,掌中火焰燃起,像绽开即凋零的绚烂红莲,瞬间将熟宣烧成灰烬,连同纸上入木三分的八个字:“慈不掌兵,善不为官。”

灰白的纸烬弥漫如烟,飘飘洒洒,在空气中散尽余温,落在一尘不染的地板上,颇为显眼。

赤眸里划过暗芒,录宗宗主握住那根洋洋自得的尾巴,竟有几分幸灾乐祸:“若是灵钻与灵锡间的比试愈演愈烈,导致某件出乎意料的神兵利器出现,判大人又当如何”

“下官说过,黯大人一剑万人敌。于您而言,纵然神兵天降,也依旧不堪一击。”无情再度颔首躬身,额上弦月弯作微妙的弧度。暗金的瞳孔被雪色长眉掩住,模模糊糊看不分明,像浓云后朦胧的日光。

简直有恃无恐。

赤眸里暗潮涌动,七分调侃三分挑衅:“判大人的嘴,就只会阿谀奉承”

无情扬起脸,唇角轻轻蹭过他的,若有若无,如同归鸿的翼羽划过林梢——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像在证明他此言差矣。

黯倾身过去,在他耳边低语,嗓音暗昧:“你该庆幸我言出必行。”

轻不可闻的话语,如同沉浮在夜色里的风声雨声,刮落一树晚春。

温热的吐息令无情的左耳不可控制地战栗起来,随即向后折起,躲避对方的亲密。

……他不太敢想象三年后对方欲兽出笼的光景。

身宽体胖的橘猫正抱着个被督宗韵力层层封印的盒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小心翼翼地避开地板上密密麻麻的机关陷阱。

“小心点,别摔了。”铁面仰躺在软绵绵的巨型靠枕里,正百无聊赖地看着从唱宗搜罗来的、写尽儿女情长的话本。

芭蕉叶里黏着六块热气腾腾的鱼糕,摆在靠枕旁的矮案里。铁面略微坐正了,而后随爪揪下一块软糕,嚼得满口生香。

唐明把盒子夹到腋下,两爪抱拳,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谢大人挂心,弟子感激不尽。”

“本宗主说的是密匣。”

“……”唐明回他一个冷漠的背影,粗大的尾巴直挺挺地竖在身后,像一杆坚不可摧的长枪。

“放心,你若摔了算工伤。”铁面忍俊不禁,把剩下的鱼糕用芭蕉叶包好,悉数扔过去,被对方稳稳当当地接进怀里。

分明是一宗之主,却鲜少穿得宽袍大袖、衣冠楚楚。精壮的两臂大咧咧地露在绛紫色的马甲外,又深深陷进松软的靠枕里。铁面翻着书页,忽而捏细了嗓子,一字一句地学起书中唱腔:“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尖尖细细的音调堪比鬼哭狼嚎,听得人脑浆沸腾。唐明脸色铁青,要不是密匣在手,差点就要以下犯上挥起竹竿打过去。

但那毕竟是他的顶头上司,还拿捏着他全部的俸禄和年假——胖乎乎的猫捕大人只能折起耳朵夹起尾巴,假装自己既聋且哑,在忍无可忍的时候逃之夭夭。

“不纠察到底,怎知庙里有几只冤死鬼。”

身后喑哑的声音轻若虫鸣,他猛地顿住脚步,回首看去,却看到宗主依旧懒洋洋地敲着二郎腿,字正腔圆地唱着假腔:“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

那句森寒的呓语像是他的幻听一般,找不见蛛丝马迹。铁面仿得惟妙惟肖,莺啭乔林的声调里还带着几分深闺女子的哀怨。他甚至对自己仰头一笑,看上去格外平和可欺。

但唐明凝视着他,一言不发。怀中的密匣忽地重有千钧。好似里面盛放的不是各宗的阴私秘闻,而是不可胜数的尸骨……和一双双至死难瞑的眼,密密麻麻填满了天幕。

匣里是督宗宗主亲力亲为,经历长达一年的乔装打扮、明察暗访才搜罗来的腌臜——连自家都没放过。

“若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我其谁也?”铁面举杯敬他,怀中如揽山河。

明黄的烛火将那双猫瞳照得亮亮堂堂,绿森森的眸光飘如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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